705.第705章 .狠毒,孤就是反了!
李捷的突然到來,讓紛亂的城牆當即一靜,十多個看押軍官趕忙跪伏在地,口中口中稱頌:「拜見閩王殿下!」
望眼處,每個人都是狂熱,就算打敗了戰爭,李捷所在就是閩國的天,有他在就不會亡國,不會被人欺凌。
相比之下,長孫無忌則是氣的怒髮衝冠,擺動著寬大的紫色宰相衣袖,兇狠的衝到了李捷面前,推著幾個禁軍癲狂的嚷著:「你答應過,放關中軍活著回關中的,你言而無信!」
「哦?」眉頭挑了挑,,李捷卻是抱著肩膀冷漠的說道:「孤好像沒殺他們吧,也沒缺了他們的吃的吧!」
「可你剜掉了他們的眼睛,剁掉了他們的拇指!這和殺了他們有什麼區別?」胖乎乎的臉上幾乎脹成了紫茄子,長孫無忌狂躁的吼著,此時,他已經後悔了,哪怕昨天與閩軍拼個全軍覆沒,也好過帶著五千多個瞎子回去。
這些人可都是附庸李治極其屬下宦官的勛貴子弟,整個北衙禁軍中最善戰且最忠心的一部,這要是帶回去了,其影響可想而知,甚至導致政局敗壞,後果不堪設想!
拼的就是人心,李捷這一手簡直直接打在了關中士族的心上。
「你簡直惡毒如桀紂!」咬牙切齒,長孫無忌幾乎是紅著眼睛詛咒著李捷,可惜對此,同樣滿眼血絲的李捷卻是更加冷漠的向前探了探身子,疑問的說著:「哈?長孫大人的《唐律疏議》中不是明確記載,犯禁宮盜者不論職位,皆斬!孤赦免了你們的死罪,僅僅剜眼斷手,已經是法外開恩了,還要孤怎麼樣,敲鑼打鼓的送你們回去?」
聽著李捷用自己的著作來諷刺自己,長孫無忌簡直要氣瘋了,狂怒的上躥下跳嚷嚷著:「他們是天子禁軍,奉皇帝之名前來,李捷你如此膽大妄為,殘暴加害,你這是謀反!」
「謀反?」聽到這個詞之後李捷宛若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忍不住昂起頭來哈哈大笑。
「我的岳父大人,從永徽六年孤已經反了!你不會才知道吧!」
滿面陰沉,李捷推開了禁衛,眼睛陰狠的瞪著長孫無忌,這一次,氣勢洶洶的李捷倒是讓長孫無忌這一次驚愕的退了一步。
「福州旃陀羅笈多已經發來戰報,陣斬唐揚州大都督,破江南府兵,正與山東府兵在會稽對峙,另一頭,我三哥的吳國兵也在嶺南大軍幫助下穩住了江淮一線,長孫大人,估計你不會想到吧,超過六萬江淮府兵投靠了我軍!孤就是反了!」
眼中滿是陰狠之色,指著長孫無忌,李捷狂傲的吼道:「本來以為永徽末年的教訓能讓李治那小子知道收斂點,既然他賊心不死,那孤就只好再把他拉下馬一次,長孫丞相,你這一趟已經等同於向我閩國宣戰了,等著回去迎戰吧!」
剎那間,長孫無忌的老臉氣的紫紅,但僅僅片刻,又變的慘白,長孫無忌怎麼也沒想到這一趟的算計竟然將李捷激怒到了這個地步,這個時候,大唐還真打不起!
