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贏了
夏侯念這些日子，本是在王府，而前兩日突然接到自己父皇的詔令，三日過後便要前往邊關，屆時掛帥出征。
在出發之前，被自己的父皇叫去了皇宮。
“這可衣昏睡之前留下的，她得到的消息與安排全在上麵。”皇帝老頭這半個月來也是老了許多，看著夏侯念繼而說道：“天啟這些年來的安寧，一直都是掌控在她手裏。”
“步家確實掏空了一切才保住了天啟這些年來的順遂。”
“念兒，天啟交給你了。不論亡與不亡，也該盡全力。”
皇帝老頭知道自己的兒子或許是厭惡可衣，但是對她也是有諸多的誤會。
隨而說起了當年半夜三更那個潛入皇宮，並且直接將他用銀針定在床上的小女娃，女娃雖小，確實十分沉穩。
原本有敵軍偷襲，此事是邊關有人暗中通敵叛國。
也因此消息將敵人擊退，讓對方全軍覆沒。
這事，一說起來，夏侯念自然是有印象。
“那是七年前的事情。”
夏侯念自然是記得，當初通敵叛國的，正是在自己身邊多年的親信，他親手處決的人。
“是，七年前，她才不過十一歲左右。”皇帝老頭對此事記憶猶新，隻是那年之後，她突然消失了半年，步家傾盡全力也沒找到人。
後來人是帶著一身傷回來，險些沒能救回來。
“她被救回來之後，身上便有了一個印記。”皇帝老頭也是得到消息，這種印記來自墨國。
墨國有一種花就叫彼岸花，被人稱為死亡之花。
沒有人知道步可衣曾經在何處，又是怎麽帶著一身傷回來的。
墨國距離天啟千裏迢迢，她是如何回來的……
夏侯念聽了這話，不覺皺了皺眉，他知道彼岸花，而且曾經也見到過彼岸花的印記，也是在幾年前的時候。
那時，他正在墨國查彼岸花之事。
當初處決的親信脖頸上也有那個印記，他便順藤摸瓜摸到了墨國。
隻是後來跟人交手不慎被人暗算，之後被人打成重傷逃入了一處絕境，之後從懸崖上落了下去。
也就是在懸崖地下見到了那個印記，是一個女孩身上的，同樣是在胳膊。
是以，當初見到步可衣胳膊上的印記時，他便懷疑她是墨國的細作。
即便是步可衣躺在床上毫無生氣時，他也在想，或許跟步可衣交手的人是另有其人。
可現在聽自己父皇說起了步可衣這些年護著天啟之事，夏侯念心裏也亂了。
“父皇，彼岸花的印記，是墨國玄宗門的印記。這個玄宗門的功法極為邪魅，他們的人擅長殺戮。”
夏侯念剛說完這話，皇帝老頭擺了擺手，並未覺得意外：“當年那丫頭就是從墨國玄宗門之中逃脫，這事步家老頭已經去查過。”
“如今這戰事，你便立刻帶兵出發，按照可衣留下的消息去排兵布陣。”皇帝老頭話也是說到這，至於步可衣身上的印記，其實不用追究。
夏侯念是對步可衣有所懷疑，所以對於步可衣留下的消息也並不會全用。
皇帝老頭之所以說那些，也是希望夏侯念能夠有所相信，相信他所娶之人。
“是，兒臣遵旨！”
夏侯念帶走了步可衣留下的親筆信，總覺得滾燙。
當他再次回去王府時，小福子見到自家主子回來了，開口道：“主子，王妃她.……”
小福子垂著頭眼眶紅了一圈，老管家也是如此。
整個王府本來人就少，現在更是顯得寂靜了。
原本有步可衣在，似乎隻要有她在，王府內就格外熱鬧，哪怕人少也是熱鬧。
聽小福子這話，夏侯念眸光一暗，“她怎麽了？”
“王妃已經去了，步夫人將王妃的屍首帶回去了步家，說是王妃的葬禮不需要王爺現身。”說著，小福子將和離書遞給了自家主子，“這是王妃生前留下的。”
上麵寫著和離兩個字，正是步可衣的字跡。
“和離？本王不同意，她就是死了，也是本王的人！”夏侯念說完，立刻上馬往步家而去。
她怎麽能說死就死了？
步可衣，你平時不是很厲害嗎？
你身手了得，醫術高明，打算盤打的沒有人比得過你，精通兵法，這些……
你什麽都學了，為什麽就不能學學活下來，為什麽？
夏侯念一路前狂奔到步家，步家如今已經掛了白綾，閉門謝客。
喪事並沒有太過於聲張，夏侯念下了馬也未曾敲門，直接飛身而入。
步家門裏，紅菱在靈堂前，哽咽著，靜秋也回來了。
包括在各地的手下的親信，就連大耀城的掌事秀花也在此。
當夏侯念出現時，滿屋子的人看向了他，隨而又垂頭。
步夫人與步家老爺子站在一旁，身邊的管家開口道：“老爺，時辰不早了，該封棺了。”
“封吧！”
步老爺一夜之間仿佛白了頭，步夫人也是蒼老了許多。
夏侯念雙眸猩紅，眼前也有些模糊，大步走了過去，“步可衣！”
當他見到她時，她躺在狹小的棺木裏，麵無表情，卻又像個睡美人。
是永遠的睡了。
夏侯念喉嚨一哽，心口就像突然被人剜了狠狠一刀，那種疼一點點蔓延，直到人生不如死。
“你安排的，我記住了。我會帶著他們凱旋歸來！”夏侯念神色凜然。
伸手觸碰著她那張冰冷的小臉，俯身吻上了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薄唇，“你記住了的我夏侯念的女人，不論生死！這輩子你想和離，已經不可能了。”
見到夏侯念如此，紅菱倒是有些意外，開口道：“晉王.……”
夏侯念不得不讓開身，當棺木蓋上的那一刻，夏侯念的腦海之中，皆是這一年來與步可衣說的每一句話，每一次的相處。
雖然步可衣不曾對他動情，用小福子的話來說，誰動情了誰就輸了。
步可衣，你贏了。
夏侯念心裏盡是苦澀，轉身一步步離開了步家，而接下來他便立刻連夜出發前往邊關，他要守住天啟，守住這個地方。
步可衣，你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