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想再借點錢
“小楠，蘇小楠。”顧文迪連叫了兩聲，方才叫醒陷入沉思的蘇小楠。
“對不起，我有點累了。”蘇小楠摁著太陽穴，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憔悴。
顧文迪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銀行卡：“我估計你那點工資，肯定不夠手術的錢。這張卡裏給孟冰真她爺爺交完醫療費之後，還能剩下一點。你先用著，到時候還我就行了。”
蘇小楠搖頭，硬生生的給推了回去：“別說了，我現在手裏還有點，如果真沒有的話，我會找你的。”
由於顧文迪下午還有訓練，蘇小楠將他送到樓下。這才拖著身心俱疲的身體返回病房，卻正巧碰到護士剛測完血壓，從屋裏出來。
“怎麽樣護士，沒什麽事吧。”蘇小楠趕緊走上去問到。
護士的笑容很甜，說起話來也非常客氣：“現在看沒什麽事情，阿姨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所以需要二十四小時照顧，七天之後才可以轉到普通病房。所以，如果沒什麽事，請不要輕易離開阿姨。”
蘇小楠點頭，正想推門進去，突然想起來什麽事，又把護士叫住。
“還有什麽事嗎？”護士很有耐心。
蘇小楠低著頭，兩隻手玩弄著自己的衣角，用幾乎耳語的聲音說：“住院費七天大概得多少錢啊？”
護士歪著頭看著她，頓了一下才開口：“應該不到兩萬，對了，您要是不說我就忘了，阿姨的住院費快要沒有了，需要往裏麵充錢。”
“啊？”蘇小楠有些驚訝：“住七天就要兩萬塊啊？”
護士忍不住笑了出來，隻不過這次的笑容聽起來要比剛才的微笑刺耳多了：“你可能聽錯了，是一天兩萬。”
從您到你的差距，有些時候就是這麽近。護士說完，機械式的瞬間收起甜美的微笑和耐心的態度，轉身急匆匆的走開。
明媚的陽光從偌大的窗子外照射進來，床頭櫃上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數字映襯著蘇媽媽憔悴的臉，整幅畫麵完美的體現出生命的脆弱感。
而維持那組數字的，並不是滴答滴答的藥水，而是一張張紅色的鈔票。
“小楠，這間屋子不少錢吧。”這會蘇媽媽並沒有睡。
蘇小楠搖頭：“沒事，你就住在這裏，錢的事情我去處理。”
蘇媽媽緊閉著眼睛：“昨天晚上閻王爺沒收，估計我這把老骨頭還不到時候，一會你就去和大夫說，咱們走吧。”
剛剛進屋的蘇小楠聽到這裏，又轉身出去，手裏麵攥著電話，屏幕上顯示著羅浩洋的電話號碼。
猶豫了片刻，還是播了出去。
蘇小楠：“我想再借點錢。”
電話另一端，突然傳來佟娜娜嬌滴滴的笑聲：“你還真行，真敢開口來借錢。”
再檢查了一遍手機上的號碼，確認是羅浩洋的電話之後，蘇小楠問：“羅教練呢？為什麽是你接的？”
佟娜娜的聲音極為慵懶：“他在洗澡，你要是想借錢，等會再打來。”
“……”
對方掛斷了電話。
醫院的樓下是一個小公園，茂密的樹叢中，嘈雜的蟬鳴和陣陣的熱浪令人煩躁。
電話鈴再次響起，仍然是羅浩洋。
“錢不夠了吧，我訓完練就送去。”這次是羅浩洋的聲音。
蘇小楠頓了一下，將馬上就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不是，我隻是想和您請個假。”
“你確定？”
“嗯，我手裏有錢。”蘇小楠咬著嘴唇。
電話裏可以聽到佟娜娜的聲音：“她剛才給你打電話，就是要借錢。”
蘇小楠手一抖，把電話掛掉了。
……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蘇小楠靠著沙發上睡著了。
護士走到她跟前，輕輕的推了推她的肩膀。
蘇小楠醒過來，未等護士開口，就趕緊把她拉到門外。果不其然，是催繳住院費的事情，這是下午以來的第三次了。
大醫院就是不一樣，催債的護士還算客氣，言語之間也比較委婉：“院長是看在羅教練的麵子上，一直拖到現在。如果明天早上再不補交費用的話，我們隻得把患者移交到普通病房了。”
蘇小楠不住的點頭哈腰：“謝謝護士姐姐，我明天早上一定能交上去。”
護士上下打量著蘇小楠，忍不住說道：“不是我說你，如果經濟情況不允許，當初非要住什麽高級病房啊？”
“是，是。我現在就去想辦法。”終於送走了討債的護士，蘇小楠一個人坐在高級病房門口的塑料椅子上，雙手捂著臉。
她想哭，卻發現一滴眼淚都沒有。
“叮咚。”
電梯門打開，一身訓練服，手中提著兩盒包子的顧文迪急匆匆跑了出來，看這狀態應該是訓完練，就馬上趕了過來的。
蘇小楠抬頭，眼圈通紅：“你怎麽又來了？”
顧文迪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將包子放在蘇小楠腿上：“趁熱吃了，我上網搜了，說阿姨這個病不能亂吃東西，所以就沒買。”
“問你話呢，你怎麽又來了？”蘇小楠紅腫的眼睛瞪了起來，腿上卻傳來陣陣溫暖的感覺。
“嘿嘿，”顧文迪臉上微紅：“孟冰真她爺爺那邊，又來找我，說是錢不夠了。”
方才催債的護士正好拿著體溫計從門口路過，兩隻發了春的眼睛立刻被顧文迪帥氣陽光的相貌吸引，但是在隨後落在蘇小楠身上時，眼神卻比討債的時候還要淩厲。
顧文迪站起身來：“你先吃包子，我進屋替你照看一會。”說完之後，生怕蘇小楠阻攔，跟著護士身後就走了進去。
腿上包子的香氣傳了出來，蘇小楠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一天沒有吃飯了。
包子是美食鋒飯的，這家店的包子在城中是一絕，在這個時間還能買到熱乎的，一定是要提前預約。
蘇小楠第一次吃的時候，是媽媽第一次去基地找她。兩個人站在小店門口排了一個多小時。
那個時候的包子甜，而現在則是苦的。
迅速吃完，蘇小楠趕緊推門進屋，發現顧文迪正和討債護士聊得火熱。
顧文迪看到她進屋，不知道怎麽，如同來的時候一樣，急匆匆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