強自鎮靜,長孫無忌哆嗦著手抬起衣袖指著李捷威脅道:「閩國,閩國新敗,你,你就不怕這麼打下去亡國嗎?」
「哦?」又彷彿聽到了新奇的笑話一般,李捷旋即左右拜手,看了看身邊那些禁軍,旋即指著一人問道:「汝等願意為孤出戰關中嗎?」
「願為殿下效死,征討關中,雖死不已!」撲通一聲,站的最遠的禁衛鏗鏘的跪伏在了地上。
跟著旁邊的左千牛衛也是跟著單膝跪下,高聲嚷著:「願為殿下死戰!」
翁城的旁邊就是閩國的軍營,似乎聽到了這邊的宣誓,不到片刻之後,連續不斷,山崩地裂般的山呼聲從四面八方不斷傳了過來,最後震撼的匯聚成了一句話。
「願為殿下死戰!願為殿下死戰!願為殿下死戰!」
轟鳴的聲音陣陣入耳,聽的一貫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長孫無忌更是肥胖的額頭上都是冷汗滾滾,頭一次,長孫無忌終於服軟了。
貼近李捷,長孫無忌抹著汗水壓低了嗓音,悲催的貼在了李捷身邊懇求著:「殿下,您真的要在中原掀起一場浩劫嗎?那可是您父親留下的江山啊!」
「那也不是留給孤的!」同樣壓低了聲音,李捷滿是陰沉笑意的貼近了長孫無忌耳邊,笑聲說道:「作為一個老政客,你應該知道,對外戰爭是轉移國內矛盾的最好策略,孤感謝你,在這個時候入侵閩國!」
「孤就是反了!」
臉色終於變得絕望,看著李捷略帶點痞笑的臉,長孫無忌憤恨的一甩衣袖,連下方正接受酷刑的部下都顧不得了,直接下了城樓,盯著長孫無忌漸行漸遠的胖大身影,李捷的雙眸也變得愈發冷厲。
「繼續行刑,一個都不要放過!」
在李捷的吼聲中,帶著閩國人怨念,一刀刀的剜下去,大片的慘叫聲又是凄厲響起。
殘酷的肉刑一直持續到了傍晚,李捷終於遵守了他的承諾,將把持閩國朝政,企圖分裂閩國的關中軍放上了北歸的道路,只不過這一次他做的殘忍無比。
所有人被砍掉了右手拇指,令他們再也不能掄刀動槍,四千九百人被剜掉雙目,徹底成了瞎子,只有領隊的軍官僅僅被剜掉一目,前面帶路。
領著這樣一支軍隊行進到喜馬拉雅山口,長孫無忌禁不住悲從心來,來時候信誓旦旦要征服偌大的閩帝國,回去時候卻是以這樣一副凄慘模樣,尤其是還要面對閩國的報復,想到這裡,長孫無忌禁不住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果然不出長孫無忌的擔憂,一個月後,當這支盲人大軍返回關中時候,剎那間就引起了軒然大波,從隴右的邊軍到關中二百二十四個軍府,震動不已。
皇帝李治甚至不敢讓這支軍隊抵達長安,如臨大敵的率領新成立神策軍,出長安七十里,於陝州截住了這支軍隊。
陝州城外,空曠的荒野中,十多里軍帳連綿排開,諸多帳篷護衛中央,十個宦官引領著數百神策軍將士將一頂格外華麗的金帳團團圍住。
如此威嚴的皇家風範下,卻掩藏著李治一張驚慌失措的臉。
「見過陛下,見過李公公!」經歷了一個月高原風霜,就算長孫無忌都變得頗為萎靡,原本華麗的宰相紫袍破了幾個窟窿,原本保養的很好肥胖的發亮一張臉也皺起了無數的皺紋。
沒等長孫無忌行過禮,李治卻已經慌張的拖住了他的胳膊,連個禮貌性問候都沒有,就直接驚慌的問了起來:「舅父,你怎麼把這樣了的軍隊帶回來了,閩國究竟發生了什麼,李捷小兒回來了嗎?閩國人還擁戴他嗎?」
一提這事兒,長孫無忌卻又是老臉一垮,無奈的拱起了手啟奏道:「陛下,閩王李捷從什麼中東異族阿拉伯人那兒回來了,而且揚言開戰,咱們,準備備戰吧!」
