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逃難武夫
時間線來到李平所處方位,半年已過,冬去春來,時間如白駒過隙。
李平幫蘇柳兒收了糧食之後,也隨即啟程,兩人沒有過多的言語,溫情隻留在各自的眼神之中。
經過幾個月的奔波輾轉,一路來李平不斷的打聽著現在的局勢,以及太平軍鄭同軍隊的動向,向著最前麵的戰場行進著。
災難在路過一處難民營的時候不幸發生了,李平被當地的官兵抓了壯丁。
沒過多久就被送往了戰場之上當了炮灰,來到了天下第一關隘的池州縣城之外。
此刻他正死死的盯著騎在棕色戰馬之上身著甲胄的中年將軍,戰爭號角吹響的那一刻起,李平心中怒火奮起,想要衝殺在最前麵,卻被人狠狠地扯了回來,後麵的大漢隨即對他搖了搖頭。
激烈的刀兵相見,血肉淋漓的修羅地獄出現,頓時讓他清醒十分,李平摸了摸頭上的冷汗,還好自己被人及時了回來,沒有一時衝動衝殺上去,要不小命今天就交代在這了。
自己還在慶幸之時,卻發現剛才的那人正揪著自己往後退。
口中大聲叫喊道:“小娃娃,別那麽上前,刀劍無眼,看準時機趕緊跑。”
李平愣了愣,看著眼前清軍被擊殺的潰不成軍,血肉橫飛,槍林彈雨的場麵,也不禁有些發怵。
但他還是時不時回頭看向那馬背上的將軍。
“大哥,你知道對麵穿銀白色甲胄的將軍是誰嗎。”
“那狗日的叫鄭同,別問了,小兄弟快跑吧。”那大漢看見李平還要開口說話的樣子,頓時急躁了起來,這可是戰場啊,稍不留神可就斷手斷腳了,你還有閑工夫問那將軍。
就在這時一隻利劍劃破空氣向著李平的方向急速的射來,噗嗤一聲將他身前的大漢射倒在地。
是對麵的太平軍眼見敵軍潰敗使用了槍支箭雨,計劃將他們點殺。
李平看著倒在地上的大漢,幫他把箭羽折斷,撕下身上的布條為他止血,然後將他背起,快速的奔跑起來。
好在李平跑的很是快速,背上的大漢也因此沒有在受到傷害。
身背後的大漢迷迷糊糊睜開眼,手微微抬起指著一個方位,虛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兄弟,往那邊跑,那裏有條小道,能到後方的大山中。”
說完身後的大漢便再次因疼痛昏睡了過去。
按著大漢的說法,李平很快便找到了那條小路,跑到遠處的山林之中,找到一塊空地,將大漢緩緩的放下,此時的大漢還在昏厥之中,臉色也有些發青,看了下他的傷勢,箭頭從背後刺入身體,傷口已經腫脹的厲害,體溫也有所下降了,觸感冰涼。
李平快速的在周圍撿了一些幹樹枝,在大漢的身旁生起火堆,在附近找了一些消腫止血的草藥,然後撥出身上的小刀,劃開傷口處的衣服。
火焰的餘溫殘留在刀上,李平慢慢的將它拉開傷口,放出淤血,隨後猛地將箭枝拔了出來。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在林中響起,大漢硬生生的被疼醒了過來,豆大的汗珠從他臉角上滴下。哼哼了兩聲,說道。
“小兄弟,謝了,還以為今天要栽在這裏,他娘的,狗日的太平軍,一群雜碎。”
“行了,省點力氣吧,給你敷完草藥,咱們要趕快的離開這裏。”說完將溫熱的藥草貼在了大漢的傷口處。
又是一聲慘烈的哀嚎,“我說兄弟,你能不能說一聲,疼死老子了。”
李平拍了拍他,遞過水壺,然後說道:“休息一下,半個時辰後離開。”
大漢點了點頭,看了眼李平,從他手中接過水壺,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啊,真他娘的痛快,可惜不是美酒。對了小兄弟你叫啥名字,一路上看你都不說話,以為你是個啞巴,直到上了戰場你就死盯著那個鄭同,才覺得不對勁,怎麽有仇啊。”大漢豪爽的說了起來。
“嗯,李平。”
“咳咳,李兄弟,聽哥哥一句勸,不管什麽深仇大恨都放下吧,那個鄭同自身武功了得,身邊高手如雲,且還是一個極會算計之輩。以你這點身手,連近他身都不可能啊。”大漢咳嗽著,輕微緩緩的說道。
閑聊之中李平了解到,眼前的大漢名叫武方,家裏是開武館的,家鄉淪落之後加入過太平軍,後因為發現軍中行為過於殘暴,無惡不作,違背綱常理智,所謂的共富貴其實就是無論你在城中搶多少都是你的。
可想而知,後麵的太平軍就開始為非作歹,根本管控不住,武方也就逃離了那裏,誰知又被抓了當炮灰。
“李兄弟,你知道那鄭同是什麽樣的人嗎,明知道一些官吏親政愛民還是當眾削其骨肉,明知大族救助百姓還是滅人全族,他的部下全是一群畜生,尖音擄掠的事情沒少做,唉,一群畜生卻長了腦子,愚昧百姓啊。”武方有些淒涼的話語傳入李平的耳中。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滅了火堆,緩緩的向著未知的地方前進,翻過了幾座山頭,來打池州城後方的縣城——南城縣。
南城縣是這一帶地區有名的縣城,很是富裕,也是進入中原的最後的關卡。
如果太平軍拿下這裏之後,就可以死死的掐住清軍命脈。
