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178章 傷之痕，痛之痕

  「嗚嗚……」 

  一道傷心到了極點的嗚咽聲音在白骨血海上空打著圈兒，徘徊在夜色下，久久不散…… 

  上官千惠雙手顫抖著把獃獃看著她，還在笑對她，還在滿臉關心她的褚曉剛給緩緩抱在懷裡。 

  她的心湖激起了千層浪，她的腦子裡一片漿糊，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一個勁地抱著褚曉剛的腦袋，獃獃地呼喚著他的名字：「曉剛，曉剛……」 

  她難以接受。 

  上一秒還是英雄般救下了她的魁梧漢子，下一秒竟然被一隻小手穿心而過。 

  他臉上凝固的笑容似乎還在對她說——千惠，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曉剛……」 

  上官千惠越看身子顫抖的越厲害，她緊緊抱著褚曉剛的腦袋，嘴唇動了動，低聲呼喚著他。 

  只是，讓她感到絕望的是——他的眼神在漸漸空洞，臉上凝固著的欣慰笑容也在轉而成空，原本火熱的身子也在慢慢墮入那冰冷的深淵。 

  「曉剛……」 

  和褚曉剛相識以來的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激蕩，那印象中活力四射的跟屁蟲，此刻卻倒下了，就倒在了她的懷裡，這一倒，似那如山的柱子壓塌了她的心房，壓得她差點窒息…… 

  「卡茨卡茨！」 

  這時，一陣奇異的聲音猛然在上官千惠的耳畔響起。 

  她獃獃地抬頭看了過去，一張臉在月光中看起來是如此的憔悴，如此的心傷，就似那落入凡塵的燦星，毫無光彩可言。 

  看得躲在一側的葉默心中震動。 

  他實在想不到傲嬌無比的上官大小姐，竟然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先前她的善良，他還以為她是看小女娃可愛，才那般作為的。 

  可如今照這看來，這上官大小姐也不壞，最起碼本心不壞，還算善良。 

  「你這個惡魔！」 

  一道怒氣值爆滿的嬌斥在耳畔響起，葉默抬頭看去，只見上官千惠抱著褚曉剛，昂頭直視著正在吃人心的小女娃。 

  小女娃吃人心吃得『卡茨卡茨』響，一張粉嘟嘟的小嘴巴上血淋淋的，她扇動著翅膀看了上官千惠一眼，猛然仰天尖叫一聲，翅膀一扇，朝著上官千惠撲了過去。 

  「不好！」 

  葉默見了，心中『咯噔』了一下。 

  文瀾叫他過來找人、救人。可現在卻死了一個，要是兩個全都死翹翹，他可真的沒有法子交差。 

  褚曉剛的死實在是太過迅速，葉默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如今見小女娃竟然要殺上官千惠，葉默腳下一動，勾起幾枚石子，手中一動，接過，繼而迅速一彈。 

  嗖嗖嗖！ 

  霎時間，幾枚石子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小女娃射了過去。 

  咻！ 

  小女娃尖長的耳朵一直在動來動去，石子剛剛破空而去，她立刻『咻』得一下飛到了半空中，避開了石子。 

  很明顯，第一次的石子攻擊已經讓她產生了戒備心理。這第二次石子攻擊，直接落空。 

  葉默見了，也不氣餒。 

  這荒原最多的就是石子、骨頭之類的東西。 

  他腳下連動，一根根骨頭被他勾了起來，隨後接二連三朝著小女娃砸了過去。 

  他一邊砸，一邊走，他力大如牛，石子、骨頭在他手中似化作了顆顆『流星』，砸得小女娃在半空中左支右拙，尖叫連連，她好幾次試著朝葉默衝去，都被砸得退了開去。 

  終於在不久后，她恨恨掃了葉默一眼，尖叫一聲，扇著翅膀俯衝下了高崖，不過幾個眨眼就消失在了葉默的眼底，消失在了那茫茫的深夜之中。 

  「這小女娃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葉默心中沉重，看著不遠處還在獃獃抱著褚曉剛的上官千惠，嘆了口氣，大步走到了她的身旁，低頭看著她。 

  只見她依然俏麗的臉龐上此刻卻黯淡無光，似失去了光澤的珍珠，雖年華正好，卻不見青春活力，似那一潭已經沒有生命氣息的死水般。 

  她的身上籠罩著一種名為『哀傷』的刻骨情感，她的臉上深深地刻上了兩道淚痕，那是傷之痕，是痛之痕。 

  此刻的上官千惠，哪裡還有一絲絲剛出校園時的傲嬌本色？哪裡還像那個口口聲聲罵他牛皮客的千金大小姐？ 

  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葉默都不認識了。 

  葉默看了她兩眼，深受觸動，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安慰：「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 

  上官千惠沒有回話，只是用一雙空洞的眼神看著葉默，那眼中的空洞似那星空中旋轉著的黑洞，黑黑的、空空的，沒有活力，沒有生命，除了黑暗之外，餘下的只有寂寥。 

  葉默跟她的雙眼對視了片刻，張了張口，安慰之言，終極還是沒有再蹦出來。 

  他被上官千惠看得啞然，看得失聲，看得有些沉重。 

  一個深愛著她的人，為了保護她，為了救她，死了！ 

  她在他臨死之際才明白過來，所謂的愛意，所謂的情意究竟是什麼。 

  只可惜，時間無法倒流，她就算明白了，也毫無用處。 

  有的只是對過去的追悔，對現在的神傷，對逝者的哀悼，對前途的迷茫…… 

  「曉剛。」 

  她掃過葉默，掃過夜空，掃過那未知的『未來』，最後又把眼神聚焦在了褚曉剛的身上。 

  她抱著他，眼中的淚水在無聲的流。 

  那淚水越流越快，越流越多，流過她的臉頰，流過她的下巴，『滴答滴答』地滴落到了她腳畔的血河之中。 

  褚曉剛心臟被挖了，血液迸射而出，早就流得遍地都是，直接在她的腳下形成了一條小小的『河流』。 

  那河流『汩汩』而流，沿著散落在荒原的屍骨，緩緩朝著高崖下流去，漸漸流向了那深沉的黑夜。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葉默站在上官千惠的旁邊，踩在漸漸乾枯的血海上，立在一堆白骨之中，一直靜默無言。 

  「嗚嗚……」 

  上官千惠一開始的嗚咽聲也漸漸轉弱，直至最後，或許是沒力氣了，也或許是嗓子哭得干啞了，她咳嗽了兩聲，踉蹌著站了起來。 

  她抱著褚曉剛，試圖把他抱起，然而她身子嬌小，褚曉剛一米九幾的大漢，她根本抱不動，抱了幾次，摔了幾次，摔得她鼻青臉腫，摔得她又是忍不住大哭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