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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第廿 人禍

  其實我們下了山的人也並不輕鬆,之前發生的事情每個小隊長几乎都知道,別的不說,高耀就是和我在同一間屋子睡覺的時候失蹤的,這說明山下和山上其實都不安全。 

  謝老闆指揮他們把會議室給騰了出來,然後把高低床都給搬了進去。 

  「晚上多留幾個人守夜,大家都睡得警醒一點兒。」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說到這裡,我倒有點對呂大師不滿了,要不是他說應該沒事了,謝老闆估計也不敢硬逼著我們回來。 

  好在這一晚上都沒有出什麼事情,而且據我觀察也沒有什麼邪物到過附近的跡象,一大早起來后謝老闆就打電話到山上去問情況,也都一切正常,大家的心裡這才安定了下來。 

  但讓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是,鬼不出來鬧事,人就來了。 

  大概是河尾村的人看到我們昨天回來了,張富貴和張大力的家屬便手拿棍棒鋤頭鐮刀什麼的,把項目部的門給堵了。 

  河尾村的村民幾乎都姓張,這也意味著,大半個河尾村的人都聚在了我們這裡。 

  不過謝老闆怕鬼,人他可不怕。 

  他先讓小隊長們和工人們抄起傢伙把人都擋在項目部外面,然後大聲地叫道:「這麼吵吵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們那邊誰說了算?進來談談。」 

  對面的村民們猶豫了一下,最後老村長許有德和一個三十多歲在村口開小賣鋪的村民張富安被推選了出來。 

  「你們應該知道這是個什麼事情吧?」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謝老闆也不啰嗦了。「張大力張富貴他們是自願跟著大師上山去打鬼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許有德沒有開口,張富安搶著說道:「要不是你們在山上亂搞,又怎麼會鬧鬼?這個事情你們必須負責!」 

  「我們亂搞?」謝老闆冷笑了一下。 

  如果沒有聽過我轉述的故事,他大概也只能認了,接下來無非就是賠多少錢的問題。 

  但如果這個地方本來就有問題,那我們也是純粹的受害者,再讓他賠錢他可就不幹了。 

  「你們這裡是個什麼地方,以前都出過些什麼事情,我可是打聽過了。別的不說,牛五親口講過,你們村的張老根是個法師,那些東西說不定都是他養的!我不找你們賠錢就是好的了,你們還來找我們?」 

  許有德的臉越發苦了,而張富安也愣了一下,但他馬上就胡攪蠻纏起來:「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法師也是你們請來的,他們跟著法師上山去出了問題,不找你們找哪個?」 

  「這個事情不急。」謝老闆說道。「你們村支書張大力人還在醫院,醫藥費我也墊了幾萬塊了,這個事情是誰的責任他自己最清楚!我們還有這麼多東西放在這裡,跑也跑不掉,等張大力好了,讓他自己來跟我談。」 

  「張大力的事情我們不管,我堂哥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們得給個說法!」張富安硬著頭皮說道。 

  「以前你們這裡出的那些事情,屍首最後找到了沒有?」謝老闆卻問道。 

  其實保安說的那些事情也很模糊,而且有可能經過他自己的添油加醋,不過謝老闆算是個老狐狸,直接拿這些來詐他們了。 

  張富安果然唯唯諾諾的說不出話來了,只是一個勁地嘟囔著你們必須賠錢之類的話。 

  這時候謝老闆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接起電話說了幾句,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到你們這裡來干工程算是我倒了八輩子霉了!」他掛掉電話恨恨地說道。「我先說好了,張富貴的事情和我沒有半點關係,只是看在他老婆兒子可憐的份上,我個人捐他們五千塊!你們覺得合適,現在就寫個東西,把事情說清楚,讓他老婆兒子進來簽字按了手印就拿錢走人!要是不合適,那就隨便你們!要干架還是打官司,我都奉陪到底!不過張大力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們自己想辦法去!」 

  謝老闆是硬氣的,按照之前王大有聊天時給我們講的故事,他們以前不管在哪裡做工程,基本上都是一路喝一路打,喝是跟鄉上村長的幹部喝,打自然就是跟當地的村民打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本來協調的問題應該是業主和官府的事情,但老百姓的工作從來都是最難做的,地方上腐敗又嚴重,很多時候,理論上的賠償款不少,但鄉里提點,村裡提點,經辦人再黑掉一些,真到老百姓手上就沒多少了。 

  老百姓自然不服,但他們不敢和官府的人衝突,又找不到業主的人,於是往往都是和施工單位發生直接衝突。 

  文明的就堵路堵門不讓你施工,不文明的就直接上工地的倉庫去拿東西,甚至是搶東西。業主往往是給施工單位一些費用,要麼就是包干給施工單位,躲在後面讓施工單位自己擺平,於是對於謝老闆這種強勢而又曾經混過黑道的老闆,打就成了首要而又唯一的選擇。 

  據說最凶的一次雙方出動了幾百人,打死一個重傷十幾個,雖然在這個事情上謝老闆花了幾十萬才擺平,但最後村子里再也不敢來勒索要錢,也不敢來拿東西,算下帳來反倒比一味的賠錢了事省了很多,那個工程謝老闆還賺了幾百萬。 

  當然現在的法律比以前健全得多了,官府也開始講民主民生,他們也不敢繼續這麼搞下去,但我估計依照謝老闆的脾氣,還真不會怕河尾村這種人口不多的小村子。 

  張富安和許有德小聲地商量了一會兒,然後兩人出去和其他人商量了,謝老闆直接叫我開始寫一份聲明,說是河尾村張富貴家發生不幸,張富貴在山上失蹤,事情本身與旁邊的工地無關,但工地出於人道主義考慮,決定給予家屬一定的補償,家屬對此表示感謝,然後再一次說明了事情與工地無關。 

  說句老實話,我很懷疑這個狗屁不通的東西到底會不會有法律效力,但謝老闆顯然處理過很多類似的事情,他口述,我執筆,很快就把東西寫好了,只是金額的那個地方空著。 

  沒過多久,張富安和許有德又回來了。 

  「謝老闆,五千塊也太少了。」張富安說道。 

  謝老闆看了看他,直接對我說:「八千塊,填上!」然後把那張紙遞給了他們。 

  張富安和許有德沒話說了,八千塊大概是和他們的心裡預期還是有差距,但這個事情現在看來是誰的責任還真是不好說,他們心裡大概也有點虛。 

  張富安又出去商量,謝老闆把許有德留了下來。 

  「老村長,你給我好好說說,那個張老根到底是怎麼回事?」謝老闆說道。「你們倆年紀差不多,又是一個村的,別跟我說你不清楚!」 

  許有德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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