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郎人輕點粉人唇
烏雲籠罩了天際,淅淅瀝瀝的小雨將久違的熱度刷洗了下去,滾滾響動的驚雷在空中炸響,宣示著即將來臨的大雨。
鄭同火速命人將戰場中的屍體撒上烈酒,油物,在烏雲剛籠罩之際將他們點燃,衝天的火勢蔓延開來,直至全部燒毀完畢。
隨後令部分小隊進入城中,做好防禦措施,將城中已感染瘟疫還在苦苦掙紮之人全部殺害,集中焚燒。隻是這一切因為小雨的緣故,東風的援助,幾裏之外的軍中並沒有察覺任何動向。
此時的他必須做好一切的後顧之憂,必須趕在花小彤婚宴之前令自己的軍隊進入池州城之中,趁著這幾天軍中還在為她大喜之日做著準備的空當將一切的事情料理清楚。
在他想來,能至他的名聲如此迅速傳開這樣的事情,也就花小彤收留的那些秀才有能力辦到,歌頌他的文章,詩詞等等,這一切的開始直至現在,半月之餘。
最有可能,最大限度的推動此事的隻有花小彤,可那女子並非動精於算計之人,那麽怕是隻有即將成為她郎君的李平了,時間上也基本吻合。
“可有人觀察過李平的動向?”鄭同敲擊著桌子,思緒不斷的想著。
“稟將軍,也是在花將軍宣布成親之後,我們才注意此人,但這幾日他並無動作。”鄭同身邊的一位士兵說道。
鄭同點了點頭,繼續手指敲著桌案,讓他想不明白為何此人要這樣的致自己於死地。
“行了,你去通知他們,將花小彤的親軍看牢,如有動作,格殺勿論,幾日後我們全部離開,封鎖一切消息,從今日起,十萬大軍秘密進去池州城。我要單刀赴會,親手殺了那個叫李平的秀才。”他倒要看看李二狗等人還能拿他怎麽著。
李二狗如果你不這麽的急切,想必我還不會如此,隻可惜你的小動作太明顯了,偷偷將自己的兵力兌換於花小彤的賬下,真當我不會發現嘛。
既然你們想來一場鴻門宴,那我就奉陪到底。
一名小兵將一封信件呈送至他的麵前,鄭同拆開信件看了起來,一時間緊皺起了眉頭。
隨後鄭同冷哼了幾聲也沒有再說什麽,這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握之中,隻不過一切的緣由都明了了。
與此同時,李二狗也在與花小彤商量著,陛下密信之中的事情,他們了解鄭同的身手,想要殺掉他並非易事。
“李大哥,自古便有這鴻門宴,你還怕他不來,難不成擔心你我二人還製服不了他。”花小彤說著。
李二狗隻是來回踱著步子,想來也是,便沉思了一會說道:“嗯,這池州城瘟疫還在橫行,一時半會他也跑不出去,他那十萬精兵往後還有用處,隻有秘密處決方才不會亂了方寸,到時候就說他突然暴斃吧。”
兩人隨後有商量了一下細節方麵的事情,便各自去安排了。
三日之後,花小彤迎來了自己婚禮,軍中之內,一切從簡,隻是簡單的在軍營之中掛了些紅色的彩綢。
為自己和新郎官添置了件紅色的袍子,但這也為軍中帶了久違的喜慶氣息,縈繞在士兵心中那種戰爭所帶來的壓抑感也在這天消失。
紅燭燒落淺金淚,郎人輕點粉人唇。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高亮的聲音在軍帳中徘徊,一對新人臉上露出欣
喜的笑容,李平眼眸中出現的是花小彤那美麗的麵容,一顰一笑便已刺入他的心中。
李二狗坐在正堂之上,臉上浮現在喜悅的笑容,他不斷的看著場中正在行禮的兩人,笑嗬嗬個沒完。
而就在此刻,正在舉辦婚禮的軍帳走入了一隊士兵,軍帳中所有的人心中都感到了萬分詫異,特別是李二狗等人。
鄭同這時站起身來,雙手鼓起掌來,啪啪的聲響讓在座的有些不知何意,隻聽得鄭同大笑幾聲。
“哈哈哈,花將軍,我原本也不想打擾你的大喜之日,可是現在的情形已不得不讓我出手了。”
李二狗此時滿臉的憤怒,拍著身邊的桌子指著鄭同叫喊道:“鄭將軍,小妹大婚之日,你這是為何,有什麽,明天再說。”
鄭同隻是輕微的瞥了他一眼,隨後冷笑出聲。“我還能活到明天嗎,想必陛下已經下令要我死了吧,看你的表情定然是了,在我眼中你們隻不過是那挑梁小醜而已。”
鄭同在房間中走了幾步,來到李平的麵前,仔細的看著他,“你好生的麵熟,宣城來的,怕是李家之後吧,跟你爹長得真像,不過你爹真的是讓我記憶深刻了,全身沒多少肉,不像別的富戶滿身的橫肉,相親們都叫喊著讓我快點,唯有你李家不同,我明白,名門望族,照顧鄉裏嘛。”
隨後他嘿嘿了兩聲,繼續說著,“多的話我就不說了,帶人上來。”
話音剛落,一名被打的滿身是血的男子被帶到了廳中,戚戚苦苦的跪在地上不停的顫抖著,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淌在地上,眼神也已經有些呆滯了。