武方被李平攙扶著來到南城縣的城門樓下,門口的士兵看著他們身著軍甲,灰頭土臉,身上還帶著傷的樣子。
便將他們圍了起來,迅速通報了本地的知縣以及駐守在這裏的欽差大臣王衡。
李平他們兩人很快的被帶入了縣衙之中,跪在了一位大人身前。欽差大人王衡冷聲的說了句:“二位,前方戰事可敗。”
兩人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那你們便是逃軍了,按我大清例律,逃軍者斬立決,來人。”王衡板著一張嚴肅的麵孔力吼起來。
“慢,大人,我倆原先並非軍旅之人嗎,隻是在這逃難之時被人抓了去頂替士卒,扔上了戰場。”李平鬆開攙扶的武方,急切的說道。
“有這等事情?”王衡猛地眼孔一縮。
“千真萬確,大人可派人前去查看。”李平接著說道。
王衡心中一驚,他們真的這麽做了,這就意味著前線之事並非像捷報之中那麽順利了,那麽戰場的慘烈也可想而知了。
王衡沉默了一會,李平的腿開始有些跪麻了,王衡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起來。
此刻王衡眯起眼睛打量著他,眼神如鷹的盯著他問道:“見過鄭同嘛。”
李平雖是錯愕了一下,隨後說道:“見過,宣城縣。”
“哦,你是宣城縣之人,可是據我所知宣城之中的大部分百姓都投靠了敵軍,你為何沒去。”王衡問道。
“我叫李平。”李平拿出那塊刻著他名字的玉牌平靜的說著,眼神中再無斑斕,堅毅果斷。
“宣城李家長子李平,原來你還活著,為什麽不去國都找你二伯。”
“報仇。”
聽到這兩個字王衡心中一噎,可又激憤的說道:“胡鬧,你家現在就你這一個獨苗,你二伯為了找你動用了多少力量,你知道嘛。”
就在這時李平重重的跪了下去,“大人,家父在我麵前被那賊人剃除了骨肉,家中兄弟被人砍殺,血流成河,姐妹遭人淩辱,不堪自殺,並非親見,大人可知我的痛苦。”
王衡趕忙扶起了李平,輕微搖了搖頭,歎了聲氣,雙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賢侄,這可能是國破家亡的事,前麵的戰線已經開始抓難民了,說明我大清之軍已經被殺破了膽,唉,結局難料啊。”王衡踱著步子說著。
“大人,我想加入太平軍,從內部瓦解他們,希望大人能夠助我。”
王衡心中猛地一顫,急切的說道:“賢侄,你可想好了,我清楚讓你留下來也是枉然,影響你的心境,往後難成大事,不如就去那裏,直麵吧。”
“行了,下去吧,好好休息。”王衡鎮下心神,回想著現在的局勢,鄭同應該不會給他們太多的時間了,朝廷那邊的支援還有一個多月,怕是,唉。
李平嘛,從你小就聽李大人念叨你,起初我還覺得是他自己生不出子嗣把你當成他的兒子,後來宣城災年,百姓朝不保夕,還是幼兒的你逼迫著家父收留孤苦孩童,散盡一半家財救濟百姓。
災年過後,你家的名聲卻意外的好,生意也格外的好,兩年時間家財回複,不得了,果斷,有毅力,知善退,懂人心,可你又在想什麽,依靠你二伯不是更明智的選擇嘛。
與此同時,我們將視線轉到李吉吉的前世鄭同這裏。
太平軍位於池州縣幾裏外的軍營大帳之內,一位身穿華貴服飾的中年男子正看著詳細的軍事地圖。
指了指池州縣城的位置,說道:“接下來,拿下這裏是重中之重了,隻是前方的戰事不能再拖,清軍的支援一個月之後就會到了,所以這池州縣城半個月必須拿下了。”
“那件事情辦得怎麽樣了。”鄭同敲擊著地圖上南城縣的位置問道。
身旁的親信鄭小虎說道:“前端的戰場並沒有讓人清掃,清軍的清障兵進去也讓我們一一擊殺,怕是過不了多久就可以了,郎中也都抓的差不多了,藥材什麽倒是不夠,戰亂都很緊張。”
“不行,繼續去找,買不到就去搶,五天之後行動。”鄭同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濁氣。
身邊的親信回複到,“是”,便退了出去。
就在這時,一位女子突然來到他的營帳之中,鄭同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想著他的計劃。
“鄭將軍,你將我的左先鋒部隊要去做什麽,你可知那是我唯一的親軍,是我從山寨裏帶出來的,我不能沒有他們。”花小彤氣氛的質問著鄭同。
鄭同在沙盤上寫了個靜字,緩緩的說道:“小彤,現在的我們必須集中力量去抵抗接下來的戰鬥,你目前的任務是訓練你的軍隊,穩住我們的後方。”
花小彤還想再說什麽,可是卻不知如何開口,索性一跺腳離開了營帳,她並非是那種無理取鬧之人。
鄭同此刻卻是楠楠自語起來:“一介女流之輩,何以做得這將軍之位,早該待字閨中,選一人終老,何必在這軍營之中,軍營裏的花木蘭可不多啊,哈哈哈。”
“那將軍的意思是?”
“不,什麽都不要做,現在戰局已經盡在我手,不能出任何差池。”鄭同嚴厲的對著身邊的親軍說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