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審查四
漠然剛到距一營不遠處卻見一隊人馬從一營中開出，他忙閃近路邊的一個小山坡後面，隊伍有四十多人，中間還有個人被綁著，近前一看，讓他吃驚的是被綁的人竟是周神通，周神通一臉莫然的表情，他心裡很不痛快，他不知道為什麼要綁他，此刻他最想見到的就是漠然。而這隻隊伍也大半是一營的戰士，其中狼魂隊員有十幾個。漠然發現了李二寶，他在隊伍的中後部，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田貽富和董鐵柱也在他身邊不遠處，臉上表情各異，但都毫無鬥志。
漠然看他們行進的方嚮應該是去團部，他趁李二寶走近，摸了個小石子，手指一彈，正打在李二寶的帽子上。
李二寶一驚，四處望望沒有發現什麼，又無精打彩的向前走去，他們得到的消息是漠然已經被團長關起來了。他們也弄不清什麼情況。這時又一個小石子打在他的臉上，這回他驚了，從地上撿起小石子。臉上突現興奮的表情，二眼放光的向小石子飛來的方向望去，終於他看到了隊長，漠然向他打了幾個手勢。他會意，編了個慌說要解手，落在隊伍最後，向漠然跑去，他竟直進了坡邊的林子，見到漠然，卻激動的止不住眼淚哭了起來。
「隊長，你可回來了，一營。。。王小兵他。。。汪營長沒找著，曉雨姐也。。。。」
「你說什麼曉雨姐她。。。」漠然的頭像是被擊中，他用拳頭猛擊下地面，鼻子一酸淚奔涌而出。他不相信這個現實，林曉雨他一直當自己的親姐姐，雖然二人見而話說的不多，但漠然的內心深處是極敬重這個姐姐，她不止一次的救過自已的命，用她全身心有愛來關心自己。
「我剛從三營過來，沒有看見她的屍體。」漠然擦乾淚水說道。
「隊長，曉雨姐幾天前就犧牲了，現在看來是那個柳小紅殺害的。」
「柳小紅，又是她。」漠然將牙齒咬的咯咯響，眼中充滿了殺氣和怒火。
「就是她，她是日本特務，這次鬼子就是她帶來的。」
「柳小紅，追到天邊我也會殺了你。」漠然憤怒的有些失去理智，一拳擊在一棵松樹上，積雪落了二人一身。
「隊長，聽說你被團長關起來了。你怎麼跑出來的。」
「說來話長，曉雨姐現在埋在那裡。」
「後山，沒有埋，我們想等你回來見她最後一面，所以給她修了個雪屋。」
「周神通，為什麼要抓周神通。」
「因為周神通是你帶回來的，柳小紅也是你帶回來的，所以他們抓了周神通，現在押去團部問話。」
「二寶你快去追部隊吧。別說跟我見過。」
「隊長，你去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去看看曉雨姐，告訴團長我二天後一定回來。」
「隊長，你拿著這個吧。」二寶從身上掏出自己的配槍遞了過來。
「好，你快走吧。記住除了團長任何人都不要說。」
「嗯，記住了。」李二寶含淚離開漠然追趕部隊去了。
漠然再次趕到三營，三營已經沒有人了，只留下滿地的被冰凍的血跡。他直奔後山而去，見後山多出一個若大的新墳，墳前立著一塊木碑，刻著：獨立團三營全體對日作戰全體陣亡將士之墓。漠然走上向跪在墳前深深叩了三個響頭。
他起身來到那座松木搭建而成的小屋，半米多高屋小的只夠一個人躺著，沒有門窗，一面的木頭上刻著：林曉雨之墓。而現在曉雨正靜靜的躺在裡面，漠然跪倒在小屋前泣不成聲。而他的曉雨姐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漠然掀開屋頂，潔白的雪將小屋填滿。他輕輕將雪拂開，一層一層，他害怕但又想見到曉雨姐那美麗的面龐。終於雪拂盡露出一張白布。漠然顫抖著雙手將白布拉開，林曉雨秀美的面孔卻帶著極痛苦之色。
「曉雨姐，我回來了，你看看我啊。」漠然發出凄聲說道。可林曉雨仍然一動不動面色極其蒼白冰冷。漠然用手輕輕摸去她面上的霜，柔嫩的皮膚已變的像鐵一樣堅硬而寒冷。
「曉雨姐，你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漠然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傷撲在林曉雨身上大哭起來，他不在壓抑自己的感情，將所有對曉雨，對將士們的悲傷在這一刻全部釋放出來。四周安靜極了，只有一個男人悲痛的哭聲在墳地周圍回蕩。雄渾的哭聲充滿了悲涼，充滿了愛，充滿了委曲。
不知哭了多久漠然起身，回駐地找來工具，被子還有一把三八刺刀。他將曉雨輕輕抱出小屋，放在一床被子上，將小屋裡面的積雪清理乾淨，又墊上一床軍被。他再次來來林曉雨身旁，看著她僵硬的身體，緩緩俯身將曉雨的頭緊緊抱在懷裡，用手摸著她秀美的頭髮，這是他能表達的最好的愛了。突然一個硬物劃破了他的手指，漠然心裡一驚，忙分開林曉雨的頭髮，卻發現她頭頂百會穴處冒出一小段鐵釘。
漠然用手指掐住鐵釘，用力往外一撥，鐵釘卻跟頭顱凍在一起，沒撥出，漠然將融陽神功運至手指，鐵釘遂漸發熱，幾秒鐘后漠然一撥，仔細一看，是一根十多公分長，沾著血漬的鋼釘被撥了出來。
曉雨姐是被這根鋼釘殺害的，曉雨姐被鋼釘刺腦的痛苦模樣浮現在他的眼前。漠然心裡突然湧起悔恨，他恨自己為什麼要救柳小紅，為什麼要把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帶回三營。是自己害死了曉雨姐，害死了三營的弟兄們。他將曉雨重新放回小屋裡，又在她身上小心的蓋好另一床被子。這麼冷的天他不會讓曉雨姐凍著。
他將曉雨睡的小屋埋下，在新墳前用三八刺刀新刻了個碑：姐姐林曉雨之墓，落名：冷漠然。
他跪在曉雨姐的新墳前說道：
「曉雨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拿柳小紅的人頭回來祭奠你和三營的將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