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謝達和老時離開甄晴家的時候已經近10點半了,向甄家夫婦確定之後謝達有所迷惑。他問老時這兩者會有關係嗎。老時搖頭說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線索太亂,他實在沒有辦法一個一個地聯係在一起。
“不過我現在要幫瑜兒去買些學習用品。”老時說,“筆啊,本兒啊什麽的。你順便車子載我去一趟文具店,洋久路那家。”
“現在那麽晚了還開嗎?”謝達看了眼車內的電子表,“都快11點了。”
“放心吧,那邊幾家店不到12點不會關門的。”
於是,車子沿著平和路徑直開進洋久路。果然,沿街的店鋪沒有一家關門的,盡管客人似乎不怎麽多。謝達把車子停在路邊的一個停車區內,隨老時一起下車逛逛。
“唉!不是這家文具店,是那家!”看著謝達走進一家文具店,老時忙喊。
“不都一樣嘛?”謝達摸不著頭腦。
“怎麽一樣?看看,這家店是名牌,AR的,我們可買不起,旁邊那家相對而言便宜,質量也不錯,那我們當然去那家了。”老時過來拉住謝達欲走,可謝達卻紋絲不動,老時奇怪了,“怎麽了你謝達?”
“奇怪,這個牌子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有什麽奇怪的。有錢人都用這個,你不是接觸挺多有錢人的嘛,見過也很正常啊。就連甄晴那本日記本,不也是這個牌子的嘛。”
日記!謝達突然記起了什麽,轉頭對老時說,“我覺得那本日記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老時問。
“那本日記看起來雖說是在記敘自己一天內所作所為從及心情,可是卻沒有過多地牽扯到別的人,比如她的朋友之類。這本日記的整個矛頭全部指向了何流。而且,巧合的是,這是甄晴死前一個禮拜寫的。如果她有記日記的習慣,為什麽我們在她家隻發現了這樣一本恰恰記錄她6天生活的日記?她以前寫的呢?都沒有!我很仔細地看過這6篇日記,寫得很好,文筆很唯美,看得出來有一定的文學基礎,可我在她老師那要來的甄晴的作文,卻沒有那麽優秀。再者,我在日記中發現一絲破綻。有一些對她房間細小的描寫。都是錯誤的,甄晴房間的牆壁是被粉刷成粉色的,可日記裏提到的,卻一直是‘雪白’的,所以,我覺得日記不一定是真的。”
“可是我們核對過,筆跡是真的呀。”
“筆跡了以模仿,而且可以從假亂真!”
“那……”
“去這家店看看,講不定有什麽收獲。”
老時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推門進去。
“歡迎光臨。”店內的營業員微笑著迎了上來,“兩位要買些什麽?”她問。
“你們這裏有沒有硬麵抄?”
“當然有,這邊請。”營業員把他們帶到一個櫃子前,櫃上放著各式各樣大小不同顏色不一的本子,每一本都價格不菲,“這是我們昨天剛到的貨,限量隻有30本,你看怎麽樣?”
謝達看了一眼,不是他想要的,搖頭,大致地描述了一下甄晴的日記本。
“是這本嗎?”營業員從櫃台裏這拿出一本黑色封麵的硬麵抄。
謝達一看,除了顏色不同外,其它的都一模一樣。“我要的是粉色的。”他說。
營業員顯得有些為難,“先生,這本本子是我們店的一個紀念頭版。隻出了七本,七種不同的顏色,粉色已經賣掉了。隻剩下黑色的和橙色的。”
“紀念版?”謝達皺了皺眉頭。
“對!7月18日是我們總公司成立10周年。所以我們就出了個限量紀念版。每家分店隻有顏色不同的7本本子。”
“哦。”謝達喃喃地正欲離開,突然想起些什麽。
“小姐!”他重新衝回到櫃台前。“你剛才說這本紀念版是慶祝你公司7月18日成立10周年?”
“是啊!”
“那你們店裏是什麽時候到的這批貨?”
“這……”營業員有些猶豫。“先生,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們是警察,調查一起案子。”謝達示意老時拿出證件。
看過老時的證件後,營業員有些放心了,回憶一下,道:“我們是7月17日晚上到的貨,18日正式賣的。”
“你確定?”
“我確定。”
“你還記不記得粉色的本子是什麽樣的人買的?”