“李平兄弟,你可認識他,他可是全部都交代了,你故意散布謠言,將我歌頌的高功偉岸,好手筆啊。”鄭同指著地上的人,將一份畫了押的口供遞到了李二狗的麵前。
李平看著跪在地上的蘇閆明,臉上已經沒有了半分的血色,身上滿是鞭痕,看這樣子是被動了大刑。
蘇閆明有氣無力的看了眼李平,接著聲音嘶啞且帶著顫動的說著,“大刑之時所說之話不得為真,你們強迫我承認,我和李兄隻是商量軍中事宜,並未策劃此事,這一切都當不得真。”
聽到此話,鄭同上去猛地就是一腳,將蘇閆明狠狠地踢出了四五米遠,直接昏死了過去,然後又哈哈大笑兩聲,看向李平以及花小彤兩人。
“其實你們要怪的是這戰亂的年代,是這激進的太平軍,如果你們這些大族不死,我們怎麽去宣揚平等,我也隻不過是充當了劊子手的角色罷了。”鄭同厲聲厲色的說著。
李二狗看著這一切深皺著眉頭,想著還有沒有緩和的餘地,便對鄭同說道:“鄭將軍,何必要鬧到這個地步,大家歌頌你又有什麽不好,好多地方都有這樣的事情,陛下也沒說什麽,是你疑心太大了。”
鄭同隻是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大家都心知肚明,沒必要講出來。
花小彤有些氣憤的叫喊了起來,“鄭同,你今天壞我大婚之事,汙我郎君之仇我便記下了,還請你現在帶人離開,否則我便不客氣了,這軍中可不隻你一個人說了算。”
看著她憤怒的神情,激勵的言語,鄭同冷笑一聲,“哦,我的花大將軍,忘了告訴你了,你的親軍還在我手裏,如果今天走不出這裏,他們便會為我陪葬。”
“你!”花小彤一聲厲嗬,拔出旁邊士兵的軍刀便殺向鄭同。
白亮的刀刃狠狠地淩空劈下,被鄭同順勢擋下,隻聽他有嘿嘿一笑,便說道:“既然花將軍想要比試,我便出手領教一番。”
李二狗也在這時拔出刀劍叫喊道:“鄭同,你現在收手我就當這一切沒有發生過,陛下所說之事我也會像陛下說清楚,你看如何。”
鄭同看了一眼花小彤,又轉而看向李平,“這樣,將李平交給我,我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
花小彤猛地再一次向他劈來,口中叫喊道:“鄭同狗賊,今日我便與你不死不休。”
鐺,兩人的刀碰撞在一起,產生微弱的火花,隨後便快速的退後兩步,花小彤猛地挑起砍向鄭同。
鄭同隻是身影一閃便躲過了攻擊,接著猛地一掌打向她的後背,噗的一口鮮血噴出,花小彤一下踉踉蹌蹌的險些沒站穩在地。
隻見鄭同輕點地麵便跳的很遠,隨後一記輪滿的大刀便砍向花小彤,周圍帶起一陣嗡嗡的聲響,地麵的紅毯也被隨之卷起的風劃破。
兵刃相見,花小彤奮力的去抵擋,隻見手中的刀刃被巨力硬生生的劈斷,鄭同手中的大刀順著趨勢將她腹部劃出一絲傷口,緊接著鄭同又是一刀,而此時的受了重傷的花小彤卻以很難躲開這致命的一擊。
就在這時,李平奮力跑到她的身前,替她擋了這致命的一刀。
噗嗤,大刀拉開皮肉的聲音在花小彤腦海中不停的重現,在李平的後背被砍出了一個很長的刀口,在他快要倒下的瞬間花小彤將他扶住,隨後摟著他放於地麵,鮮血慢慢的滲出,沾染了她的雙手。
眼見鄭同還要上前去補刀,李二狗馬上提刀橫檔,“鄭同,做事不要太過分,隻要我一聲令下你以及你的十萬大軍都將命喪與此。”
鄭同冷哼了一聲,“現在你覺得,我還怕你不成,我即趕來這裏,便已想好對策。”
隨後大聲吼叫道:“現軍中已出現瘟疫,隻要爾等臣服於我,命你們的部下投靠於我,便可躲過這災難,否則難逃一死。”
就在昨天,鄭同已然命人將患有瘟疫之人投到了軍中,隻是人數不多們還沒有大的傳播開來。
隻聽鄭同這一生曆吼,眾將領明顯膽寒,但也沒有輕舉妄動,因為鄭同所做的一切在他們眼中太過於兒戲。
瘟疫來了,並不可怕,大軍有有效的控製手段,最多撤離這裏,將感染的人留下。
“鄭同,別再花言巧語了,陛下命我等取你性命,現離你軍營還很遠,怕是你今天要命喪與此了。”李二狗盯著鄭同,眼神銳利,想要讓他的將領動容,除非他死了。
鄭同此時卻哈哈大笑,形容異常的詭異,將手中的刀收起,看向後麵的一小隊士兵,眼神交匯之後,從身後各自拿出了一包火藥包,炸起來全場之人都要死。
“李二狗,瘟疫的事,我隻是通知你一聲,今天的目的也就隻是殺了李平,既然已經達成,也就不陪你在這玩了,告辭。”說罷,鄭同走向小隊,不緊不慢向著軍帳之外走去。
眼看著他們將要離開,在場李二狗以及花小彤的手下將他們圍了起來,已然一副不死不休模樣。
就在此時一聲淒厲、清脆的聲音傳來,“讓他走,鄭同記住你的承若,我的親軍你如數奉還。”
“一定,花將軍保重。”雜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