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口舌之爭
瞬間，若幹侍衛團團圍住卓芊若，手按腰刀，感覺下一秒就會群起而攻之。卓墨言見此臉色一白，正要起身辯解，遂被自家女兒按住。
卓芊若安慰的拍了拍卓墨言，眼神示意不用擔心。隨即她麵容自定，坦蕩的在包圍下走至大殿中央。
“剛才那屏風，可是你所毀?朕之愛犬，可是你所傷?”遼帝臉色鐵青，練聲質問道。卓芊若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禮，聲音平穩洪亮：“回陛下，臣女卓芊若，有罪!”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就連遼帝也不經露出驚訝之色。這麽幹脆就認了自己的罪行?她可知大鬧皇帝壽宴會收到何等懲罰?
趙昀舟麵容陰鷙，心裏飛快推測到底是誰在暗中使壞；周藝淑焦急的恨不得起身為好友辯解，卻被周大人按住；而趙鈺涵，一直默然不語的太子殿下，在聽到‘卓芊若’三個字的時候瞬間抬眼，看向殿中央少女的眼神多了些玩味和興趣。
原來她就是那個和趙昀舟一起，在短短幾日快速查明了軍餉案的卓家千金?難怪蓮花池一遇，他便察覺到了她的與眾不同。
眾人一聽她爽快的認了罪，個個開始指責起來，有的人還擔心的看了趙鈺涵一眼，看他也沒什麽表示，於是乎更加變本加厲，用最惡毒的話開始抨擊卓芊若。
“原來這卓家小姐竟如此頑劣，公然破壞天子壽宴!”
“認罪如此利落，簡直沒有一絲羞恥之心!”
“我要是有這等兒女，恨不得自毀南牆!”
卓芊若的心越來越涼，‘人言可畏’這句話果然沒錯，被這群人這麽口水辱罵一會兒，她就算是沒罪也被罵的有罪了。不過.……
不等皇帝治罪，她利索飛快的開口：
“臣女有罪，罪在身為堂堂刑部尚書之女，竟光顧著宴食而忽略壽宴安治，被小人暗害，錯毀屏風，砸傷神犬!”
“臣女有罪，罪在雖處處謹言慎行，卻仍不經意間惹惱了哪家陰毒善妒之人!”
“臣女有罪，愧對於家父!不配當為卓家之女!”
一連‘三罪’，搞得滿堂眾人都怔在原地。感覺.……她說的好像跟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皇帝沉默半晌，緩緩開口，語氣充滿懷疑：“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於你?”“陛下英明。”卓芊若眨眨眼，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頓聲道：“懇請陛下，賜臣女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如若失敗，任憑陛下懲處，在所不辭。”
“陛下，莫要聽此女一派胡言!”群中有人憤然喊道。遼帝皺眉猶豫了一會，當看到卓芊若鎮定自如，堅定決絕的目光時，他心中一震，遂放緩語氣，“你又有什麽法子來將功補過?”
見皇帝應允，卓芊若心中一喜，想來這遼帝還算是通情達理，不算是任聽信讒言之徒。她自信一笑，回答道：“捉拿凶手!”
要想找到幕後操縱之人，唯一的突破口便是那個小石子。卓芊若趴在地上，眼睛四處尋找，可發現各處都空無一物。正當她心中一亮，覺得勝算無妄之時，一隻白淨修長的手輕輕伸到她麵前。
抬頭一看，那人正含笑望著她，那笑仿若讓人浮想起湛藍的天空，青石磚瓦，煙雨朦朧。卓芊若一看到趙昀舟，有些躁動不安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他的手中赫然躺著那個‘小石子’。卓芊若小心翼翼將它拿起，在觸碰至他柔軟的掌心時，兩個人心裏都不禁顫了顫，趙昀舟點了點頭，暗暗做了個口型：我在。
卓芊若微微一笑，仿佛渾身淌過暖流。怕什麽，她的身後總有一份溫暖正強大支撐著她。
趙鈺涵看見兩人互動，眼神變得有些幽暗，心事沉湧。
卓芊若仔細觀察手中的‘小石子’，發現它其實並不是一塊石頭，竟是一粒黑瑪瑙!瑪瑙硬度大，甚至可以劃破玻璃，更別提在其中注入內力了。
誰這麽闊綽，拿如此名貴的寶石當暗器?或者，那人並不是籌謀已久，而是逞一時之快，臨時起意而為之?
