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慘遭滅門
山間小路多為崎嶇，不過卓芊若和趙昀舟沒有絲毫疲倦的意思，這一切都歸於後麵跟著蹦蹦跳跳的小家夥。
小女孩和卓芊若出乎意料的合得來，你一句我一句，對完上句接下句。當然，所有話題八九不離十都是言語調戲趙昀舟。
‘受害者’趙昀舟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充當聾子傻子，心裏卻在感歎：小姑娘年紀輕輕，簡直和卓芊若是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假以時日她長大一點，再多跟著卓芊若一會兒，保不準要毒害大批青年才俊。
不過卓芊若的話，毒害自己一個就好了，絕不給其他人機會。
“等下偷偷的告訴你…”卓芊若彎下腰，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對小女孩說，“姐姐我這麽多年來是怎麽釣美男的。”
“釣美男？是釣魚那樣釣嘛？像大姐姐剛才釣大哥哥那樣？”小女孩眼睛放光，兩隻小手激動地握拳，滿是期待。
卓芊若哈哈大笑，“沒錯！跟著我學，你就能釣到跟這個大哥哥一樣好看的美男！”女孩聽後開心的拍手跳起來，趙昀舟假裝咳嗽幾聲，慢悠悠的說：
“你釣我一個就夠了。”
卓芊若一愣，幹笑幾聲沒再說話，心裏卻暗暗泛起漣漪。
女孩的家坐落在半山腰上，屋子不大，布置倒是十分完備，精致小巧，很符合卓芊若心中隱居山林的樣子。
見有外人來此，屋內趕忙走出一男一女。兩人都穿著粗布衣裳，農戶打扮。男人看上去老實巴交，濃眉大眼，女人眉眼慈善和睦。
兩人看見自家女兒身後還帶著陌生人，不禁神色緊張，十分戒備。但當他們細細打量卓芊若趙昀舟二人時，看著他們一個神情悠閑，含笑翩翩；另一個灩灩隨波，狡黠靈動，不禁心生震撼。
不知自己已是多少年沒見過如此這般風華絕倫的人了，看此氣度絕對不是險惡之徒，莫不是哪家淪落的貴人？
二人正尋思著如何開口，趙昀舟倒是悠然一笑，向前一步，標準的行了個禮。
“恕在下唐突，驚擾了二位。隻是近日在下與好友遭遇大劫之時，多虧有兩位膝下愛女相救，方才得以保全性命。在下不勝言謝，攜好友特來拜訪。”
小女孩見爹娘露出驚異之色，趕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表示此事屬實。男女見此，戒備的看了看四周，確信無人後將他們迎至屋內。
趙昀舟看他們如此神態，心裏也猜測，這幾日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尋常的事。
果然，一坐下來，男人就憂心耿耿的說道：“小民一家，世代靠著采集草藥來換取一點微薄的米糧度日，常年與世隔絕不問世事。結果昨日這山上竟來了數十人馬，伐草毀木，還平白無故闖入家中。”
卓芊若聽到這眼睛一眯，趙昀舟眉頭一緊。
男人頓了頓，麵帶憂慮的看向身側的女人，見女人點頭，他這才像下了決心一般，繼續說道：“他們問這附近有沒有一男一女經過，如若碰見，必要相告，否則…”他手握成拳，眼中憤恨悲慟，“全家斃命。”
“豈有此理？！”
卓芊若實在是忍不住，拍案而起。如今追殺他們的人已經開始不管不顧草芥人命了嗎？這幫狼心狗肺之人！
趙昀舟示意她坐下，顯然她激動的樣子把一家三口嚇了一跳。女人見此連忙起身，安慰道：“姑娘莫怕，活了這麽多年，我們自然分辨善惡，今日之事絕不會說出口。”
卓芊若倒不是擔心這家人告密，她隻是不希望平白連累那些無辜純良之人。想必那些人還不知道小女孩一家的吹笛之術，要不然豈不是更加危險?
