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127章 不同機緣
呂小玲沒有開天眼,自然無法看到我那邊符書上的真氣流動。但在我把筆劃順序向她說清楚之後,她試著畫一道符,卻在完成了不到一半時就失敗了。
「不可能!」她不服氣地說道。「以你的真氣量都可以,我怎麼可能不行?」
如果以繪製最簡單的靜心符的真氣量作為一的標準,那我大概是二點幾,而呂小玲則高達六到七之間。
這是她多年來勤奮練習的結果。
修士鍊氣后聚集在氣海中的真氣量並不是像玩遊戲那樣每練多長時間就固定能增長一點,身體和精神狀態的好壞,入定的程度不同,甚至是運用的功法、熟稔程度和對於道的理解不同都有可能導致真氣的增長速率發生變化。按照呂大師的筆記,如果對於自己所選擇的道產生了疑問甚至是信念的崩塌,辛辛苦苦練就的真氣甚至有可能會崩散,變得一無所有。
呂大師的真氣量據呂小玲回憶應該有四十到五十,這當然是因為他數十年來的苦修和對於道術的鑽研,而曹大師的則不太容易判斷,這是因為他很少畫符,也很少會把自己的真氣用到瀕臨枯竭。
按照這樣的理論來看,呂小玲至少應該可以畫兩道搜魂符,但我們進行了好幾次試驗,每一次幾乎都是在動筆接近一半的時候因為氣息不足而失敗了。
「你畫一次給我看!」呂小玲無法正視這樣的結果,她顯然認為要麼是我教給她的方法不對,要麼乾脆就是我在吹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到了某一位前輩畫的符,裝作是自己畫的。
我決定用現實來打她的臉,於是我儘可能平復自己的心情,把狀態調整到最好,然後拿起她摔在地上的筆,凝神靜氣地開始畫符。
有呂小玲在旁邊看著,我的壓力格外巨大,但這道搜魂符卻出乎我預料的成功了,在我畫完最後一筆的時候,本來黯淡無光的黃紙突然像是被賦予了生命,變得鮮活了起來。
「什麼嘛!這怎麼可能!」呂小玲大聲地叫了起來。
說來也怪,第一次畫搜魂符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炸開那樣的難受,但在經歷了多次嘗試之後,這樣的感覺卻變得越來越微弱了。
雖然繪完一道符之後還是會感到精疲力竭,但恢復所需要的時間和睏倦感都在降低。
難道這種辦法還可以讓自己的真氣量快速提高?
我又驚又喜,急忙把我的這種體驗告訴她,但無論怎麼嘗試,呂小玲都沒有辦法進入我的那種狀態,在真氣枯竭之後,她無論怎麼試都不能再堅持下去。
她突然就生起了悶氣。
也難怪,她從來都以天才自居,眼前這種情況,大概是她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的。
呂大師成功破解繪製方法並且傳授給她的符咒中也有源自於符籙宗的搜魂符,她也用得很熟練了,但那道符的效力卻遠遠小於我所會的這一道。
別的不說,單就是把魂魄召來之後將把他們禁錮起來的那道由符灰聚合而成的虛影就是她原先會的那種搜魂符沒有的,更不要說,它們還能按照我的心意對被禁錮起來的魂魄進行束縛或者是攻擊。
這不僅僅是一道搜魂符,更像是一種對魂魄的攻擊手段。
我絲毫也不懷疑,只要我想,它的威力絕對可以把被我召喚而來的鬼魂打得魂飛魄散。
唯一的限制是必須知道對方的姓名、籍貫和生辰八字,不然這道符就太厲害了。
這次試驗帶來的一個弊端是呂小玲這一天繪製的攻擊性符咒比平時少了很多,如果不是她平時閑著沒事的時候有很多積累,今天晚上就抓瞎了。
符咒比一般的道術厲害的地方就在於此,除了緊急情況下隔空畫符所耗費的真氣偏多之外,大部分的情況下,使用符咒所消耗的真氣還不到繪製符咒所需要的十分之一。如果不是符咒上附著的力量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減弱,甚至是完全失效,一個符籙宗的門徒真的可以用漫長的時間積累海量的符咒淹沒掉自己的對手。
入夜以後,我們在黃斗的帶領下悄悄地潛入了魯家大宅,躲在魯家大宅廢墟東北角的一團樹叢里。
得益於魯家大宅的大火,大部分成員都已經搬到了別處,於是這裡的安全保衛工作便鬆懈了下來。
這也難怪,主人們都已經離開,又有什麼人會到一片廢墟來偷東西?於是原本常常會有的巡邏人員和狗不但減少了,巡邏的頻率也大大降低,而且他們幾乎不會到火場這邊來。
黃斗閉目修習,呂小玲則還在不服氣地默默背誦著那道搜魂符的畫法,她堅持認為我們倆之間的差異僅僅存在於對它的熟悉程度,並且決定用這種方法來解決問題。
我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心裡卻微微地有些驕傲。
呂大師曾經對我說過的機緣,難道就是指我與她的這種不同嗎?
僅僅是一道搜魂符就有這樣驚人的威力,那後面那些更為複雜的符咒又會有著怎樣的威能?
我看了看黃斗,突然覺得自己未必不能在幾年內超過他。
突然有車子從正門開了進來,我輕輕地推了他們倆一下,提醒他們注意。
車子直接往大宅這邊過來,停在了已經被火熏得漆黑的門廊那邊。
車上下來了四個人,黃其虎,他的兩個徒弟,還有一個保鏢樣子的人。他的兩個徒弟手裡各自捧著一些法器,而黃其虎則空中手。
黃其虎往附近看了看,第一個走進了火場,他的兩個弟子緊隨其後,而那個保鏢則站在了房子的外面。
魯興明沒有出現這一點有些出乎我們的預料,這或許是因為魯興華的意外死亡讓他變得更為慎重,但這並不影響我們的行動,在聽過魯興華的交代后,我和呂小玲形成了一個簡單的共識:所有悲劇的根源都在黃其虎身上,如果沒有他,雖然蘇和集團很有可能在幾年前就已經破產倒閉,但魯家卻絕對不會釀成這樣兄弟相殘以子弒父的慘劇。
魯興明不露面更好。
「什麼時候行動?」黃斗小聲地問道。
「再等一等。」呂小玲低聲地說道。
我們在樹叢中焦急地等待著,過了大概五分鐘,魯家大宅樓頂的那個閣樓亮起了燈光。
他們要把法陣設置在那裡?
呂小玲對我們點了點頭,我們便從被大火燒得完全變形損壞的側門悄悄地走了進去。
滿地狼藉,大部分東西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即使是走廊里也到處可見被燒得奇形怪狀掉落在地上的垃圾。我們小心翼翼地用刻意準備的微光手電筒照亮前路,從有可能發出聲音的東西上跨過去。
大宅中有三道樓梯和一部電梯,我們沿著東邊的這道樓梯小心翼翼地向上,到了三樓之後,沿著走廊向通往閣樓的樓梯走去。
有些細小的雜物實在是沒有辦法跨過去,鞋子踩在它們上面,發出輕輕的咯吱聲,讓我提心弔膽,生怕被發現了。
走在最前面的黃斗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跟在他背後的呂小玲輕聲地問道。
「前面有點不對勁。」黃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