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 又見衛植
我從來都沒有對綻綻發過脾氣,如今一通怒吼,綻綻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出聲,止不住的抽泣。
江帛也嚇了一跳,趕忙嬉皮笑臉的拉著我走了出去,然後說道:“你怎麽發那麽大的火,她還這麽小,說什麽也不懂啊。”
我怒道:“你還好意思說!她現在嬌蠻無禮!還不都是你慣出來的!”
江帛笑了笑,安慰道:“好了,你也知道是慣的,綻綻本性又不壞,小孩子嘛,聽風就是雨,行了行了,別生氣了,你今天去母後那裏都玩了什麽?”
我頓了頓,然後抬頭看著他,說道:“江帛,你的父皇年輕時還真是情種呢。”
江帛愣了愣,問道:“此話怎講?”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爺爺也是,你……會不會以後,也冒出來個滄海遺珠?”
“滄海遺珠?”江帛不解,接著問道:“你說衛植?就他還滄海遺珠,那就是個山野箭豬,不過父皇最近對這隻豬寵愛有加,在朝中加官進爵,雖是沒有表明他的皇子之位,可朝中上下已是人人皆知了,現下賜了府邸,並且將蔣侍郎的女兒指給了他,好不威風。”
我抬頭看著他,問道:“羨慕?”
江帛佯怒,伸手擰住了我的耳朵,恐嚇道:“我揍你信不信?你現在可是我名正言順娶回來的太子妃,要三從四德,不聽為夫的話,我就揍你!”
我不耐煩的拍來了他的手,然後抬腳踢了他一下,轉身離開了。
江帛在我身後問道:“你幹嘛去?我待會還有政務要忙,你自己別瞎溜達。”
我頭也沒回,說道:“知道了,我去街上走走,霍芍陪我。”
出了東宮,霍芍隨行,近日霍芍總是鬱鬱寡歡,我知曉久之的事情對她打擊很大,也怕她會一蹶不振,總是這個樣子,對腹中的胎兒也不好,所以便將她帶了出來散散心。
我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心中萬分心疼,便問道:“有幾個月的身孕了?”
霍芍麵無表情,說道:“三月有餘,沒有反應,所以一直都不知道,太醫看過才知道三個月了。”
我輕輕笑了笑,彎下腰來,拍了拍霍芍的小腹,說道:“乖寶寶,快出生,要哄你娘開心哦。”
霍芍牽強的笑了笑,我接著往前走。
金陵的郊外,春.色正好,在疏林薄霧中,掩映著幾家茅舍、草橋、流水、老樹和扁舟。兩個腳夫趕著五匹馱炭的毛驢,向城市走來。一片柳林,枝頭剛剛泛出嫩綠,使人感到雖是春寒料峭,卻已大地回春。路上一頂轎子,內坐一位婦人。轎頂裝飾著楊柳雜花,轎後跟隨著騎馬的、挑擔的,從京郊踏青掃墓歸來。環境和人物的描寫,點出了清明時節的特定時間和風俗,為全畫展開了序幕。
我與霍芍說說笑笑,便從郊外來到了落月河,落月河是千候國家漕運樞紐,商業交通要道,從畫麵上可以看到人煙稠密,糧船雲集,人們有的在茶館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飯鋪進餐。還有“王家紙馬店”,是賣掃墓祭品的,河裏船隻往來,首尾相接,或纖夫牽拉,或船夫搖櫓,有的滿載貨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緊張地卸貨。
橫跨落月河上的是一座規模宏大的木質拱橋,它結構精巧,形式優美。宛如飛虹,故名虹橋。有一隻大船正待過橋。船夫們有用竹竿撐的;有用長竿鉤住橋梁的;有用麻繩挽住船的;還有幾人忙著放下桅杆,以便船隻通過。鄰船的人也在指指點點地象在大聲吆喝著什麽。船裏船外都在為此船過橋而忙碌著。橋上的人,也伸頭探腦地在為過船的緊張情景捏了一把汗。這裏是名聞遐邇的虹橋碼頭區,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名副其實地是一個水陸交通的會合點。
我回頭看了一眼偌大的落月河,感慨道:“好美的河,好髒的心,霍芍,你信不信,這美麗的落月河底,沒有月亮,而是一具具屍體。”
霍芍看著我,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殺人拋屍的最佳地點,應該是堆屍集骨,可惜,都是一樁樁無頭案,無從查起。”
我嗤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說道:“不是無從查起,是敷衍了事,千候有人力物力,人才濟濟,可是官職選拔能人異士難登殿堂,能稱官的,大都是官僚子弟,上麵不管,下麵無力,整個朝廷都陷入了癱瘓,若不整改,千候遲早也要埋葬進這落月河。”
霍芍驚歎的看著我,似乎是刮目相看,難以置信這些話會從我的口中說出,可礙於我的身份,她便沒有多言,沉默的跟著我繼續前行。
不知不覺,我們來到了繁華的地段,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
商店中有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等的專門經營,此外尚有醫藥門診,大車修理、看相算命、修麵整容,各行各業,應有盡有,大的商店門首還紮“彩樓歡門”,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賈,有看街景的士紳,有騎馬的官吏,有叫賣的小販,有乘坐轎子的大家眷屬,有身負背簍的行腳僧人,有問路的外鄉遊客,有聽說書的街巷小兒,有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有城邊行乞的殘疾老人,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無所不備。交通運載工具:有轎子、駱駝、牛馬車、人力車,有太平車、平頭車,形形色色,樣樣俱全。
我也逛累了,帶著霍芍來到了會賓樓,在雅間裏喝喝茶。
在喝茶的時候,這會賓樓的老板娘便站在了大殿的台子上,拍了拍手,說道:“各位各位,這甄郎中在咱們會賓樓丟失了一個匣子,那裏麵可是救命的東西,咱們做人講個道義,這治病救人的東西可不能摸走,這樣,咱們也不為難各位,我吩咐人將門窗擋住,這會賓樓便沒了光,再我這兒有個箱子,你們誰拿了或者誰見了,就悄悄的放進來,大家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