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躺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著,她的眼角嘴角和鼻子都有血不斷的流出來。
她想說什麽,卻是張了張嘴,無法發出聲音來。
鳳雲歌“啊”的尖叫一聲,快速衝過去,將所有人都推開,蹲下去抱住了鴛鴦,抬手捧了她的臉:“鴛鴦,鴛鴦,你想說什麽,你告訴我,告訴我!”
一邊低頭,把耳朵湊到了她的唇邊。
她的手是顫抖的,全身都是顫抖的。
心仿佛被一隻手狠狠的握著,然後有用的揉捏,痛意讓她大腦格外的清醒,她終於明白,錦繡為什麽盯著自己和鴛鴦了。
是那盒吃食有問題。
想到這裏,更是心如刀絞。
這鴛鴦是替自己死的,她何其無辜。
鴛鴦張著嘴,很吃力的吐出幾個字來:“送我回……大秦。”
鳳雲歌愣了一下,隨即用力點頭:“好,我一定會的。”
眼角的淚水一下子落了下來,她用力摟著鴛鴦,然後看向周圍的人:“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請府醫,快去啊!”
此時的鳳雲歌自周身散發出一抹迫人的冷意來,把那些下人一下子都震懾住了,一個個後退,都散開了。
當然,有人去找府醫了。
鴛鴦中毒已深,此時手指動了動,卻根本抬不起來。
眼底還有幾分不甘心,臉上卻帶著無奈,扯了扯嘴角,想安慰鳳雲歌,可是身上太痛了,她一咧嘴,就忍不住哼了一聲。
“是我害了你……”鳳雲歌一邊無助的哭著,一邊用力抱著她。
心口的痛一波波傳來。
鴛鴦卻搖了搖頭,她不怪鳳雲歌,隻怪自己嘴饞!
一邊用力抬手。
她想表達什麽,卻已經沒了力氣。
見此,鳳雲歌忙擦了一把眼淚,握了她的手。
不想,鴛鴦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腰間。
然後身體僵直了一下,慢慢的軟在鳳雲歌的懷裏。
“鴛鴦,鴛鴦……”鳳雲歌大聲的叫喊著,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一邊用力搖晃了她幾下,可她卻再也沒有給她一點點表情。
讓她的心中一下子就絕望了。
鴛鴦給了她希望,讓她覺得人性還是好的,可這麽快,就因為她死了。
她的心口翻湧著怒意,那抹怒意能將她燃燒成灰燼一般。
她一手扶著鴛鴦,一手扣進地麵,泥土很硬,她卻感覺不到痛,直到五根指甲全部沁出了血。
此時,她恨上了錦繡,不管她是為誰做事,她都恨。
府醫沒有來,散去的下人也沒有再出現。
隻有鳳雲歌抱著鴛鴦一個人坐在黑夜裏。
天很黑,伸手不見五指。
若大的王府,卻容不下一個鳳雲歌。
她臉上的淚珠已經幹了,夜裏有風,涼涼的。
鳳雲歌摸著黑,將鴛鴦的屍體擺好,從她的腰間摸出了一塊拇指大小的墜子,這就是鴛鴦臨死前,要讓她拿出來的東西。
暗夜裏,肖震霆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鳳雲歌的動作,眉頭狠狠擰著。
他不能理解這個女人,一個不相幹的人死了,她能悲痛欲絕,自己的親妹妹,卻被她親手害死了。
多麽冷血無情的人。
想到這裏,一甩袖子大步離開了。
他覺得自己在這裏看了一晚上鳳雲歌,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和生命。
鳳雲歌還沉浸在悲傷裏,根本不知道肖震霆一直在遠處看著自己。
天邊放亮的時候,王府響起了鑼鼓聲,開始準備去接親了。
好不熱鬧。
根本無人在意,這後院死了一個婢女。
也是,一個婢女而已,誰會在意她的死活。
鳳雲歌將鴛鴦的屍體擺好,放了鮮花,又趁著前麵一片混亂,出府買了紙錢和蠟燭。
前麵肖震霆與莫清思拜天地,後麵,鳳雲歌卻給鴛鴦燒紙錢。
肖震霆大婚,皇上和二王爺都親自來了。
十分的講究。
因為肖震霆娶的是公主。
雖然時間倉促,卻一樣隆重。
從皇宮到王府,鮮花鋪路,十裏紅妝。
可見皇上多麽重視這個妹妹,讓看熱鬧的百姓羨慕不已。
不過鳳雲歌沒有時間去羨慕,也沒有時間去嫉妒。
她現在在自責,她覺得是自己害死了鴛鴦,如果鴛鴦不認識她鳳雲歌,就一定不會有事的,她還會單純的活著。
燃著的紙錢險些燒到手指,鳳雲歌才反映過來,忙甩掉了。
又繼續燒另一堆。
前麵正在拜堂,突然一個侍衛闖進來:“不好了,後院走水了,護駕!”
一下子,大廳就亂了,正是夫妻對拜,可肖震霆和莫清思都沒來得及彎腰,變故就發生了。
一群人護了莫子夜,一群人護了莫臨風,都驚慌失措的向大廳外麵撤出去。
他們生怕主子有個三長兩短,所以,極力的護著。
蓋頭下的莫清思狠狠咬了咬牙,她沒想到,這麽關鍵的時刻,會出事。
而肖震霆立即走了出去:“管家,去看看,怎麽回事,這好好端的怎麽會走水?”
雖然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可他的麵上看不出一點喜氣來,反而冷著一張臉。
讓人不敢直視。
退避三舍。
連周身的空氣都是冷冷的。
不過此時他的麵色變了變,竟然是緩和了幾分。
似乎很滿意眼下的變故。
不過,皇上和二王爺在此,他必須得查清楚。
當管家帶著兩個婆子把鳳雲歌押過來的時候,肖震霆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怎麽?你不滿意本王與公主大婚嗎?”肖震霆冷聲問著,侍衛已經護著莫子夜和莫臨風離開了,所以事情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從肖震霆的問話就能聽出來了。
一旁的莫清思低著頭,從蓋頭下看到的被推過來的鳳雲歌,袖子裏的手卻狠狠握成了拳頭。
更帶著陰森的恨意。
她好好的婚禮,就這樣被破壞了。
拜堂已經過了吉時,再拜也沒有意義了。
她當然會生氣。
“雲歌,我知道,你還愛著王爺,可當初你做下了那樣的錯事,王爺還讓你活著,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你怎麽不知道回報,反而來破壞王爺的婚禮呢?”莫清思也聽出了肖震霆這話是不想追究鳳雲歌的罪了。
鳳雲歌看了一眼穿著大紅嫁衣美如仙子的莫清思一眼:“公主殿下終於如願以償的嫁給王爺了,奴才恭喜殿下。”
此時的鳳雲歌麵無血色,表情淡漠。
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而對於莫清思的那番話,也不做回答。
現在的肖震霆娶誰進門,她都不在意。
她早就對他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