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桃花糕與信
午時,衛鈺軒本是在禦書房批折子,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擾聲。
陸澤麵有難色,他本來在宮裏巡視的,剛好走到這裏,怎麽就遇到了這個奇怪的姑娘!
托著托盤的春雨看他毫不理會自己,氣得咬牙“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多事,你看他都不說話!”隨手一指,被點名的小太監立馬低下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陸澤瞪了小太監一眼,瞎湊什麽熱鬧!
小太監生無可戀,他隻是路過啊!怎麽兩個人都在瞪著他,他承受不起啊!想了想,他還是走吧!於是乎,腳底一滑,便溜之大吉了。
沒了靶子,陸澤和春雨開始互瞪小眼,誰看誰都不順眼。
“你怎麽不說話了?啞巴了?”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學我說話幹什麽!”
又是異口同聲。
於是兩個人生氣的轉過頭去,春雨的臉上悄悄爬上了可疑的紅暈。
衛鈺軒打開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啟稟皇上——”陸澤剛想要說話,春雨就跑到他的前麵,簡單的行了個禮“皇上,這是娘娘親手給您做的桃花糕,還有給您的一封信。”
衛鈺軒神色變了幾次,還是拿過托盤,回到了自己的書房。春雨見任務完成,喜滋滋的轉身離開,末了還不忘丟給陸澤一個眼神,陸澤見她小人得誌的樣子,哼了一聲,撇過頭去。
衛鈺軒伸出手觸碰了一下盤中的糕點,很快如觸電般的縮了回去。
這女人,該不會要給他下毒吧?
保險起見,他後退了幾步,讓自己盡可能的離那盤糕點遠一點。接著又打開了那封信,幾行娟秀的字體出現在眼前,衛鈺軒不解,以前的她,最討厭習字,所以字體也是潦草至極,幾月不見,怎麽寫得這麽好了?
甩開心中的疑惑,他開始認真看起信來。
“幾日禁閉,妾反思過去,深感愧疚,不能自已,希望能出宮為皇上與寧貴妃祈福,願皇上與寧貴妃永結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白頭到老。
另糕點無毒,皇上可放心食用。
罪妾呈上”
衛鈺軒嘴角上揚,看來她想通了,不再做個妒婦了。可為什麽,自己心裏還有些不滿?
看了看那些糕點,他心底還是存了些芥蒂。
隨手一指角落裏的小太監“你來,嚐嚐這個。”
小太監本是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好事,看看衛鈺軒的表情,也猜到了幾分,更不敢吃了,被衛鈺軒一瞪,隻得硬著頭皮挪著步子來到衛鈺軒麵前,顫顫巍巍的拿起一塊糕點,視死如歸的塞進了嘴裏,慢條斯理的咀嚼起來。
這也不怪他,生死關頭,他也想多活一會兒啊!
片刻的沉默之後,小太監揚起明媚的笑容。
衛鈺軒以為他嚇傻了,急切的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小太監囁嚅了一下“好吃,太好吃了!”
衛鈺軒傻眼了,這時候不應該哭喊著救命嗎?疑惑之下,他也拿起糕點,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小塊來。
這味道,似曾相識,不知為何,就讓自己落下淚來。
小太監嚇傻了,皇上怎麽哭了?難道是被自己氣的嗎?不應該呀!他還是當一個透明人好了……
衛鈺軒揮揮手“你出去吧。”
小太監不敢逗留,邁著小碎步向門口走去,隻聽得衛鈺軒在後麵平淡的說著“去告訴皇後,後日朕與她同去名隱寺。”
小太監腳步一個趔趄,他沒聽錯吧?皇上要與皇後同去出行???
驚訝的不隻是他一個人,柳蔭和幾個小宮女都驚呆了!皇上竟然要和皇後娘娘同行!莫不是病了吧!
短暫的驚訝過後,柳蔭感到懊喪,那個臭皇帝也要去,那自己的計劃怎麽辦?看來還要再細細計劃才好。
此時,衛鈺軒正品嚐著那些桃花糕,不知不覺就已經吃掉了大半,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句話
“吾此生最愛卿卿,最愛卿卿親手做的桃花糕。”
不知這句話從何而來,當衛鈺軒再去細想時,隻感覺到一陣頭痛,隻得作罷。
“什麽?皇上要和那個女人出遊?”
寧婉婉叫了起來。怎麽可能!那女人使了什麽招數才讓皇上和她出宮的,竟然不帶上自己!
平日裏不沾陽春水的纖細手指漸漸攥緊,捏碎了手裏的青花玉瓷杯,把那個手劃出了一道道傷痕。
感受到手掌上傳來的刺痛,寧婉婉眼裏露出狠厲來,這一次,她一定要讓那柳蔭死無葬身之地!
“皇後怎麽還不過來?”
衛鈺軒輕敲桌麵,已有了些許不滿。
“回皇上,娘娘……”春雨麵帶緊張,娘娘說要拖延時間,可麵前這位可是皇上啊,這讓她怎麽辦才好?娘娘怎麽還沒出來呢?
“皇上恕罪,臣妾來遲了,讓皇上久等了。”
一襲素衣的柳蔭走了出來,隻是聲音與平時略有不同,衛鈺軒感覺到些許異樣,但看看柳蔭與平時無二的臉龐,又感覺自己想多了“皇後的聲音怎麽變了?”
“許是夜裏染了風寒,嗓子有些不舒服。”
衛鈺軒點點頭,不再多說。
身著素衣、麵帶蒼白的柳蔭上了馬車,也安靜下來,不做聲的待在一個小角落裏。
馬車從外麵看極為普通,可進來以後才發現這裏別有洞天,日用之物應有盡有,許是主人習慣了奢華,因此出行時也必須保持著皇家風範。
感受到馬車行走時傳來的顛簸,衛鈺軒鬆了口氣,但總是隱隱約約感覺哪裏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隻得與那個離自己遠遠的柳蔭沒話找話
“皇後的桃花糕,是從哪裏學來的?”
從那輛馬車離開後,皇宮裏兩個宮女打扮的人從牆上翻了出來,頭上都戴著一個鬥笠,遮住了身形,看不出容貌來。
兩個人在街巷間走動,不消一時便隱進了熱鬧的人群中。若是細心去找尋,還是能看到兩人進了那最大的如意坊。
“主子,有客來。”
薛如意點點頭“迎客進來。”
兩個神秘的女子走了進來,正是先前兩個翻牆的女子。
薛如意毫不意外,對兩個女子微微一笑,便帶她們去了樓上的廂房。
進了房間,兩個女子也不見外,大咧咧的坐到凳子上,摘掉了頭上的鬥笠,兩張清麗的麵容露了出來。
正是柳蔭與清穀。
而如意坊裏的柳蔭,自然與馬車裏的柳蔭不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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