掌中的黑瑪瑙散發著淡淡光澤，還隱約透著些幽香。卓芊若湊近，仔細聞了聞，突然篤定一笑。那種勝券在握，堅定自信的笑一下子感染到所有人，一瞬間殿內蓬蓽生輝，煥發光彩。
“陛下，可否借臣女神犬一用?萬事俱備，隻欠最後一道!”卓芊若盯著地上那團毛茸茸，狡猾一笑。皇帝鼻中輕哼一聲，算是默許了，他如今倒想看看，這少女玩的什麽花樣。
隨即他又像是想起什麽，竟笑了起來：“朕這神犬，凶猛無比，你可有把握不被其所傷?”
“無妨。”卓芊若不以為然。她在現代本就很喜歡狗，對各種狗的習性，習慣都了然於胸。她走到那神犬麵前，蹲下不語，隻看著它的眼睛。
古人根本不懂得如何訓狗，宮中照看的太監也僅僅是照料它的吃喝拉撒睡，根本沒有和它交流溝通並馴服。果不其然，那狗一開始還雄赳赳氣昂昂的揚著尾巴，凶神惡煞的瞪著卓芊若，不出一會兒氣焰就越來越小，最後竟低下了頭小聲嗚咽。
“乖，我知道你剛才被無緣無故砸的很疼，別怕，我幫你把凶手找出來!”卓芊若撓撓它的下巴，語氣溫柔。那狗從來沒被這麽摸過，此刻十分舒服，興高采烈的搖尾巴，圍著卓芊若轉圈。
見此場景，所有人驚訝的連下巴都掉下來，皇帝也麵露詫異，但也閃過一絲不悅。卓芊若自然看在眼裏，天子的狗，隻能承歡在天子膝下，如今臣服於自己，正主肯定不高興咯。
卓芊若笑盈盈轉身，向皇帝作了個揖，再悄悄偏頭，向那狗暗使眼風。那狗雖然長的像二哈，智商確是極高，見卓芊若作揖，他也學著兩條腿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給皇帝作揖。
皇帝一見頓時大喜，想不到自己養了這麽久的神犬當真是能懂人語，會人意!大臣們也紛紛會了眼色，齊聲恭賀道：“不愧是天子神犬!”
卓芊若暗自一笑，趁著大家熱鬧之際，偷偷將手中的那顆黑瑪瑙放到狗鼻子跟前，那狗十分配合，故作嚴肅的聞了聞，隨即擺出一副凶惡的樣子。
“去!把壞人抓出來!”她輕嗬一聲，拍拍它屁股，那狗像箭一般衝了出去。
“啊!”人群中一聲尖叫，之間那神犬正撕咬著一個女子的衣裙，一副拚了命的架勢。正如皇帝先前提醒所說，狗很凶，用力一扯，那女子的紗裙瞬間就破成了一節節的布條，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十分狼狽。
女子眼中似閃過一絲狠厲，但礙於是皇帝的神犬，怎敢下手？這麽一鬧，倒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皇帝也不例外。
“欸？這不是太尉喬大人的大女兒嗎？”有人眼尖，把她認了出來。有個老臣立馬顫顫巍巍走到中間，跪下，“陛下，臣惶恐，不知小女是何緣由驚擾了神犬。”
皇帝沉默不語，看向卓芊若。後者彎腰，湊到一臉緊張的喬太尉麵前，語氣森寒。
“因為你家寶貝閨女膽子大，出手傷了這神犬，還一石二鳥把我給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