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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錢坤往事

  田宇讓小二準備了些吃食,帶著錢胖子回了自己的房間。


  起初錢胖子還有些拘謹,坐在桌前不停的扣手。直到早點端上來後,錢胖子哪裏還顧得上矜持,不要命的把吃食往嘴裏塞。嘴裏塞的滿滿的,眼看都要溢出來了,手上的動作都沒停。


  錢胖子腮幫子鼓鼓囊囊的,這哪裏是人,分明是一隻牛蛙麽!這吃相,田宇實在是不敢恭維。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田宇都不會想到,當初叱詫風雲的富二代,居然落得如此狼狽。


  突然間,錢胖子身子坐的溜直,直翻白眼。還不時的發出“呃……呃.……”的聲音。


  田宇急忙將茶水送過去,起身拍著錢胖子的後背。原本是想做件好事,這要噎死在自己房間裏,隻怕要橫生出不少枝節。


  折騰了好一會,錢胖子才算把這口積食咽下去。田宇長出一口氣,屁股還沒坐到椅子上,就見錢胖子又要往嘴裏塞吃的。


  一把抓住錢胖子的胳膊:“別吃了!你許久未進食,一次吃太多,再把你撐出個好歹來。”


  錢胖子用幽怨的小眼神看著田宇,戀戀不舍的放下手裏的早點。


  這眼神分明是覺得自己摳搜的,田宇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白了一眼錢胖子,田宇不屑的說道:“告訴你,可不是我摳。這些吃的你打包全都帶走,省的在我這出點什麽事,我在說不清。”


  見田宇不像是說笑,錢胖子瞄著田宇,小心翼翼的將桌上的吃食都倒在袍子上。


  直到所有的吃食都一並被打包了,錢胖子才起身道:“一飯之恩,我錢坤記下了。待他日,我錢坤東山再起,一定銜環結草,以報恩德。”


  “快拉到吧,你不琢磨我就是好事”田宇頗為不屑,這種話也就一聽一樂嗬完了。


  錢胖子一點不臉紅,給杆就往上爬:“咱們這叫不打不相識!昔日你我雖然存在諸多誤解,但從今日起,所有恩怨一比勾銷。”


  田宇不得不佩服,這錢胖子還真TM是個人才!怨都是因為他才結下的,恩是自己宰相肚裏能撐船,才施舍的。現在倒好,一句不打不相識,就一筆勾銷了。


  之所以幫助錢胖子,是因為田宇有件事沒想明白。按理說錢有財雖然死於非命,被人下毒,但是錢家諾大的家產應都被錢坤繼承。


  就算錢坤再不務正業,是個敗家子,也不至於,還不到一個月的光景,就敗完了吧。聯想到錢有財死的不明不白,到現在還不知道凶手是誰,田宇覺得這件事蹊蹺的很,背後是不是有什麽驚天大陰謀。


  田宇不想在打哈哈,直入正題的問道:“你若告訴我你為何落到這般下場,那就一筆勾銷。”


  原本錢坤還有些嬉皮笑臉,聽到田宇問出心裏得痛處,緩緩的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一聲也不吭,身子時不時的抽動兩下。


  田宇也不著急追問,自顧自的喝著茶水。這段過往肯定是不堪回首,不然錢胖子也不會黯然淚下。


  不知過了多久,錢坤用袖子在臉上一蹭,抬起頭說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切似乎都是南柯一夢。就像是我生來就是乞丐,從不曾是錢家大少爺一樣。”


  錢坤臉上黑一塊白一塊,有的地方甚至還有未幹的大鼻子。雖然有些惡心,但是絲毫不影響田宇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一口氣將一壺茶水對嘴喝完,錢坤才把前塵往事,竹筒倒豆子般講出來。


  原來當天田宇和雙家人一同離開縣衙後,曹宏盛就隨著徐知府審理了錢有財被毒殺一案。


  乾坤作為錢有財的兒子,自然也被帶到縣衙聽審。隨著一同到縣衙聽審的,還有乾坤的二叔錢有道。


  對於下毒謀害錢有財的事,王獻之供認不諱。還一並交代了,搶劫錢家運梁車的流寇是他家中的護院。錢家綢緞莊的大火,是他找人放的。錢家酒樓吃過串串,會拉肚子,是他安排人下的巴豆。供應茶葉的貨商,寧可賠銀子,都不肯供貨,也是他背後做的手腳。