“記得。”營業員說,“是個女的,給我印象特深刻。”
“說說看。”
“那天,好像就是18日吧。她進來就問我有沒有粉色的硬麵抄,還說要最貴的。我本想拿另一本的,可沒找到,就把這本粉色的限量本給她問她行不行。她說可以,拿了本子付了錢就走,挺急的樣子。”
“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營業員有些遲緩了,“我……可能說不清楚。”
“給你看照片你還記得嗎?”謝達問。
“行吧。”她說。
謝達抖出一係列的照片。何流的,方妍婷的,甄晴的,還有茹嵐的時瑜的以及阿碧的,更有一些甄晴同學的。營業員小姐一張張看過去,都是搖頭。看到阿碧的照片時,略微停頓了一下。
“是她嗎?”謝達忙問。
營業員還是搖頭,“不是!”她說,“我看這些照片,有些年齡太大,有些太小,就這張,和那個女的年紀差不多,不過不是這個人。”
謝達有些失落,老時拍拍他的肩:“也許是在另外分店買的呢,另外再去看看。”
“不可能!”營業員說,“我們公司隻有4家分店,分布在不同的城市,這附近幾個城市就這裏有一家,而且,另外幾家分店沒有粉色,我們總公司一共生產了28本,每家分店拿到了7本顏色都不相同,也就是說,那本粉色的本子全世界也隻有一本!”
“這說明隻要找到買這本本子的人,案子就會有新的突破?”老時問謝達。
“對。”謝達點頭,“這本本子是7月18日出版的,可是甄晴的日記是從7月14日就開始記的,這個不符合常理,而且日記中又有些小漏洞。可以證實這日記並不是甄晴自己的日記,而是有人冒充甄晴的筆跡寫的。並且,這個人熟悉甄晴那幾日的生活規律,所以很好地處理了時間衝突的問題,讓阿碧成為不了何流的時間證人。這個人,和何流有矛盾。”
“會是誰呢?”老時皺了皺眉頭。
謝達轉頭再看營業員,從皮夾中抽出一張照片:“小姐,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她?”
營業員接過照片,一眼就認出,“對!就是她!沒錯!她就是買走本子的人。”
老時沉默,“原來真的是她!上次她幫我簽收了一封郵件,字跡很像甄晴的。我以為是巧合,沒想到……”
照片上,笑得很甜的女孩子。是芊子。正是公安局的那個韓芊子!
“走!我們去的找她!”謝達用他最快的速度跑出店去拿了車,接了老時,直接開往芊子的小屋。一路上,兩人均無語地沉默著。快到小區時,老時說:“謝達,可能就是誤會。等等你們好好說,啊?”謝達沉默。
下車,繞過冗長的漆黑的走道,爬上點著淡淡燈光的樓梯。謝達敲響了芊子的家門。
“芊子!芊子!”
無人應答。
“韓芊子!你出來!”
仍然是一片沉默的回應。謝達隻聽見自己的沉重的喘息聲在這小小的空間裏回蕩。他突然想起芊子說過自己總是太糊塗,忘帶鑰匙,所以在旁邊花盆底下放了備用鑰匙的事。他搬開沉重的花盆,底下果然有一個亮晃晃的鑰匙。用鑰匙打開房門,拉亮電燈。謝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房間裏有些淩亂,櫥櫃的門打開了,裏麵的衣物不知所蹤。許是走得匆忙,桌上芊子最喜歡的那幅照片也沒帶走。
謝達走進房內,眼前的這個空間熟悉卻又陌生。他走到桌前,櫃子前,冰箱前,電視前,他一個角落也不願落下。那個人,真的是他的芊子嗎?他擔心那個人傷害她卻從未想過她就是那個人。謝達走到床邊,坐下,撫摸床頭芊子喜歡的抱偶,突然,他的手觸到一些硬質的東西。
是一封信!用厚厚的紙板包裹起來的一封信!信封上用紅色的大字寫著四個字——破碎之花,如鮮血般豔麗。謝達用顫抖的手拆開了這封信。
最後一封來信
謝達:
我知道,你終有一天會看到這封信的,就像你終有一天會知道所有的真相一樣。又或者,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還是不明白。那麽,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吧。一切的一切,沒有隱瞞地,全部都告訴你。
