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王福安
聽了他的話,方老也不驚訝,早在青年時便和那家夥一同去過那個地方,當時還覺得新奇,後來也才知那地方和桃花水潭一樣的功效。
無奈的搖了搖頭,再次說道:“哈哈哈,也好,也好,希望那老家夥這一世可以安分一點吧,他那條瘸腿啊,真是不值當啊。”
話說到此,周春哪還不明白,老家夥的腿是被人打瘸的,於是好奇的問道:“方老,能否說一下緣由啊,平日最長見得就是師傅他老人家,撫摸著自己那條瘸腿,我以為他是天生殘疾的。”
方老擺了擺手,口中有些笑意:“那個老頑童啊,哪裏是天生殘疾,年輕時候啊,沒個正行,是上代王家王錢少的二兒子,名叫王福安。”
之後方老手撫長白胡須,仙人道骨般的模樣坐的筆直,眼睛微眯,回憶從前,麵容之上始終帶著淺笑,老態可掬,很是慈祥。
此時一抹初晨的陽光照入房間之中,透過房門,在正堂的中央留下一道黃燦燦的光芒,溫暖的光華入得眾人的眼中。
方老的話語不緊不慢的繼續說著,像是那坐在村口回憶往昔的老人一般,眼中盡是對過往的懷念。
“那些年啊,你師父王福安,到處花天酒地,長逗留於煙花柳巷之地,做那紅塵之客,一日,竟是遇到了安家的大小姐,攀談之下,竟是對那安茜,有了愛慕之情。”
看著地上灑落的晨陽,方老微妙的淺笑著,對著那段過往似是有些特殊的情感。
“安茜的美貌在當時首屈一指,王福安那家夥自然是,哈哈哈,無奈的是,你師傅這人花天酒地的名聲早已傳遍小城,哪位大家閨秀不曉得他的惡名。”
方老搖了搖頭無奈的再次說道:“茜兒那丫頭啊,對這樣的人自然是處處躲著、防著,可耐不過那家夥的每日煩擾,終有一日茜兒被煩透了,約了個酒樓,攤牌,那日全城的公子書生皆去了,都是為了目睹安茜的美貌。”
“也許是那日茜兒話語重了一些,激起了福安心中的不滿,竟是大灌了酒水,當著眾人的麵耍起了酒瘋,對著茜兒耍起了無賴。”
方老臉上又是充滿了後悔的意味:“那日,我應該跟著去的,當時的茜兒是對我有意的,所以福安執意不讓我去,哎,也就是不去,讓他徹底的瘸了一條腿,並被王家趕出了家門。”
“哎往日浮華淡去,舊友早已身歸塵土。那日你的師傅酒醉之後,竟當眾脫了衣服,然後把茜兒的衣物也撕扯了大半,在茜兒的喊叫之中,那些對著茜兒有些愛慕之情的公子小廝皆是上去,對著福安就是拳腳相加。”
“當我趕到的時候,福安早已是被打的奄奄一息,那日將他背到師傅的住處之時,也已經晚了,那條腿已是沒有法子在接上去了,終身隻能瘸著。”
此時,方老眼裏泛起一絲的淚花,對著王福安有些歉意,如若那日去了之後,也許他的腿就不會斷,也許他會幸福的過一生。
也許就不會總是對他抱有歉意,總是讓他心生鬱悶。
“哎~那
日之後,小城中的討論烽煙四起,矛頭皆是指向福安,小城中所有的富家公子也都聯名要求他當眾下跪道歉。”
“嗬嗬,你也知道,以你師傅高傲的性子,怎會輕易答應,更何況他們還將福安的腿給打折了,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而那些公子書生,又怎會輕易放過這個表現的機會。”
“沒幾日,就將城中矛頭指向了整個王家,那些時日,我總求著父親大人,救救福安,可是沒用,城中議論太足,如果那時插手,無異於對小城中人說,方家和王家是穿一條褲子的。”
“後來,王家家主,也就是福安的父親,隻能當眾宣布,將他從家族中除了名,那些公子書生這才作罷,可想而知,你師父他知道這個消息時的心情。”
緊接著方老又是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哎福安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拖著一條廢腿,獨自沿著牆壁、路岩行走,蹦跳,走不動了,跳不動了,就趴著前進,兩裏的路,不算遠,卻足足走了一上午,那所過之處,皆有人投來石子,雞蛋,菜葉之物,那辱罵更是不絕於耳。”
“當我練功回去,找福安的時候,他已經不在,我就急忙往王家趕,去的時候,福安他身上到處都是爛菜葉,破碎的臭雞蛋,頭發淩亂,整個人如同鬥敗的公雞一般,跪在王家的大門前,就那樣靜靜地跪著。”
之後方老看向周春,問道:“你知道我走過去,他第一句話是什麽嘛?”