一句話就說明了失敗原因,卻說的李治眼前一黑,雙目無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住喃喃念叨著:「開戰?開戰?」慌得一旁也是紫袍裹身,白面無須的宦官李輔國趕忙抱住高宗皇帝的葯將他攙扶起,一面勸說著,同時趕忙打眼色給長孫無忌。
「陛下,閩國警察都尉薛之觀言,閩國剛敗於阿拉伯人,就算李捷小兒僥倖回來,必然也是實力大損,士氣低迷,沒準兒維持其國內都實力不足,安能犯我神州?進攻之言,純屬恐嚇直言,就算李捷小兒滔天狗膽,興兵來犯,那幾千人我朝也能輕易擊退,是不是,長孫大人?」
「真的嗎?舅父!」一聽這話,李治居然咕嚕一下起來了,拽著長孫無忌的衣袖,雙目燃起了希望又是關切的問道。
「李公公所言極是,阿拉伯戰爭中,如閩國叛徒薛之觀所言,閩王陷入至少五十萬阿拉伯蠻族包圍圈中,這一場戰爭閩國至少失地數千里,民幾百萬,軍三十萬之數,損失慘重,不過……」拱手鞠著躬,長孫無忌憑著記憶說著,沒等他說完,李治卻興奮地打斷了他。
「哦?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甚好!閩賊損失慘重,打不過來,朕不怕他!不怕他!」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李治可算是緩過一口氣,拍著胸口慶幸的說道。
眼看自己皇帝這樣一副模樣,猶豫了一下,長孫無忌終究還是把在京師看到名冊上,閩國至少有軍隊三十萬聚攏在一起,而且閩國龐大的領土上還不知道有多少軍隊,士氣高昂,一旦來犯必定是雷霆一擊這些事兒咽回到了肚子里。
還是讓皇帝放鬆一會吧!回去之後老夫再好好參詳如何防禦吧!長孫無忌暗想。
倒是沒有責怪自己這位舅父,經歷了永徽之變,李治自己可以依靠的重臣已經沒有幾個,又是詢問了下閩國經歷,就將此事輕輕揭過。
閩國之行就算暫時算告一段落,如何處理著五千多「工傷」士兵又成了當務之急,這五千人畢竟是為了國家而變成的這幅慘狀,不過此時大唐為了與遼東的戰事已經鬧得朝廷焦頭爛額,就算李治也拿不出太像樣的犒賞,只能將陝州皇莊的土地撥出來,同時把建避暑行宮的錢帛省下。
作為皇帝,李治也要去親自慰問下這些為國效力的國之勇士。
畢竟是皇帝,在胸中打好了腹稿,數十個宦官以及幾百個神策軍護衛下,李治精神抖擻,坐著皇帝御輦到了行營最西端,傷兵的所在處,不過還沒等到,遠遠的,衝天的哭聲已經傳了過來。
出征閩國的五千北衙禁軍有不少父兄親朋也都在神策軍中效命,一聽聞親人回來了,不少神策軍將士都是擅作主張,脫離了隊伍前去探看,結果弟遇盲兄,父見盲子,那股悲傷之情,油然而生,相擁痛哭的聲音傳遍了陝州,遠遠的就聽著李治心頭不快。
等入了營,沿途所見將士盡數雙眼空洞,恐懼而木然的坐在道路兩旁,有的將士空洞的眼眶還化了膿,腥臭的血水順著眼眶流下,偶爾有木然看向李治的,都宛若妖鬼亡魂的注視。
站在御攆上,這一幕幕看的李治癒發的膽顫心寒,沒等到聚會宣撫的祭壇,李治已經腳軟的一屁股再次跌在了御攆上。
腦海中似乎又回蕩起了李捷冷酷的讓自己滾下皇帝之位,滾出立正殿的臉,一個個面容恐怖的將士似乎都變成了李捷的面孔,千千萬萬個李捷一起在腦海中不斷恐嚇,嘲笑著。
「陛下,快傳太醫!」
耳邊響起李輔國驚恐的尖銳叫聲,這才讓臉色蒼白的李治回過神,看著周圍慌張的到處亂走宦官們,無力的伸著手,喃喃嚷著。
「朕要擴軍,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