回憶要追溯到很久以前,在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你知道嗎?7歲那年,我阿姨死的時候,我和姐姐知道了一個秘密,一個我情願這輩子都不想知道的秘密。那個秘密毀了我,也毀了姐姐。我阿姨說我是個不被祝福的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就被親生父母遺棄了,是她把我撿回來,騙姐姐說是她妹妹的孩子——也就是姐姐的表妹。阿姨用心良苦,隻是為了姐姐不要因為我的身世而瞧不起我。姐姐對我很好,沒有欺侮過我,什麽事都讓著我。因為那個定義,因為我是她的表妹!可是,當知道真相以後,她就變了。謝達,你知道那種感受嗎?一個曾經唯一疼愛你的人一下子變得冷酷無情,你能體會嗎?我一直忍著一直期待著。我還在期待,期待有一天我們還能再回到從前,可是沒有。她在你們麵前仍舊對我很好,可是當我們獨處的時候,她就變得麻木不仁,打我是常有的事情,直到我14歲。我忍了七年。整整七年!14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甄子豪,就是甄晴的父親。我的姐姐是他的情婦,可他那時有老婆,就是何流。謝達,說了那麽多,其實我隻想要告訴你,是我殺了姐姐,殺了甄晴。並且想嫁禍給何流。如果你要問我為什麽,我可以告訴你,因為在我14歲的時候。我愛上了一個男人。他就是甄子豪。盡管那時他都年近30了,可我還是愛他。我沒有辦法忍受在他身邊的任何女人,包括我的姐姐!所以我把她殺了,我在她的碗裏放了藥片,她死得無聲無息。我在夜裏把她拖到河灘邊,沒有一個人懷疑是我做的。10年後的現在,我找到甄晴,她是17年前甄子豪和姐姐的傑作。我本不想殺她,可是謝達,她和姐姐長得越來越像了,我無法忽視掉。我編了一些故事騙了她,然後告訴她其實她並不是何流的親生女兒,她回家問了何流卻並沒有出賣我。至此以後,她就跟我走得很近。我會問她一些鎖碎的問題,她也當是我對她的關心而一一回答我。我當時隻是想利用她殺了何流,僅此而已,可是,我的心在作怪。有一個小人一直立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告訴我:芊子,她是甄子豪和別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芊子,她是甄子豪的孩子!謝達我控製不了自己,我用了一個多月來模仿她的字跡,然後找了最名貴的AR筆記本來寫她的日記,我以為局裏把這件案子交給我,我就可以很順利地把一切責任歸咎到何流身上。可是,沒有想到你會插手進來,你一插手,我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謝達,我做了太多錯事了。真的,太多太多。表麵上,卻還要裝出一副正義的樣子。我討厭這樣的自己。謝達,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飛機上了,我即將成為一個逃犯,沒有理由不逃,不是嗎?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告訴你我最愛的那種花。那種麵朝太陽無肆開放的葵花?謝達,我要去看它們了。看它們在風中整片兒搖曳的樣子。這是我的夢想。我一直一直的夢想,我夢想在葵花田裏和我最愛的男人緊緊擁抱,一句話都不要說,隻要他緊緊抱住我,就足夠了。而我最愛的男人,謝達,不是甄子豪,是你是你,你明白嗎?我以為我愛的是甄子豪,我以為我的愛有多偉大,可是謝達,我忽略了我真實的情感,我不知道人生有些風景,有些東西,有些人,有些事,你隻能經過卻不能擁有。那些回憶那些痛楚隻是生命中的一段裏程,雖然刻在心裏,雖然曾用全部的生命去在意。可它也隻是你的一個印記。被塵封的。永遠打不開的印記。謝達,隻有你。你給我的是快樂而不是占有。愛本身就不需要占有,而我卻一直反複著弄錯了愛的真諦。
謝達,我想用我僅剩的所有生命來愛你,不管你是否覺得這種愛情是廉價的。我隻想要愛你,想用我生命去回憶曾經在一起的日子。我親愛的謝達,我永永遠遠會記得。你的笑,你的手掌,是怎樣輾轉地握住我的靈魂。這一輩子,不再放開。
謝達,來找我吧。在我曾向你提到的葵花田裏,在那個遙遠的地方。我等你。那個時候,請你千萬別忘了先抱一抱我。那麽,我就死也無憾了。
我會還命的,姐姐的。還有甄晴的。謝達,如果是你親手來抓我,我沒有任何遺憾。
最後,謝達,我這一輩子也許隻說一遍。
我愛你。
芊子
謝達看完這封信,突然感覺有眼淚從眼角滑落。灼熱的眼淚把他冰冷的手指溫暖,它們一點一點地落進他的手掌裏,滲進那些破碎的掌紋,消失不見。
他拿出手機:“喂,航空公司,最快一班去X市的航班是幾點?”
