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玉碎
所有人吃完後,江泊將綻綻放在我懷中,逗了逗她,說,“綻綻,跟你娘去房間玩。”
我不悅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又將綻綻遞進了鍋餅的懷裏,對她道,“綻綻聽話哦,跟鍋餅叔叔去玩。”
鍋餅抱著綻綻哭喪著臉看著江泊,江泊無奈道,“郭秉以前……做過…捕快,再說了,你腦子不好使又膽兒小,跟著去幹嘛,淨添亂。”
我嘿嘿一笑,又將綻綻從鍋餅懷裏撈出來,然後又塞進火燒懷中,道,“那綻綻就跟霍芍嬸嬸玩!誒呀我們綻綻可聽話了!”
霍芍抱著奶娃娃臉一紅,鍋餅在一旁黑著臉,道,“歡歡姑娘,不可亂講!”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江泊,問道,“我?說錯了嗎?”
江泊看看鍋餅看看火燒,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唯獨樓愚色在一旁偷笑。
霍芍抱著綻綻回房間了,可是凶殺現場被官兵包圍,不準通行,樓愚色周旋在幾個官兵之間,美人這一角色,總是到哪兒都管用的,須臾,那官兵打開了門,放我們進入。
那撲鼻而來的血腥絲毫不減,我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手不經意扶在了江泊的手臂上,江泊見我難受的模樣,道,“你還是快些出去吧。”
我站直了身子,衝他擺擺手,然後徑直走了進去。
這窗戶本就是壞了的,窗沿上也並未有踩踏的痕跡,這窗戶外麵可就是江水,殺了人後要麽破窗落水逃出,要麽,凶手就還在這蒔花館中。
江泊與鍋餅在查看屍體,我不敢回頭去看,在桌子邊瞎轉悠。我昨晚在這房間時,桌子上還擺著一碟桂花糕,昨晚吃的太飽,也就沒動,可現在這桂花糕卻少了一半,我思索了片刻,轉頭問向樓愚色,“這個鶯兒,喜歡吃桂花糕嗎?”
樓愚色回想了一會,然後對我道,“這個我不大清楚,不過我從未見過她吃。”
江泊朝我走過來,同樣看了看碟中的桂花糕,沿著桌子轉了一圈,然後扶正了倒地的凳子,道,“這桂花糕吃兩塊就要喝水,不然會附在嗓子裏,又幹又嗆。而這個房間裏,並沒有茶水。”
鍋餅看著地麵,道,“地麵有拖擦的血跡,從桌邊開始,到床榻邊消失,然後就是噴薄的血跡。”
江泊道,“也就是說,鶯兒與此人應該坐著聊了幾句,然後凶手在桌邊襲擊了鶯兒,將鶯兒拖到床上,將其殺害,所以這地麵有拖擦的痕跡,而床上也有掙紮的痕跡。”
我翻了個白眼,“倒是句句在理,可你還是不知道凶手是誰。”
江泊笑笑,拍了拍我的臉,我嫌棄的拍開他的手,他說,“那我不說了,你說。”
我揚手要去打他,大抵是動作幅度過大,齊些送我的玉佩掉在了地上,應聲成了兩半,玉碎的聲音尤為悅耳。
我尖叫了一聲,蹲下身去撿玉佩,瞬間紅了眼眶,雙手顫顫巍巍將玉佩拾起,仰頭看著江泊,江泊突然道,“別動!”
我保持著半蹲的姿勢不敢亂動,他半蹲了下來,伸手小心翼翼從玉佩的另一麵取下來一片葉子的殘片,仔細查看,眉頭緊鎖。
他沉聲道,“郭秉,過來看看。”
鍋餅走過來,接過那片殘葉,放在鼻間聞了聞,然後鄭重道,“公子,是槐樹葉。”
江泊轉身問樓愚色,“附近可有槐樹林?”
樓愚色指了指窗外,道,“有,在西邊山下,有一片槐樹林。”
我將玉佩細心收好,伸手胡亂擦了擦眼淚,江泊瞧見了,無奈的看著我,說,“行了,別哭了,等過幾天找個鋪子給你修好。”
我望著他認真的模樣,聽話的點點頭。
鍋餅問道,“公子,去看看嗎?”
江泊道,“隻怕凶手還在這個樓裏,你留下吧,我去瞧瞧。”
我興奮的抓住他的手臂,使勁兒擦了擦眼淚,對他諂媚的笑笑,說,“我跟你一塊去!我還從來沒查過案子呢!”
江泊扒拉開我的手,道,“不行,你給我老實呆在這裏。”
我搖頭,豎起三根手指頭,嚴肅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發四!”
江泊看著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我還未來得及反應,腰間一緊,便一躍而起,突如其來的搖晃讓我慌了神,伸手使勁兒摟住了江泊的脖頸。
睜開眼,卻見江泊摟著我的腰跳下了蒔花館的樓宇,於平靜的江麵輕蹬兩足,而後打了個旋,我們便安然落地。
他鬆開我時,我險些沒有站穩,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領讓我穩住,我張口結舌的看了看水中的蒔花館,讚歎道,“我的老天爺……帥啊!”
江泊用手臂碰了碰我的肩膀,一臉的驕傲,道,“帥吧?叫一聲好哥哥就再帶你飛一次。”
我瞪了他一眼,指著自己濕漉漉的鞋道,“就你這爛功夫,你瞧,鞋子都濕了!我媳婦兒輕功肯定比你好,到時候我可以讓他教我,誒呀!”
“你媳婦兒?”他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道,“哦,你說齊些啊?你說你都胖的跟個豬一樣了,他還能帶你飛的動?”
說到齊些,我胸口突然堵得慌,摸了摸口袋裏的碎玉,如若沒了這玉佩,那麽齊些還會不會認我?還是真如老薑頭說的,他不過是在騙我罷了?
江泊瞧見我失神,寬慰道,“誒呦行了啊,飛的動飛的動,你媳婦兒大將軍,飛的老高了!插倆雞翅膀就能上天了!行了吧?”
我賭氣瞥了他一眼,一拳擂在他心口,不痛不癢,他佯裝疼痛捂著胸口,另一隻手順勢搭在了我的肩上,哎呦哎呦直叫喚。
我拍開他的手,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大步往槐樹林裏走去。他喚了我兩聲,見我不應,又忙追上來了。
這槐樹林並不大,走上一炷香的功夫便可以看到盡頭,我緊跟在江泊身後,不知為何,總感覺這槐樹林裏說不出的陰森。
我們在這林中左右轉著,似乎也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我便催促他回去,他嫌棄的擰我的耳朵,道,“不讓你來非跟著來,才這一會就要回去,那算命的騙子總算是說對了一點,你就是我命裏的劫數,趕明兒我真要去廟裏求一張靈符在你腦門上貼三天。”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反駁道,“你才是我的劫!你怎麽那麽絮叨啊,跟張嬸兒一樣,這不是找不到有用的線索嗎,咱們在這兒時間久了那官兵發現了怎麽辦?”
他繼續往前走,道,“你說你閑著沒事整天瞎操心,你跟著我我可讓你受過苦?有我呢,萬事別擔憂,跟著玩就行了。”
我撇了撇嘴,心頭竟是一暖,沒再反駁,緊緊跟在他身後。
我四處打量著,目光落在一處墳丘上,我拍了拍江泊的肩膀,對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墳丘,他似乎沒發現什麽不對,但還是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