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聖威
紀欣然滿腔憤恨的走出宮殿,忽略了皇貴妃眼底那一抹嘲弄。
皇貴妃的打算極其明顯,她不想插手此事,覺得祁汜被感情左右,直接推給了願意受著的人。冬雪忽略她打量四周的異樣神情,低聲詢問:“皇妃,可要回府?”
“去禦花園。”
紀欣然不想祁汜惹陛下生氣,願賭這一回,紀夢夕必須消失,對誰都好。
冬雪眸光一動,並未阻攔,低應道:“是。”
走進禦花園地界,鼻尖就能縈繞花香,馥鬱卻不混雜,板磚堆砌的圍欄內,種了各式各樣的花,其中以牡丹由勝,隻是現在未至花期,被其他豔麗的花奪了眼,西麵處,有數十朵山茶花,紅、白、黃、紫色均有,十分鮮豔。
紀欣然很快就在其中看見正要走過的皇帝,快步上前,福身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
皇帝停下腳步,打量她幾眼,頷首道:“三皇妃,怎麽走到這兒來了?”
他記得皇貴妃的宮殿,與禦花園是相反的路。
“兒臣聽聞禦花園的花甚美,便向母妃請旨一賞,如今看來,確實是美景,隻是可惜了……。”紀欣然撒了個謊,同時用其他的話來圓,話語未盡,故意吊足胃口,讓陛下好奇。
對於這種伎倆,皇帝再熟悉不過,記著紀欣然是他三兒媳,又同為相府嫡女,姑且忍耐幾分,沉聲道:“可惜什麽?禦花園不美?還是花匠沒有顧好?”
紀欣然再次行禮,指著一株開了幾簇的茶花道:“一株花梗,開幾簇花,雖美,養分卻不足,遠遠沒有其他花來的豔麗。花匠必須早日做下決定,留哪一朵才好。”
皇帝眯著眼打量姹紫嫣紅的後花亭園,手指輕撫嬌嫩的豔紅瓣兒,一時不語。
紀欣然暗中觀察陛下的反應,知道他聽明白了意思,不由開始緊張,陛下必定同意,否則也不好一再否決他人求情,但也因為不少人求情,而陷入躊躇遲疑。
“有什麽話不妨直說,朕能聽懂。”皇帝緩緩開口,語氣帶有沉重,也有詫異,到現在為止,同意的人除了大臣,便無其他,反駁的卻不在少數。
“夢夕是我妹妹,我也舍不得她,但五王子指定娶她和親,即便在怎麽不舍,也要舍得。”紀欣然先賣了一波柔情攻勢,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文萊的貢禮並不少,就連罕見的異獸也送來,他如今不過是隻要一名臣女,父皇卻幾日都沒做下決定,知道的是父皇仁慈,不知道的又會怎麽說?”
“兒臣真心替父皇考慮,中原並非好欺負,但該有的禮節不該少,自古崇尚禮尚往來,若外人聽了去,會誤會父皇貪婪,隻願得到,不願付出。”
紀欣然越說越過皇帝麵色一沉,極其不好,他怒斥一聲:“豈有此理!”
“兒臣知罪。”紀欣然低頭認錯,口中卻繼續道,“若是公主,情有所原,關鍵在於她隻是普通的臣女,並無特殊之處。”
皇帝探究的看著她,眼底帶有冷意。
紀欣然強顏歡笑道:“兒臣有說錯什麽嗎?”
皇帝經曆了大風大浪,心思一個翻轉,已回歸淡定,有了自己的答案,語氣透著不容欺瞞的威嚴:“朕記得你在宴會上,想害她受眾人的嘲笑,是嗎?”
紀欣然咬了咬牙,知道瞞不過,她幹脆多承認下來:“確有此事。但……!”
話還未說完,就被皇帝打斷,他負手而立,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你妒忌她,恨不得她離的遠遠,得知她會嫁到文萊,你便極力促成此事。如今想來,關於你們不和的謠言並不少,相府更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鬧出些醜聞。”
紀欣然咬了咬下唇,麵色一陣青一真白,本想出口反駁,在對上皇帝威嚴的麵容那一刻全都咽了下去,愣了好一會兒,眼見皇帝打算離開,急忙開口道:“就因為這樣,父皇就要反駁我的說法嗎?若你覺得沒有道理,又怎麽會至今沒有答案?一個臣女讓陛下思慮至今,傳出去,眾人豈不會多言?”
“父親若不是考慮這一點,為何沒有出麵反駁?他與二妹妹是親人,怎會舍得?”
皇帝思慮片刻,沉聲道:“朕自有考量。”
“兒臣知道。”紀欣然當然相信,但她不想有變數,拖延的日子越長,越容易發生其他事情,“父皇既然會同意,為何不願意盡快答應?”
皇帝不會承認受到其他人的影響,沉吟一會兒,應答道:“朕不是可允可求之人。”
紀欣然按壓心中急躁,欠身行禮道:“時間越久,越容易出現意外,父皇不可能一直關押者公主。”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皇帝最厭惡探查他心中想法的人,不論是誰,隻要觸及了,都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紀欣然穩了穩心神,避開皇帝咄咄逼人的目光,轉移話題道:“五王子愛美人,夜夜留宿青.樓,時間長了,難免無趣,又看上其他臣女,父皇又該如何?”
皇帝心中已有答案,卻也不喜紀欣然的態度,與那自以為是的聰明,冷聲道:“朕自有主張,無需你來置喙,你一屆女子插手朝廷的事,汜兒真該好好教你禮儀!”
皇帝拂袖離開,紀欣然卻截然相反,麵上露出笑容,這番言語以表麵態度,她知道陛下會盡快下令,到時候誰都沒有辦法扭轉懿旨。
祁汜回到府中,一身的酒氣,出乎意料,來伺候他的居然是低眉順眼的紀雯瓊,柳夫人並未出現,紀欣然更是不在府內。
紀雯瓊安安靜靜為祁汜寬衣沐浴,祁汜若有所思道:“皇妃呢?”
紀雯瓊十分恭敬,將他的衣服放在架上:“皇妃去宮中了,拜訪貴妃娘娘,說是有要事商量。”
祁汜輕哼一聲,顯然不信紀欣然能安心辦好一件事,閉上眼:“會有什麽要事。”
“婢妾不知。”紀雯瓊跪在浴池邊,替他揉肩放鬆,好一會兒,才疑惑的說了句,“似乎與二姐姐有關。”
祁汜眉宇一蹙,猛地睜開眼,麵色極其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