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葉曦
第二日清晨。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明羽就將紫血靈芝熬好的湯藥端給了楊雪容，他隻找了個借口說是找好朋友要到的紫血靈芝。
楊雪容半信半疑的喝下湯藥，因為精神疲憊，便很快又睡去，明羽也沒有再打擾。
但是看到楊雪容終於咳嗽的不再那麽厲害，病情得到緩解，明羽心中總算有了些安慰。
推開房門，明羽走出了房間，任憑晨光映在他清秀的臉龐上，呼吸著清新空氣，耳邊縈繞著鳥雀飛舞枝頭清脆的啼鳴。
明羽隻覺心情大好，自從昨日正式踏入褪凡境第一重後，明羽的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因為煉就曜鋼體的緣故，明羽的身形變得挺拔，沉穩，那雙黑亮眸子中無形間便透露一種感染他人的自信，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別有一番韻味。
這時，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明羽側頭看去，卻是侍女小霜前來怯怯的道：“少爺，葉小姐她…她前來看您了，剛到門口呢，您…您想見她嗎？”
“葉小姐？”
明羽閉上雙眼，腦海中記憶的畫麵漸漸湧現出來。
記憶中，那個青梅竹馬，自己送出大量錢財苦苦追求兩年的女子，正是這個葉小姐，那個從未對自己有過任何表示，兩年來一直利用自己的女人，也是這個葉小姐，而那個昨日指使守衛將自己打回落花殿的人，似乎…還是這個葉小姐！
“既然是葉小姐，我又怎會不見？”
明羽嘴角劃過一抹冰冷的笑意，說著便隨著小霜來到了正門。
來到門院時明羽隻見幾名下人忙著將一旁的石桌擦拭幹淨，端茶倒水，然後都乖乖的站在一旁，靜候門外客人的到來。
“開門吧。”
明羽吩咐一聲，落花殿的大門緩緩被拉開，映入明羽眼簾的，便是一座藍色鑲金玉轎，在陽光照映下散發著閃閃金光，炫目至極。
玉轎周圍四名下人彎下腰，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將那玉轎四平八穩地落在地上。
隨即，一名長發少女伸出纖細白皙的玉手掀開門簾，緩步走了出來。
她五官精致，一身水藍色煙霞短裙將婀娜飽滿的身姿緊緊包裹，露出一雙曲線完美，雪白筆挺的長腿，她足蹬一雙黑色玉靴，邁著輕盈的步子，緩緩走進門內。
明羽看到少女的一瞬間，腦海中的記憶終於讓他想起，前來的正是和這具身體原本主人青梅竹馬的貴族少女，大明王朝刑部尚書之女，葉曦！
葉曦本就出落得亭亭玉立，身姿修長，而明羽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常年挑食，身體素質極差，以至於隻比一般女子高了一點。
但在高挑的葉曦麵前，兩人身高就差不多了。
因為修武吸收天地精華元氣的緣故，葉曦的修為會越來越高強，姿色也會越發迷人，以至於，她會和身為凡人，武力和體格都再沒有任何成長空間的明羽越拉越遠。
“看起來，你昨日傷的並不重。”
葉曦站在門前，杏眸平視著眼前這個各方麵都極為平凡的男子，聲音清麗，語氣卻很是冷硬的道。
落花殿的下人都沉思起來，雖然葉曦小姐的語氣未免有些冷淡，但是今日她卻還來看望明羽，並詢問他的傷勢，會不會是她還在乎明羽？隻是表麵上沒有放下架子而已？
說不定，昨天的消息隻是一個謠言呢，想到此處，落花殿的下人一時間都有些歡喜起來。
隻是葉曦完全沒這麽想。
昨日她便對幾名巡邏守衛交代過，隻要明羽出現在九王子府上，不用廢話直接打，決不允許這個廢物幹擾自己的訂婚之事。
她並不知道昨日那群守衛已經被明羽教訓，隻看到明羽現在精氣十足的狀態，就明白他擺明了還是要對自己死纏爛打下去，真是煩不勝煩。
是以，葉曦語氣中的嫌棄是完全沒有任何掩飾的。
“嗯，托你的福，傷的不重。”明羽不鹹不淡的回應道。
明羽當然知道昨日下午那群守衛是葉曦親自指使，否則天底下哪有那麽巧的事情和荒唐的借口？這番反話其中嘲諷意味不可謂不濃！
但是葉曦蹙緊眉頭，語氣徹底冰冷了下來：“你什麽意思？這件事情跟我有關係麽？我在訂婚，你本就沒資格插手，被打也是活該！可你呢？非但不服氣，還把責任全部推在我的頭上，你還有沒有身為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
葉曦越說越氣，但她真的不想因為一個明羽而動這麽大的火，保持著最後一絲耐心道：“真的夠了，明羽，你喜歡我，可以，但請你以後不要再肆無忌憚的來煩我了好麽？”
此話一出，院內氣氛頓時間變了，角落裏的小霜心情更是完全失落起來。
以往殿下那麽真心待葉曦，聽到這些話，殿下心中不知該有多麽難受！
隻是，明羽沒有歇斯底裏的咆哮質問，沒有瘋狂，隻有出人意料的平靜。
他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葉曦的眼睛，道：“第一，托你的福，是托你指使守衛對我動手之福！責任全部在你，我又何須擔當？”
“第二，我記得以往每次送你珠寶首飾時，你都是眉開眼笑，又何來的厭煩？不過我現在才算是明白，九王子那麽有錢，相比之下我送的那點廉價東西，又哪裏能再讓你笑起來！”
這……
眾人不禁都呆住了，十七王子完全沒有了平日裏在葉曦麵前低三下四的軟弱，反而是說出這等犀利誅心的言辭，這可完全不像是十七王子該有的柔弱作風啊！
“你…”