“姐姐，沒事的，我會保護你的！”小女孩也學她的樣子拍拍胸脯，滿臉認真，還伸出小手準備和她拉鉤算數。卓芊若噗嗤一笑，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跟她拉了勾。
是主動出擊，還是坐以待斃？
以卓芊若的性子，肯定是想趁敵人不備來次偷襲。但現在確實是身處劣勢，更何況敵人數量還不少，區區二人又有多大勝算？
屋內一陣靜默，每個人都心思沉重各懷心事。
突然，外邊傳來大批馬蹄聲，轟轟烈烈煙塵滾滾，刹那而至！
眾人臉色一變，男女互相對視，眼中情緒翻湧；卓芊若和趙昀舟盯著他們，看他們此刻作何選擇。
是冒死去救兩個無親無故的陌生人，還是供出他們保全家人平安？
卓芊若仿佛已經知道了答案，畢竟，人性是最經不住考驗的。正當她準備豁出性命之時，女人突然抱起女兒，接著一把拉住卓芊若的手，並示意趙昀舟一起和她到後屋。
“官府抓人，還不速速出門相迎！”為首之人目光淩厲，大聲喝道。卓芊若正走著，聽到這話冷哼一聲，如今倒是花樣百出，還不要臉的裝成官府的人興風作浪！
男子連忙小跑出門，臉上賠著笑，“官爺，您怎麽又大駕光臨了？不瞞您說，我這幾日一直幫官爺留心著，實在是沒見著那日說的二人。”
那人森然冷笑，下馬，徑直走向屋子。
男人焦急的想去攔，身後刀光一閃，‘噗嗤’一聲，一切戛然而止。
他木訥的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口出現的血洞，顫抖的抬起手。他嘴裏發出‘咯咯’一般模糊的音節，他想大聲呼喊，通知他們快跑，可惜不出一會兒身體便僵直倒下。
至死，他的目光都緊緊看著屋子。
另一邊，女人打開後屋的地窖，讓自己女兒領著卓芊若趙昀舟二人鑽進去，自己轉身拿了一把小刀，藏在袖中。
小女孩眼裏噙滿淚花，爬到地窖口一把拉住母親的手，“阿娘，不要走！”女人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她摸摸女兒的臉蛋，柔聲道：“娘親出去看看，你在這乖乖的跟著哥哥姐姐，不許出聲。”接著從懷中拿出一支比小女孩那隻長許多的翠笛，放在她掌心，目光堅毅。
“如果有壞人害你，不要怕，用盡全力吹響它！”
女孩小心翼翼收好長笛，嚴肅認真的點頭，像是一瞬間長大幾歲。
交待一切後，她看向卓芊若，暗自做口型。
保護好她。
卓芊若心中一酸，咬緊唇，用力點頭。
女人莞爾一笑，決絕轉身，毫不回頭走出屋子。趙昀舟見此心中一痛，此情此景，和記憶中某個景象意外重疊。
為首那人已經走到了正屋，目光犀利的四處打量，身後隨行也個個手拿長刀，殺氣森森。女人一出，立馬被寒光閃閃的刀鋒包圍。
女人本想搪塞幾句，沒想到一眼瞥見屋外丈夫死不瞑目的屍體。
“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劃破天空，她發了瘋似的衝向隊伍頭目，袖中寒光一閃！
男人見狀臉色一沉，移步側身，但脖間還是多出一道血痕。見此情形他不禁怒火直燒，大手一揮，身後眾人紛紛將刀劍直挺刺入！
‘噗嗤’
是刀入肉的聲音。
女人不動了，維持一個古怪的向前抓撓的姿勢。她的身體早已在頃刻之間被無數長刀刺穿，如今整個人硬生生的被架著，鮮血順著刀沿汩汩流淌在地，模樣極其恐怖。
“你們.……不得好死!”
女人眼裏似淬了毒，她惡狠狠地吐出這最後幾個字。伴隨長刀‘唰’一聲抽出，她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那些人冷眼漠然的看著她，像是看著地上千瘡百孔的一塊肉。
“給我搜！”
“阿娘！”
屋內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聲陰冷無情，一聲尖利撕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