“對不起先生,最後一班去X市的航班15分鍾前已經起飛。最快明天早上7點40分有一班。”
“幫我訂一張機票,我姓謝……”
掛了電話,謝達起身欲走,卻被老時一把拉住,“你想幹什麽?!”
“我要去找她。”謝達麵無表情。
“你瘋了?X市那麽大,你怎麽找?”老時勸道,“還是先聯係X市的公安局,讓他們協助我們抓人吧。”
“不用。”
“謝達!”
謝達轉頭麵向老時:“老時,這個結果是我不敢麵對卻不得不麵對的。我去找她,不單單是要抓她,還要去赴一個約,完成她最後一個夢。老時,答應我。再給我3天時間,就像我們曾向我爸承諾的時候一樣,3天後,我給你們答案。好不好?就當我自私一回吧,求你。”
老時沉重地歎氣,點頭。他說:“好,3天後,我等你電話。”
謝達抽身跑出屋外。那一刻,他除了想馬上飛到芊子身邊外,其它的,什麽也不想。芊子,我馬上就要來了,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他喃喃。
回家整理了兩三件衣物,拿了個旅行包,謝達便直衝衝地奔赴機場。他沒有辦法在家裏再待下去。那個屋子裏充滿了芊子的身影,微笑的芊子,調皮的芊子,倔強的芊子,還有哭泣的芊子。在候機室等了六七個鍾頭,謝達終於登上了飛往X市的客機。
芊子,我來了,我正在飛往你夢中的那個地方,那裏有你最愛的葵花,也有我最愛的你。芊子,你那麽聰明,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愛是多麽真。什麽“臨時女朋友”,什麽要你負責,韓芊子,那隻是我愛你的一種方式。我不願嚇到你,也怕被你拒絕,所以,才想到那麽牽強那麽爛的理由,可沒想到你最終會答應我。芊子,你知道我那時的感受嗎?那時,我就告訴自己,我說,謝達,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芊子,要愛她保護她一輩子,哪怕是用你的生命去交換!芊子,我要告訴你,我的愛是細膩而又綿長的,從你12歲那年把那張鵝黃色的護身符交給我,對我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時候。我就默默對自己說:我要和芊子在一起,這一輩子。那年,我失去了母親,芊子,是你一直陪著我,陪著我隨時間淡忘悠傷。所以,我的親愛的,我也會一直陪著你,不管我們將要麵對的是生離或是死別,我都會一直陪著你,一直一直地。
飛機在機場平穩地下落,當下已是午時12點半。出了機場謝達徑直攔了輛的土。
“我要去有葵花田的地方。”
“葵花田?”的哥皺了皺眉頭。“先生,那地方很遠,路費……”
“你隻要去就行了。路費一分不會差你。”
“見鬼。”的哥小聲嘟囔,“怎麽都去葵花田呀?”
“你說什麽?”謝達問。
“從葵花田到機場來回起碼四個鍾頭,我早上剛送個姑娘過去,才回來的。”
“什麽樣的姑娘?”謝達忙問。
“年紀和你差不多吧。頭發披肩,1米65左右,挺瘦的,蠻漂亮。”
芊子,是芊子。
“她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沒有,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我也就沒問。先生,你那麽著急,是你女朋友吧?”