葉曦同樣愣住了，隨即冷冷道：“沒想到你是這麽一個刻薄而膚淺的人，我愛上的是九王子的人，他才是那個真正值得我托付的人，你懂什麽是愛情麽？”
“嗤”的一聲，明羽竟笑了出來，與原本嚴肅的氛圍格格不入：“你真的把我逗笑了。”
“愛情是什麽？愛情是我可以把半年積蓄拿出來買一件金絲鳳袍，隻因她喜歡，她生病了，我日夜守護在她身邊陪到天亮，明明自己已經發燒，卻不告訴她，怕她擔心。”
“結果她跟一個幾乎未曾謀麵的男人訂婚，連戀愛都未曾談過，就當著所有人的麵義正言辭的質問我懂不懂愛情，這讓我覺得以前喜歡上這麽一個花癡，真的是人生中完全無法抹去的汙點。”
明羽這番話說的擲地有聲，聽得葉曦連連色變，就是在場眾人都不禁低下了頭。
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得那麽明白吧……看著葉曦蒼白的臉色，這些下人們的尷尬症都快犯了……
明羽一臉無奈的看著葉曦，道：“葉小姐，你覺得呢？我是不是蠢爆了？”
葉曦氣得小臉一陣青一陣白，她又何曾聽不出明羽話中的意思？
表麵上明羽是說自己蠢，但卻是指桑罵槐，說的正是她葉曦！
長這麽大，葉曦從來都是嬌生慣養，被人寵愛，高高捧在天上，何曾聽過如此赤-裸裸的嘲諷？
“夠了，明羽！”
葉曦咬牙切齒道：“我真的希望昨天那群守衛能打醒你，但我看，是他們把你打傻了，你知道什麽？九王子早已成為王朝三大妖孽天才之一，一人可敵千軍萬馬，你有那種天賦麽？你是那種英雄，值得我去崇拜麽？我早已傾慕於他，現在你明白了吧！”
希望守衛都能打醒你！
你有那種天賦麽？你是那種英雄，值得我去崇拜麽？
葉曦的話，紮入了所有落花殿眾人的心中。
是啊，葉曦說的不無道理，就算明羽說得再對，但他終究是個連一重褪凡境都達不到的凡人，僅此而已。
但是角落裏的小霜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她這兩年看著殿下為愛付出，比殿下還感到委屈，當即漲紅小臉，走了出來。
“葉小姐，您既然說早就傾心於九王子，這本身並沒有錯，但您憑什麽心中有了九王子，卻在前兩年從未拒絕過我們殿下？您分明就是利用殿下為您花錢！”
明羽眉尖一挑，沒想到小霜一席話完全點醒了眾人。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葉曦，他們思索後發現，葉曦似乎真有這個想法啊！
“我做事，輪得到你來教？”
葉曦本就極為憤怒，此時更是氣得整個人都在抖，抬起白嫩的右手，“啪”的一聲，一巴掌扇在小霜的臉上。
一個低賤的下人，竟然公然頂撞她，不知死活。
隨即葉曦轉過身來，冷冷的盯著明羽：“你也不過隻會逞些口舌之利，三月後就是王朝天才比武，你哪一次有資格參加過？無能就是無能，別以為說了什麽就能給你長臉！”
說罷，葉曦轉身走出大門，踏上玉轎，快速離開了落花殿。
今日葉曦簡直要氣炸了，她盡可能的平複下心情。
因為葉曦很清楚，明羽就算再怎麽成長，也注定平凡，為一個平庸之人動怒，隻會降低她自己的身份。
畢竟，飛鳥與遊魚，看似相觸，實際上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
落花殿內。
小霜合上了落花殿大門，捂著被打腫的小臉，一臉沮喪，可她知道，殿下心裏肯定更加難受。
誰知明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從儲物袋中掏出五百墨玉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對小霜道：“小霜，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買些好點的藥物擦擦，臉腫了就不好看了。”
小霜不禁有些錯愕，小臉一紅，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
殿下以往從來隻在乎葉曦，今日卻是再無之前的柔弱，而且，他竟然還會關心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下人。
看著明羽走出落花殿，小霜心想：看來，殿下真的成長了，一點都不在乎葉曦了呢，雖然殿下是個凡人，但真心希望殿下以後的日子能過得快樂。
………
走出落花殿，明羽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今日明羽雖然讓葉曦毫無顏麵，但是他已經深刻明白身為一名武者的重要性。
這個世界，武力為尊，所謂的公道，隻有在擁有絕對武力之後，才會管用。
王朝天才比武，乃是王朝自發舉辦的一次年輕天才間的比賽，其要求年齡不得超過十八歲。凡是比賽能夠獲得前十的參賽選手，都會獲得相當豐厚的獎勵。
而擁有參賽資格之人，包括王子，公主，一些名門望族的貴族子弟，以及一些強大宗派中的天才弟子。
每一年，這些天才弟子加起來的人數都超過一千人，而圍觀群眾則會上萬，屆時，明王也會出關，前來觀望此次天才比武！
到時候，王朝演武場，群雄匯聚，少年熱血，誰不想意氣風發站在武場上傲視群雄？
那是年輕天才大放異彩的舞台！
隻是，明羽身為明王之子，以往卻是每年連參賽的資格都沒有，每到比賽時日，便躲在落花殿內，閉門不出。
正因此，明羽經常被人議論為孬種，尤其是王宮中的王子，公主，更為厭惡明羽，他們覺得明羽這樣的廢物根本不配擁有王室血統，明羽的存在，是王室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