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 夜襲
我依舊低著頭，道：“小的不敢！小的有罪，請將軍以後再責罰，當務之急是禦敵，
小的家鄉多是毒蛇猛獸，爹娘也是養蛇之人，所以對這蛇鳴尤為清楚，將軍還是操兵防備，以免敵軍讓毒蛇進入。”
沈錄看著麵前身軀嬌小的我，目光中多了一絲促狹，隨後往賬外喊道：“沈錄！”
話音落，一位身穿盔甲的男子走了進來，恭敬朝沈錄抱拳，低聲道：“將軍。”
沈錄離開了案幾朝二人走了過來，對沈錄吩咐道：“敵軍偷襲，讓將士們做好防備。”
“是！”。沈錄領命離開，沈錄低頭看著我，問道：“你即是養蛇人，可有何破解之法？”
我思索了片刻，而後問道：“可有煙草？”
沈錄搖頭，道：“軍營裏不允許有煙草。”
我接著問道：“那可有雄黃？”
沈錄擰眉，神情肅穆，道：“沒有雄黃，但是有四壇雄黃酒。”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抬起頭道：“那便將酒倒進水缸之中，再讓士兵灑在營帳外，蛇極怕雄黃，聞到雄黃的味道便不敢靠近，但是就怕數量過多.……將軍，可有陶笛？”
沈錄點了點頭，轉身從案幾後的桌子上拿起一個熏瓷黑色的六孔陶笛，走過來遞到了我的麵前，我接過陶笛，便聽沈錄道：“你先起來回話，這陶笛何用？”
我領命站了起來，指肚輕輕摩擦過陶笛的孔，然後對沈錄笑道：“小的叔父會用這陶笛操控毒蛇，我與他學了些皮毛，就是不知道頂不頂用。”
沈錄目光深邃的看著麵前這個唇紅齒白的士兵，微微一滯，方才借著月色隻遠遠看見了我纖細的背影，未曾料到，竟生的如此標誌。在我唇角上揚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似乎被那毒蛇纏繞，異樣的感覺不言而喻。
我被他盯得有些心虛，低了低頭，道：“將軍還需派人去河邊采一些重樓花，那個對蛇毒有奇效。”
話音落，軍營裏響起了陣陣擊鼓聲，沈錄向外望去，然後對我道：“你跟我來。”
“是！”
我隨他來到了軍營高地，兵馬已整裝待發，高舉著火把，警惕的望著不遠處微弱的火光，沈錄帶人去灑雄黃酒，沈錄命幾個兵將去采重樓花，而在此期間，他竟沒有讓我離開過他寸步，我有些心慌的偷看著他，難不成.……他不信我？
沈錄沒有察覺我的異樣，時時刻刻警惕著由遠而近的火光，然後對將士們道：“熄滅火把，暗中應敵。”
說完，將士們井然有序的滅了火把，分散到各處準備迎敵。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眾人耳旁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蛇群遊過草叢的聲音，在這漆黑的夜晚，讓人不寒而栗。
這個聲音持續了將近半個鍾頭，然後便越來越近，我眉頭緊蹙，轉頭對沈錄道：“不好！是紅鸞蛇！雄黃對它們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將軍！快下令點燃火把，讓騎射手將火射到我們的營帳上！”
這時，沈錄匆忙趕到，著急道：“將軍萬萬不可！點燃營帳會殃及糧草和馬匹，更何況我們未捷，若是丟了營地，會引起軍中士氣萎靡！”
我橫眉怒目，轉頭對沈錄道：“紅鸞蛇毒性極強！若是不舍營帳那就得舍命！隻要燒死這些蛇，我軍便可乘勝追擊！前麵便是敵國的肅城，沒了營帳便去屠城！”
沈錄也怒火中燒，大聲道：“說得輕巧！屠城要殃及多少無辜百姓！你年紀不大，怎會有如此歹毒之心！”
我眉目淡然，麵前又是夢中那塗炭生靈的殘忍，嗤笑道：“你們又不是沒有做過，別把自己抬得那麽高貴，征戰疆場的，有哪個是良善之輩。”
“你！”沈錄氣結，沈錄抬手打斷他，目光堅定，道：“迫在眉睫，下令火燒營帳，隻有斷了將士們的後路，他們才不會回頭。”
沈錄無奈的看了看他，片刻抱拳道：“是！”
沈錄離開後，沈錄轉頭望向我，別有深意地挑眉，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微微一愣，而後麵不改色的低下頭，道：“小的名喚我。”
“哪個篤？”
“尊君親上，其篤勿忘。”
“我。”沈錄複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嘴角上揚，負手望向軍營外，胸有成竹的模樣反倒讓我猜不透他，形勢緊急，他還能臨危不亂的笑。如同一場始料未及的災難，他就那般風輕雲淡的奪走了你的一切，日後再相見，你也無法恨他。
我連忙別過頭不再看他，我生怕，對我的滅國仇人，提不起恨。
蛇群已至，因為潛伏在暗夜草叢中，故而不容易被察覺，不出片刻，便聽見幾聲慘叫，有戰士應聲倒了下去，一旁的軍醫就幫他們敷重樓花，暫緩毒性。
我拿出了陶笛，放在唇邊輕輕地吹了起來，笛聲悠揚，如空穀幽蘭一般在軍營中回蕩，揚如鳴，低如泣，使得蛇群鬼使神差的在原地轉圈，仿佛被遮住了眼睛，焦慮的不知所措。
趁此時機，沈錄對將士們道：“放火！撤離軍營！北上！”
一聲令下，士氣鼓舞，紛紛射出了手中的火箭，隨著沈錄的帶領，避開了打轉的蛇群，朝敵軍的方向追擊。
我繼續吹著陶笛，緊跟在沈錄身後離開，直到離開了軍營，看到營帳燃起滔天的火光，才收起了陶笛，隨著大軍追擊敵軍。
追上敵軍時是在一座.山.穀中，偷襲的人數不多，大都是操控毒蛇的能人異士，比不得將士，沈錄帶了一支軍.隊，未損一兵一卒便將他們盡數殲滅。
將士們想要乘勝追擊，沈錄卻麵色凝重的抬頭看了看四周的.山.穀，冷靜道：“有埋伏。”
話音落，眾人抬頭向上看，卻也隻看到了一彎皎潔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