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加劇衝突
紀池的目光移下,看著馮氏顯懷的肚子,暗暗懊惱,也感激衛姨娘出聲,他雖不滿馮氏,但她腹中的胎兒十分重要,適時出聲道:“大夫要等一會兒才來,母親,馮氏,先吃吧。”
馮氏探究的盯著衛姨娘,心中懷疑,遲遲不動,心中卻也認為衛姨娘不可能在食膳裏下毒,老夫人她們都在,再出問題,她這輩子就毀了,隻能在莊子孤獨終老。
她拿著筷子,一旁的丫鬟上前布食。
老夫人沒給紀池臉色看,沈嬤嬤布膳,她便吃著,隻是沒吃幾口,就失了胃口,心中關心紀夢夕的情況,仍是等馮氏等人用完膳,才漱口,飲茶下桌。
馮氏不能過度飲茶,用著白遲所采摘的花來泡,混合著蜂蜜,勉強能湊合。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晦暗的天空沒有一顆星子,巨大的網,網住獵物,而就在這其中,幽靜的寬闊道路幾盞燈閃爍在暗夜,猶如獸眼忽明忽暗,逐漸向一處庭院靠攏。
馮氏不能錯過這場好戲,大夫就要來了,她是最重要的角色,即使紀池與老夫人的勸阻,她借著關心紀夢夕為由,親自看一眼才肯安心。
“馮氏,小心腳下。”紀池適當的提一聲醒,以防夜路踩滑。
“多謝相爺關心,妾身無礙。”馮氏的語氣中帶著一抹欣喜,扶著丫鬟的手臂,緩緩往前走。
因為擔心她,馮氏身邊圍著幾名仆人,前後左右都有人顧著,反倒是老夫人那兒,隻有衛姨娘與沈嬤嬤攙扶。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馮氏背影,蒼老的麵容若有所思。
層層帷幔掩去了床榻的情況,小月端來一杯茶,遞給紀夢夕飲幾口,無意間看了一眼她的麵容,眼中帶著心疼與憐憫,沒再看第二眼。
“成了嗎?”紀夢夕仍是有些不放心,伸手撫摸,能感覺到臉上凹凸不平的痕跡,像剝了皮的石榴,除此之外,在也摸不出來其他。
“……藥效很好。”小月端著紀夢夕遞來的茶杯,模樣吞吞吐吐,猶豫了半響,也隻說出了這一句話,。
紀夢夕看著她的反應,也明白了情況,想來這藥達成了她所想要的。
“老夫人、相爺、夫人、衛姨娘都來了,小姐,可要出來一見?”
就在紀夢夕再欲開口的時候,門口傳來夏禾的聲音,她顧忌著玉清在,語帶暗示,讓她提前準備好。
紀夢夕沉吟片刻,揮退小月,讓她準備好,口中道:“我尚在床榻之上,這般模樣見客十分失禮,少行一次禮,應也無礙。”
這句話被剛進院的馮氏聽了個清楚,唇角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諷笑容,這下老夫人總沒辦法反駁她的話,這番態度,說明了她越來越不將她們放在眼裏。
老夫人態度沉穩:“大夫來了嗎?”
衛姨娘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有一盞燈籠:“來了,老夫人請進屋。”
一行人進屋,紀池不滿她的態度,正要出口訓斥,幾聲咳嗽傳來,隨即跟著一道虛弱的聲音:“我身體欠佳,以免將病傳給大家,便不出來了。”
老夫人心疼她,少行一回禮也差不了多少,但對其他丫鬟婆子就沒這麽好的臉色,梧桐木拐杖重重杵地:“還說不嚴重,這人都咳嗽了,不早些請郎中來看。”
老夫人怒火正旺,所有的人都不敢再說話,生怕觸黴頭。
小翠急急忙忙的領著中年大夫走進,聽見老夫人不悅的怒斥聲,咽下一口氣未喘過來的急促,低眼道:“老夫人,人來了。”
郎中抹了把不存在的虛汗,乘著這檔兒功夫,拿一雙細小的鼠眼瞅馮氏,馮氏微微點頭,手指比出一個價錢。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盯著她們的衛姨娘看了個通透,暗暗冷笑。紀夢夕說的對,日子越近,人越容易慌亂,無論是對誰。
郎中心一喜,氣喘籲籲的上前一步:“敢問病人在什麽地方?”
“在內間。李嬤嬤,帶他去看。”老夫人沉著吩咐,見著郎中小心翼翼的擠進去,也發覺屋內的下人多了些,看著心浮氣躁,她又開口揮退房間裏多餘的仆人,騰出空地。
小月等人讓了個位置,夏禾撈開一小角帷幔,將紀夢夕的左手牽出,手腕帶的翡翠玉鐲,正是老夫人送於她的及笄禮,老夫人一時感慨萬分。
郎中拿出脈枕,放在紀夢夕手下,隔著一小塊輕薄的紗,細細把脈。
時而沉吟,時而斂眉,看的老夫人心焦。
過了好一會兒,郎中才收回手,神色遲疑,捋著胡須尚未開口,看似沉思,更像再等馮氏安排。
知道有情況,馮氏撥弄著指甲,抬眼看向他,郎中撫了三下胡須,便沒有其他動作,小翠低聲在她耳邊私語了幾句,馮氏暗暗得意,紀夢夕的小辮子可算被她抓住了。
根本就沒病,居然故意裝來。
紀池提心吊膽好半響,郎中仍未開口,他已有不滿:“小女到底是什麽情況,是否病情嚴重,大夫何妨直言?”
“是呀,如實說就好。”馮氏暗示大夫直言,將她的偽裝揭破,到時候相爺定然不喜她,老夫人也不滿她的舉動。繼而言語暗示道,“夕兒到底患了什麽病,居然連下榻都困難。”
“這……。”郎中略帶遲疑,小翠對著他微微頷首,他鬆了口氣,又繼續道,“實不相瞞,小姐的脈象平和,並無太大的異樣,更非感染風寒,許是午時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這才些許不適。”
紀夢夕收回手,麵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她並非懷疑蘇大夫的醫術,但留心一些總是沒錯,提前服用藥,不僅是怕被察覺,也擔心大夫看出什麽不對的地方,現在看來,確有幾分把握。
“此言當真?”紀池有些懷疑,鬧出這麽大的動作,什麽病都沒有,豈不是虛驚一場?
老夫人注視紀夢夕身邊的丫鬟,見她們神情略有變化,不知憂愁。
郎中起身拱手,語氣十分堅定:“千真萬確,我原本懷疑把錯了脈,故而又試了幾次,細思半響,方才確定自己所做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