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遲來的為什麼

  萬籟寂靜…… 

  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站在高塔上，一前一後的藍泛婷和木藤影都惜字如金，一個字都不願意說。藍泛婷漫無目的地看著前方白茫茫一片，到處都有著一層稀薄的霧水；在後方的木藤影沒說什麼，也看著前方，不同的是，在自己面前顯現出來的不是一層一層稀薄的霧水，相反的是一直看著前方悶著不說話的藍泛婷。 

  不知道過了多久，藍泛婷才微微地轉過身，看著一直站在原地不動地木藤影，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相隔幾秒的時間才恢復一副漠不關心的撲克臉，還是補充了一句，「你怎麼不走。」她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不理會他，自個兒地轉過身，看著那一直揮散不去的霧水。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會聯想到朴南濘的樣子和她的言行舉止，一件一件地慢慢顯現在自己的腦海里，和面前的霧水一樣，揮散不去…… 

  誰知後頭就一直傳來了「啪噠啪嗒」的聲音，一直重複著…… 

  藍泛婷很不耐煩地轉過身，對著後頭一直徘徊著的木藤影說：「你給我停下來。」果不其然，木藤影怔了怔，維持著一隻腳在地面上，另一隻呢？呵呵，當然是在半空中了，就這樣像小孩子似地看著藍泛婷。藍泛婷有點好笑又無奈似地看著木藤影，只見木藤影聳聳肩膀，「怎麼？」 

  「白痴動作。」急速轉彎，語氣里沒有一絲的好笑和無奈，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在她的字典里，只要是速戰速決的方式，她都會做。當然，以不變應萬變早就是她的名言了……不過才相隔幾秒，沒必要那麼快速吧…… 

  「不是你要我走嗎，那我就走啊。」木藤影很理所當然地回駁著，在半空中的腳也緩慢地放了下來，雙手插在褲帶里，笑著看著她。似乎沒有了之前目中無人的樣子，反倒是像小孩一樣，幼稚。 

  「幼稚。」藍泛婷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話，以為他會發怒。可是，木藤影似乎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一直怒罵著，反而又回駁她：「似貌被你這麼冷漠的人說自己幼稚，還是有些糾纏的感覺……」拖著自己的下巴，思考似的樣子。 

  藍泛婷轉過身瞪著木藤影，眼神在閃爍著，似乎再說：「再說一句話，你就下地獄了。」不知怎麼，總是有種他要來和自己杠上的感覺，無聊沒事做。 

  木藤影看了一眼藍泛婷，還是忍不住弄弄她，「哎，不要每次都擺出一副『殺人未遂』的樣子啊。」看著聽了一句話就愣了愣似的樣子，可是見藍泛婷一直維持著愣著的樣子，他似乎有點後悔了，他只想讓她淡忘朴南濘的事情，可是……似乎搞砸了。 

  藍泛婷那空洞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木藤影的身上，耳邊響起了他的那一句話…… 

  面對每個人都是撲克臉…… 

  那她呢？應該也是一樣吧？ 

  在她開心的回憶里，會不會總有一些漏洞……例如，自己的微笑…… 

  似乎是少之又少…… 

  南濘…… 

  為什麼你沒有埋怨？面對你，我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為什麼在一醒來以後，看到的就是你放大的臉孔，但是就是沒有細心地觀察過你…… 

  為什麼你做的一切，我現在才發現…… 

  為什麼你對我那麼了解，可是我卻連你生日是什麼時候都不懂？ 

  為什麼你總是默默地為我做一切，就像姐姐一樣…… 

  為什麼你在死之前都在想著我們在哪…… 

  為什麼上天總是這樣愛玩弄人，在你緊緊閉上眼睛幾秒后，我才隨後跟上…… 

  為什麼連再見都不說就這樣走了…… 

  為什麼不在你死之前多關心你一點…… 

  為什麼你總是笑著迎接我，而我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為什麼你就這樣離開，你不是還要看見妹妹的回歸嗎？ 

  為什麼我問這麼多為什麼…… 

  為什麼我現在才發現，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為什麼？ 

  似乎每次都是你問我『為什麼』…… 

  可是，今天角色對換了…… 

  不再是你問『為什麼』，而是從來不問『為什麼』的我…… 

  為什麼我的『為什麼』問得那麼遲？ 

  南濘，在你死之前，你的記憶片段是不是都閃爍著我們一起的時光…… 

  我真是個不合格的朋友，就連做你的普通朋友都不如…… 

  南濘，你會原諒我的，對嗎？ 

  可是，我自己也原諒不了自己了。 

  曾經，我的腦海里有著你…… 

  可是一起久了，我卻漸漸地忘了你…… 

  就連你和我之間有什麼記憶，我都沒有印象了，就算有，也是很模糊的…… 

  我都得一片一片地找回來，這算彌補你的方式…… 

  也是唯一一個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