謝達癱坐在副駕駛座上,擺擺手不再回答。的哥討了個沒趣,也不再說話。
車子一路平坦地駛向不知名的地方。
芊子,這就是你曾經經過的地方嗎?你是否也曾坐在現在我坐的這個位置上沉默地眺望遠方呢?芊子,多行一分鍾的時間我就又離你近了一步。芊子,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
車子大約行了兩個鍾頭路程,終於在路邊停了下來。
“剛剛那姑娘就在這裏下車的,你筆直往前走,往右拐個彎,就是葵花田啦。”的哥說。
付了錢,拿了行李,謝達頭也不回直奔葵花田。直走,向右拐,謝達放慢了腳步,那是多美的一幅情景:一整片兒沒有盡頭的金燦燦的葵花麵朝太陽,在微風中輕輕地搖擺。謝達有些陶醉了。
“謝達。”有人輕聲呼喚,“謝達,你來了。”
謝達轉過身,芊子就站在他身後。多麽真實的芊子,多麽美麗的芊子。她把平日裏紮起的馬尾放下了,發梢亂亂地散在肩頭。她濃濃的眉毛,熟悉的眼睛,微微翹起的唇角。
“我來了,芊子。”謝達一把把芊子拉進懷裏,緊緊抱著,他害怕一撒手,芊子就會消失不見。
芊子靠在他的懷裏,幽幽地問:“謝達,現在,你是不是對我特別失望?我殺了姐姐,殺了甄晴,還裝成一付大義凜然的樣子,謝達,我是一個殺人犯,你不會再愛我了,對不對?”
謝達不語,隻是一直地搖頭。
“謝達,我後悔了,真的!我以為我是因為愛甄子豪,我為我的罪刑一直地找借口。謝達,我知道錯了,當甄晴吃下藥丸以後,我就後悔了,她隻是一個無辜的天真的小女孩。謝達,可我還是把她殺了,用細繩勒死了她,我不是殘忍,我隻是,看她暈過去後痛苦的樣子,心想還不如早點為她解脫。最後,我把一切都往何流身上推,幹幹淨淨,那本日記是我寫的,是在那天我們去甄晴房間時我趁你不注意放進去的,何流接到的那個電話也是我打的,我用了變音器,讓她沒有了阿碧這個時間證人,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切都是……”
“芊子,別說了!”謝達打斷她的話。她在他懷裏輕輕顫抖。
“謝達,要是你沒看見我的信,你會懷疑是我嗎?”芊子微微抬起頭看著謝達。
“芊子……”
“回答我!”
謝達艱難地點頭:“我爸不讓你插手這件案子是因為我查到甄晴這案子和你姐姐的案子有相似點,我爸認為牽扯到了你姐姐所以不方便再讓你查下去,後來,老時又查到,原來甄晴就是你姐姐的親生女兒。再後來,我們在AR專賣店了解到那本日記本正是你買下的,所以我直接到你家才發現那封信。”
“沒懷疑過何流嗎?”
“這件案子對何流很不利,如果真是她做的,她不可能那麽大意,更何況,她找到了時間證人。”
“誰?”
“方妍婷。”
“方妍婷?”
“那天方妍婷和她幾個朋友就在何流所在的茶餐廳,隻是由於她們關係尷尬,所以一直沒和何流打招呼,昨天聽老時回去一講她就主動當起了何流的時間證人。所以何流的嫌疑也可排除了。”
“哦。”芊子輕輕笑起來,“謝達,你真厲害。我以為我萬無一失呢。可是,還是被你識破,也隻有你了。”
“芊子咱們不說這個了,好不好?”謝達心疼地摟緊了芊子。
芊了頓了一頓,柔聲說:“謝達,把我抓起來吧。我看到了我想看的葵花,得到了我想知道的答案。謝達,被你抓起來,我一句怨言也沒有,真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能和你一起走到今天。我很滿足了,謝達,把我抓起來!”
謝達沒有動,他隻是繼續緊緊抱住芊子,許久,他終於開口,他說:“芊子,其實上次你說得對,我隻是個私家偵探,我管不了你們公安局的事也沒權利管。芊子我們走吧,到沒有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去,這一輩子,不要再分開了。”
芊子哽咽住,她說:“謝達,我給你唱首歌吧。”她在他耳邊輕輕地唱:“這一份情,永遠難了,願來生還能,再度擁抱……”她推開謝達,輕輕地,緩緩地推開他,“謝達,我已經很髒了。全身上下都很髒,謝達。我隻有一樣東西是幹淨的,那就是我和你的愛情,我不要再弄髒它了你懂嗎?我要你在記憶裏留下的,是我們幹淨而純碎的愛情,我不要你背負著不忠不孝跟我去到處避難。一切都該有個結束了,包括我的生命。謝達,下一輩子吧,下一輩,我會帶著最幹淨最美麗的自己去找你!”她伸出雙手並攏著放到謝達麵前,“拷上吧。”她說,有淚滑落。
一陣風過,葵花如浪潮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