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汪胖子
第三章汪胖子
“站樁、打拳，重要的就是實戰！說練拳為了強身練體，去打太極就行，沒必要站樁。”
青年長得幹瘦，皮膚黝黑，不過露出一身腱子肉，眼神凶悍，一看就是狠人一個。
“師傅說，不能在拳館裏比武，那怎麽實戰啊？”
包達二這話說出來，感覺憨憨的。
不過這也是實情。
在八十年代，網絡信息還不發達的時候，尊師重道，不是口頭說說。
一般授業恩師說的話，基本上就相當於皇帝的聖旨。
你敢違背，就是大逆不道。
包達二不論這一世，還是上一世，都是老師眼中的乖乖學生，就算偶爾偷奸耍滑，但是麵對師父的嚴令，還是不敢違背。
“哼！”
青年輕哼一聲，不在說話，他練完了拳，徑直走出了大門。
想起自己的練武資質，就算再練上五十年，估摸著也是跟在陳浩南身後吃屁灰。
包達二心中一狠，連忙跟了過去。
“這位師兄，您別生氣！”
幹瘦青年出了武館，已經變得麵無表情，把一件汗褂穿好，這才說道：“你如果想練好拳，就去缽蘭街和長沙街路口，那裏有一個地下拳的堂口，你報黑豹的名字，他們就會給你安排的！”
包達二再想問詳細一下，幹瘦青年竟然直接跳到了一輛路過的雙層巴士上，走了。
缽蘭街是香江具有強烈特色的一條街道，人稱‘聲色犬馬，龍蛇混雜’。是香江政府沒有認可的紅燈街。
在缽蘭街，香江三個社團：洪興、東星、聯和，勢力錯綜複雜，根本分不清哪裏是哪裏，哪家歸哪家。
小姐和馬夫（皮-條客）依靠在一家社團，但是往往會被兩家，甚至三家社團抽成。
當然，紅燈區其實並沒有占據缽蘭街的全部地段，在缽蘭街周邊，還有酒樓、茶館、戲院、藥鋪、當鋪，賣水果、賣糧食、賣服裝等等。
可以說，在這條街上，想買的東西，應有盡有，繁花似錦。
臨近過年，放了寒假，練完武之後，也不用去趕工。
與幹瘦青年分別後，包達二來到缽蘭街，從南走到北，再從北走到南，已經把晚上打地下拳的堂口找到了。
不過此刻，包達二這個土包子，已經被缽蘭街的繁華，完全震驚住了。
在沒有覺醒記憶之前，包達二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是生活保持著良好習慣——兩點一線，學校和藍田邨，從未到市區閑逛過。
前世的張曉帆，也是同樣如此，雖然在魔都上班，但是也遵循著幾道軌跡而已，沒有外出旅遊過，所以對於人潮如織的繁華商業街，幾乎沒有什麽抵抗力。
這還是八十年代的香江，如果到了九十年代，甚至千禧之年後，這條缽蘭街在華人世界，都開始名聲大噪，恐怕繁榮景象要再登上幾個台階了。
現在還是上午，紅燈區的小姐們，還沒上班，包達二看到的還隻是因為過年，才出來買賣物品的遊客。
等到下午，小姐們開始出來站街，就算是寒冬，也會穿著絲襪和包臀裙，花枝招展，誘惑著路人。
如果路人看對眼了，兜裏麵又有鈔票，商量好價錢，這些小姐和路人，就會由馬夫帶著去開房。
那麽紙醉金迷的生活也就開始了。
包達二兜裏沒有一分錢，比臉上還幹淨。
自然也沒有花差花差的意思，不過如此似錦景象，隻是讓自己看一遍，就足夠過癮了。
快中午時，包達二終於依依不舍的離開了缽蘭街，趕到了自己這半年來打工的地方——清水灣的邵氏片場。
包達二的出身不是太好，包父坐過牢，母親早就去世了，在包父出獄之後，父子三人就依靠一個小報亭為生，可以說日子過得相當拮據。
想要成為古惑仔，就必須有一個好身體，免得一開戰，就做了炮灰。
而包達二想要鍛煉好身體，自己家裏的條件，根本不允許，不說買不起什麽補品，就連平時吃飯，都是稱米下鍋。
包達二再找了山雞、陳浩南這些死黨，商量後，被陳浩南介紹到了武館去做初級學徒，然後再被武館師父，介紹到清水灣的邵氏片場，做個雜工。
說是雜工，其實根本沒工資，就是混口飯吃。然後邵氏片場，在包達二全勤的情況下，在拍完一部電視劇後，給包達二封一個紅包。
紅包裏麵具體多少錢，完全看導演和製片人的心情了。剛開始幹的時候，包達二隻拿到了一百元，後來逐漸增長。
82年十二月，包達二拿到了六百的紅包。現在一月已經過去了，馬上就是農曆新年，包達二預計，片場導演怎麽也能給自己八百，或者一千了吧。
清水灣片場，在1961年，被邵氏片場啟用以後，這裏就是香江電視拍攝的主要地點。
包達二幹的雜工，名副其實，就是雜活什麽都幹。
拖地洗衣要幹，牽馬喂食要幹，端茶遞水要幹，偶爾還要跑跑龍套，甚至還幫忙打打電話，等等。
“包子來了！”
趙四端著一個盒飯，坐在片場不遠處，第一個看到了包達二，打了一聲招呼。這個老小子小的時候太調皮，也不知道怎麽弄得，把自己搞成了禿頂，如今二十來歲，就整天帶著帽子，一副幹瘦的模樣。
話說一個題外話，在八十年代的人，很少見到胖子。
不論男女，都有些消瘦。
包達二都不知道，自己這個身體以前怎麽長胖的。
“四哥早！”
包達二有些看不起趙四，他和自己一樣是雜工，不過自己才十三歲，而這個趙四已經快三十了。
不過不論看不看得起，自己資曆最小，所以看到男的，就要叫哥，看的女的，就要叫姐。
這是禮貌問題。
“晶哥早！”
包達二聽到身後有一輛轎車停了下來，一回頭，一個胖子笑嗬嗬地從轎車裏走了出來。
汪晶說是胖子，其實也就略微有些虛胖，遠沒有後來的那種肥胖，看起來還非常的精神奕奕。
可能是因為現在聲名不顯，所以待人還非常親和，聽到包達二的打招呼，也笑嗬嗬的回了一句。
目前他身上最大的頭銜，就是著名導演，也是TVB的當家導演汪天林的兒子。
汪晶不過前兩年，跟風導演了一部賣座的電影《千王鬥千霸》，也算是小試身手，這兩年混得還不錯。
包達二今天來片場，除了混個盒飯當午餐，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找這個汪胖子。
包達二要在汪胖子身上，挖掘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