此時方老的眼睛紅潤了起來,努力的憋回著淚水,周春此刻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隻聽方老繼續說道:“他說,瑞兄,我沒有家了,城中沒有人喜歡我。”
“說這話的時候,福安表現得很平靜,淚水早已是流幹了,我深記那日,他在王家的大門口跪了一天,直到次日的午時,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我亦是在那裏陪了他一夜。”
“大雨來臨之後,那王家終還是未有人出來說上一句:福安,起來吧。就那樣死閉著大門,一天的時間,也許是福安計算著,他對著王家喊到:今我已不是王家人,往後我便名福安,祝父親大人福樂安康,祝娘親大人壽比南山。”
“之後啊,福安艱難的起身,和我回到了師傅的住處。”
周春聽完師傅別樣的一麵,心中有些沉悶,從不知師傅那樣沒心沒肺的性子,怎會有這樣的一段經曆。
“那樣淒慘場景,定然是在他老人家心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印記。”周春說著,一臉的悲痛。
他體驗過,被人辱罵,被人痛打的經曆,卻沒有經曆過如師傅那般,受盡萬人唾棄的慘狀。
一定是萬分痛苦的經曆。
方老點了點,看著他的如此的神情,很是欣慰,口中繼續說道:“是啊,自那之後,福安看開了很多,開始變得沒心沒肺,總得來說,終究是茜兒毀了他,如若當時話語不重,如若我在場,也許不會那般。”
“在之後,他就拜入了師傅門下,習得那震拳。我呢,也是娶了安家的大小姐,安茜,一切來說呢
,也不算太過於糟糕。”老方說著。
聽完方老的講述,周春雙眼猛的瞪大,不可置信的說道:“所以說,周武的師傅,就是方老您。”
“啊是,確實是,是我讓他去保護他師妹,也就是我的女兒,所以去了那周府當了個總管。”
周春點了點頭,對於他師傅的事情,聽聽也就是了,畢竟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了,聽的在多,記憶如何的傷感,也不能再去安慰他分毫。
不過是聽時難過罷了。往後提起他隻不過會敬畏一些了吧,吃了常人難以吃的那份苦,就足以讓他敬畏。
無論他兒時對自己多麽的可惡。
方老講完王福安事情,剛好那去往回春堂的大娃、二娃領著周武以及安可馨回來了。
周武進門直直的便跪在了方老的麵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口中說道:“師傅,徒兒知錯,還請師傅責罰。”
方老卻是不以為意,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你有何錯,有些年景沒見了,阿武,一切都還好吧。”
周武起身之後,點了點,說道:“一切都好,有了兩個兒子,挺好,挺好。”
“哎,你啊,總是這麽毛毛躁躁,難怪給你師伯總是欺負,活該啊,活該。”方老說話間輕笑起來,指著周春身邊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之後看向那安可馨,猛的一拍桌子,對著她說道:“臭丫頭,還不跪下。”
突如其來的厲嗬之聲響起,令得周武與周春心中皆是慌亂跳動不已。
尤其是那周武,連是看那安可馨的眼神都充滿了可憐的意味。
回想起兒時,師傅生氣總是先暴揍他一頓的場景,接著又是師伯暴揍他一頓的畫麵,都不禁顫抖了一下身子。
哪知那安可馨卻是昂著頭,一臉的不在意,又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周春,以後立馬轉變了態度。
滿臉殷勤的摟住了方老的胳膊,撒嬌賣萌,口中說道:“哎呦,姑爺爺,別這樣了,那王家樂本就該死嘛,竟然將媚娘害的差點死了去,還有我查到他父母就是被那畜生害死的。”
“真假?”方老半信半疑的問道,瞧了她好一會,確定她沒有說謊之後。
點了點頭,指著地上的女子說道:“先將那女子醫好,將功補過。”
聽這方老話語,安可馨這才注意到那地上的被褥之中還有一受了重傷的女子,趕忙蹲下身去查看。
在確定她未穿任何衣物的情況之下,也是命著大娃將他抱去了西邊的廂房之中,此時那裏的陽光充足,也溫暖一些。
見著安可馨走了,方老對著二人說道:“阿武,阿春啊,作為師兄弟,以後就要以禮相待,不要整得如福安一般才好。”
周武與周春聽了連連點頭稱是。
之後,又聽方老說道:“你二人啊,就選一個地方開個武館,師傅他老人家的遺願,就是希望武學發揚光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