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皇上有旨
山是青城山,人是不殊人。
我和塵北隨著二人來到了青城山,原本老薑頭是讓我來取般若珠,可沒有想到的是,這二人,已是來盜取般若珠之人。
那教主我見過,是個男人,可生的卻比一個女子還要美豔,讓人看了,便挪不開眼睛。
他生性陰冷,可獨獨對我卻一見如故。
小女子的心呐,還以為這個人是對我有意思,可後來才明白。
一個行屍走肉,是沒有感情的。
那二人利用我與塵北,盜走了般若珠,聽聞,他們也是要救人的。
教主察覺,盛怒,二人未曾踏出青城山,便葬身蛇腹。
我原以為,我與塵北欺騙了這個陰晴不定的教主,必然也落得如此下場,可不曾想,他卻殺蛇取珠,將那般若珠放到了我的手心,問我,喜歡嗎?
我愣愣的看著珠子,又木訥的抬頭看著他。
我害怕極了,張大了嘴巴就哭。
塵北看我哭了,也跟著哭,我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要回去救人的。”
他輕笑,說,沒關係。
他說,般若珠贈與你了,好生保管。
我停止了啜泣,念及他那段日子對我的無微不至,便鄭重的跪了下去,磕了個頭,說:“恩人,是我欠你的,以後若是有機會,必定償還。”
他笑了笑,說:“你欠我的,太多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我不明白他那句話是什麽意思,總覺得他神神叨叨的,瑜娘之事迫在眉睫,故而也未曾多想,便拿著般若珠帶著塵北匆匆回家了。
可是,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待我和塵北回到洛神山時,已是滿山縞素。
老薑頭孤身立於一樹梨花樹下,背影如此孤寂。
我跪下大哭。
塵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便懵懵懂懂的牽著阿蒙達走到了老薑頭身後,問道:“大叔?我和邱姐姐回來了,怪想我娘,你能送我回家嗎?”
話音落,老薑頭回身,滿目悲愴。
塵北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是卻能感覺到一場巨大的悲哀,她紅了眼,拉著老薑頭的衣襟,說道:“你說話呀,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
老薑頭蹲了下來,將塵北抱進懷中。
無疾而終的故事,因果卻讓人深思。
我問老薑頭,瑜娘是誰。
塵北,又是誰。
老薑頭說了一段故事,短短幾句,卻讓我銘記到如今。
瑜娘,是他的妻子,塵北,是他的骨肉。
瑜娘遭人陷害,老薑頭卻沒有相信她,隻以為她懷的是別人的孩子。
故而,瑜娘走了。
一走,便是十年。
等老薑頭回過神,卻早已追悔莫及。
說完,江帛沉默了片刻。
我吸了吸鼻子,然後說道:“我不想做第二個瑜娘,老薑頭是個大好人,但是他對不起瑜娘。”
江帛伸手,將我摟進懷裏,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說道:“我知道了,長這麽大,我還沒跟別人認過錯,你是第一個。”
我推開了他,沒好氣道:“那我是不是還應該感到榮幸了?如果你不懷疑我,會有這些事情嗎?”
江帛悻悻的笑了笑,然後握住了我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下次不會了,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那個教主……是不是曲舟橫?”
我愣了愣,點了點頭,說道:“你怎麽知道?”
江帛笑了笑,說道:“千候開國皇帝曾是廣陽王,因不滿昏君,便與呈昔王聯合反政,逼宮,廣陽王稱帝,定都金陵,國號千候,而呈昔王厭倦了廟堂紛爭,便淡出朝堂,入了江湖,成立了奉天教,而呈昔王與廣陽王乃是結義兄弟,一個江湖之主,一個江山之王,那奉天教教眾之多,也都是我皇室鍥人,故而,千候一坐春秋,不懼四方來犯。”
我皺了皺眉,不解道:“可是,他們在江湖中……不是壞的嗎?”
江帛歎息,說道:“那是之前有一位先皇,不滿與江湖浪子有牽扯,便想將他們招進軍隊,那代教主不願意,便起了紛爭,從那之後,奉天教便一改初衷,為了生存,墮入邪道,便與千候形同陌路了。”
我點了點頭,繼而惋惜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那個教主,人挺好的,你不是太子麽?何不去和解?”
江帛促狹著眼睛打量我,問道:“你莫不是惦記那小白臉,還想再見一麵吧?”
我愣了愣,問道:“什麽小白臉?”
江帛別有深意的看著我,我方才反應過來,怒不可遏,道:“你剛剛還說!再也不會懷疑我了!你怎麽這樣!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江帛告饒,說道:“好好好,開玩笑的,那麽認真,來來來,你跟我說說,他跟你說……你欠他的太多了,是什麽意思?你之前見過他?”
我皺眉,搖了搖頭,說道:“我在李家村長大,哪兒能去過青城山,估計……他是認錯人了吧。”
江帛點頭,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管家的聲音,我與江帛回頭望去,隻見他正氣喘籲籲的站在院子裏,說道:“太子!二小姐!皇上有旨,傳你們二人速速進宮!”
我與江帛對視了一眼,然後江帛對他說道:“我知道了。”
然後,他拉起我的手,說道:“走吧。”
我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問道:“皇上…傳我去做什麽?”
江帛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擔心,握著我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是在安慰我,說道:“怕啥,有我在呢,別多想,萬事有我。”
說完,我便鬆了一口氣,隨他進了宮。
路上,江帛一直在沉默,我感覺他似乎在擔憂什麽,馬車顛簸,也將我的安心,顛簸的支離破碎。
我甚至感覺,他所說的賜婚,都是假的。
我看著他低垂的眉眼,幾次想要問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噎了回去。
或許,不是他不信我。
而是我,不夠信任他。
這段感情經曆了太多苦難,至今為止,我再也不忍我身邊的人受任何的苦楚,更不願,與他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