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爭相取悅
周藝淑的盈盈水眸中蘊著蜜一般的甜，起袖為趙昀舟斟酒，動作分毫不差，儀態萬方。“你還是這麽厲害。”她難得換上一副玩笑似的口吻，“記得小時候玩捉迷藏，你總是第一個找到我，即便是蒙住眼睛也是如此。”
“還不是你太傻，每次都隻藏在那塊石頭後邊。”趙昀舟回憶起兒時玩鬧的點點滴滴，眼神不禁更加柔和，周藝淑看著他如玉般光潔的笑顏，不由得癡了癡。
這一招，是卓芊若教她的。她送到周府那厚厚一遝紙，周藝淑一刻也不敢怠慢，認認真真的看完了。其中有一章就是什麽‘搭訕秘籍’。
要想成功搭訕，吸引目標注意力，就得找到共同話題。如此看來，這法子果然不錯。周藝淑心中暗喜，對卓芊若的感激之情又多了幾分。
一想到剛才壽宴之上，她從被陷害再到抓住真凶，也不過幾個時辰，還馴服了神犬。稍微有一絲偏差，她便會被治重罪，就連卓家可能也會被連累。不過，卓芊若永遠都是那般處事不驚，自有辦法。
想到這裏，周藝淑開口道：“芊若當著不像是尋常小姐，喬府大小姐那般為難，卻還是輕輕鬆鬆被她撥了開去……”
趙昀舟輕輕‘嗯’了一聲，目光迷離，像是有無盡的心事，周藝淑在旁邊又說了些話，他一字都沒聽進。
這一切話題的中心大人物，此刻正毫無心理負擔，開開心心的大吃特吃。除了剛才啃了一半的烤乳鴿，還有做工精致的綠豆糕，鳳梨酥等等。剛才耗費太多腦細胞，得趕緊補回來。
卓墨言看著自家閨女，長歎一口氣，也不知是喜是憂。按理說卓家受了皇家賞賜，自然是好，不過也不乏有些妒忌之徒看紅了眼，找女兒的麻煩……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卓墨言的擔憂，不出一會兒，卓芊若的‘麻煩’就接連而至。
壽宴進行了一大半，遼帝命眾人不必太過拘於禮數，百官都可互相敬酒攀談。此話一出，壽宴更加熱鬧起來。
各個官府上的千金小姐，大臣夫人，都一小塊一小塊的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談論金陵中各種八卦，什麽李大人背著老婆逛紅樓啊，黃夫人其實真愛是張員外啊等等。而大臣們也紛紛起身敬酒，借此想拉攏關係，為自己日後官場打理做個鋪墊。
卓墨言自然也是被幾個老臣拉過去喝酒了，剛才卓家當眾受賞，好幾個人都想著籠絡這個刑部尚書。
卓芊若一向不喜歡敬酒聊天這種場麵禮儀，自然也沒參與。以前在現代的時候，每逢過年就有一大幫子親戚朋友，你敬我我敬你的，敬來敬去都是被酒撐飽的。
她自顧自的喝著湯羹，突然感覺一團黑影籠罩過來。她驚愕抬頭，看到了一群男人。對，沒錯，就是一群年齡身高參差不齊，相貌人鬼同有的男人們，裏裏外外圍住了卓芊若的宴桌。
卓芊若長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這個根本就不會有桃花，隻會是鐵觀音的人，某一天竟然會被大群雄性生物包圍。
看了看那些人的表情，卓芊若突然感覺自己是被一群垂涎欲滴的癩蛤蟆包圍的……一條鮮嫩肥美的麵包蟲。
許是看出了她的尷尬無措，擠在最前麵的一個男子訕訕笑道：“恕在下冒失，驚擾了卓小姐。”
卓芊若定了定神，把目光移向他，男子麵容白淨，還算得上是儀表堂堂。可能也正因為如此，他對自己的實力迷之自信。
他輕咳了幾聲，微笑道：“在下乃東院李府之子，今日在壽宴之上著實被卓小姐的風姿折服。”他隨即從袖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翡翠玉鐲，遞過來，“此乃在下的一點心意，還望卓小姐笑納。”
卓芊若還沒發話，他旁邊的幾個貴公子也相繼拿出了‘小心意’：什麽西海百年一遇的大珍珠，蠻荒之地挖出的獸牙，世代相傳的琉璃紫晶盞，西域特有的金絲雀羽扇……所有東西嘩啦一下，全部堆到了桌子上，閃瞎了卓芊若的眼。
原來這些小哥兒們是在給自己示好呢？卓芊若哭笑不得，看著眼前這一大堆金光閃耀的奇珍異寶，她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眾人見卓芊若一臉為難的看著自己送出的東西，還以為是不合她心意，同樣著急的很。這時，一個簪子被默默的，十分低調的遞到卓芊若跟前。
那是一根烏木簪，通體深黑，潤澤發亮，散發著淡淡木香，樣式簡潔大方卻又有設計獨到的線條，身上沒有鑲那些五花八門的寶石，僅僅在尾部點了一珠白玉。
如此匠心獨到的設計，還有低調奢華的內斂，很是討卓芊若的喜歡。她拿起簪子，細細打量了下，覺得很適合自己的風格。
這人如此用心，莫不是提前調查了自己的風格喜好？
剛想問這簪子是哪家公子送的，人群中傳來一聲輕軟的笑，“沒想到卓小姐竟一眼相中在下的木簪，真是不勝惶恐。”
這是哪個貴人，不懂得先來後到之理？眾人隨著聲音回頭望去，隻見一人負手靜靜立於吵雜的人群之中，靜然微笑，仿若四周無物。
他眼裏隻看著卓芊若一人，溫柔如水，清麗明亮。過了一會，他將目光收回，也一並向眾人笑了笑。這笑便是全然不同了，雖然眉眼飛揚，但神色確實冷的，如月光灑落的冰湖，散著幽幽寒氣。
所有人隻覺得心下一驚，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退，給他讓了條路。他走至卓芊若桌前，眼裏透著點邪氣，“卓小姐收了我的禮，可否願意邀請在下去貴府上坐坐客，聊聊天，順便.……”
他玩弄著卓芊若耳邊的發絲，墨眸愈加深邃，語氣也變得魅惑起來，“.……談談情？”
卓芊若看著如此不要臉的趙昀舟，差點沒一口菜湯噴出來。她眼一轉，也學著他那份語氣，嬌滴滴，惡心巴拉的媚笑道：“好呀趙大人，隨時恭候。”
趙昀舟滿意地點點頭，眼中大有‘不錯不錯，深得我親傳’的樣子；卓芊若正是相反，一臉鄙視的向他唰眼刀，大有‘天天窩在卓府還在這裝什麽裝’的意思。
他們倆在這自顧自的用眼神互懟，旁邊那群‘炮灰’完全不明白兩人演的是哪一出。不過，沒想到就連大理寺少卿趙大人，也對這個卓家千金很上心，看來自己是沒戲了。
這麽一想，眾人也就悻悻而散，宴桌前就剩下一個趙昀舟，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