  除了這些,還有好多殺人放火的事,王獻之都一並承認,當堂就簽了字,畫了押。


  人證物證俱全,徐知府當即就判了王獻之問斬抄家的罪責。念在王獻之主動認罪伏法,特留全屍體。顧將斬立決改判賜白綾毒酒,以示皇恩浩蕩。王獻之當晚,就在牢房裏服毒酒自盡了。


  按照常理,錢坤父仇得報,又接管了錢家諾大的家業,也算是年少有成。誰承想,錢坤的二叔錢有道,一封狀紙將錢坤告到了公堂之上。


  說是錢坤不能繼承錢府的家產,這一切都應該歸錢有道所有,錢有財隻是代為打理。當堂,錢有道就拿出了證據,是當年抵押錢家老宅的一張當票。


  錢有道聲淚俱下的控訴,從錢有才落難逃到青州縣,錢有道是如何收留錢有財。又是如何將祖產典當了,兄弟二人如何白手起家。以至到了最後,錢家慢慢發展到青州縣數一數二的富戶。


  錢坤多少次聽錢有財說起,當初錢有道的宅子根本抵不了多少銀子。若不是錢家逃難,帶了不少金銀細軟,當年根本就開不起錢家酒樓。


  隻是一切都是聽錢有財說,錢坤根本拿不出任何實質的證據。曹宏盛當下就把錢府的家產,判給了錢有道。


  宣判當天,錢有道帶著妻兒就搬進了錢家。短短兩天時間,錢坤成了孤家寡人,錢家的一切都歸了錢有道。


  一筆寫不出兩個錢來,錢府的家產雖說歸了錢有道,錢坤至少還能住在錢家不愁吃喝。


  這樣的日子沒有過了幾天,錢有道陸陸續續的把茶葉、綢緞、梁鋪都關了,隻剩下錢家酒樓一處買賣。


  錢坤幾次前去問個究竟,都是被錢有道一句“我是錢府老爺”打發回去。錢坤隻能每天借酒澆愁,整日的伶仃大醉。


  又是過了些時日,錢坤身上的銀錢用完,去找二叔錢有道想要討要些銀子買酒喝。沒成想,錢有道破口大罵,連帶著錢有財一並數落了一通。


  錢坤氣不過,就和錢有道據理力爭。可是錢家已經不是當初的錢家,錢有道一怒之下,找了幾個護院把錢坤亂棍趕出錢府。


  起初錢坤還不以為然,認為自己廣結天下,有的是朋友。誰知,錢家的事早在青州商圈裏傳遍了。眾人得知錢坤上門,好一點的閉門不見,態度惡略的甚至出言譏諷嘲笑。一時間,讓乾坤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平日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沒有為銀子發過愁。離開錢家後,乾坤才發現自己身無長物,又沒有一技之長,隻能在街頭流落。


  剛開始,錢坤還自持身份,不屑於偷盜和行乞。後來實在餓的急了,就不管不顧的在街上偷吃食。結果被擺攤的小販發現,追上就是一頓胖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乾坤知道自己一身肉膘,根本就跑不過這些走街串巷的小販,自那之後就不敢再偷了。


  人總是要活下去,錢坤隻能拉下臉,去街上行乞。其中心善之人不少,隻是見到錢坤後,都是出言拒絕不肯施舍。錢坤自然知道,自己還是被這身肉膘拖累。


  行乞了數日,錢坤可謂是一粒米都沒要到過。好在錢胖子還有點腦子,知道去一些酒樓客棧之類的門口等著,說不準就會有些剩菜剩飯的。


  青州縣就這麽大,酒樓不在少數,但是客棧就這麽兩三家。今日能碰到田宇,實屬是偶然了。


  聽錢胖子說完,田宇更加確信錢有財的死不是這麽簡單。前一天王獻之還在高呼冤枉,第二天便全部招認。


  要麽是屈打成招,要麽就是當夜有人承諾了王獻之什麽好處,他才會簽字畫押,把所有的罪責都承擔下來。


  雖然錢家其他生意,田宇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但是酒樓吃過串串會拉肚子,田宇心裏明鏡一樣是自己的手筆。


  很顯然,真凶另有其人。這個凶手在背後推動了整件事態的發展,自己深陷在陰謀裏,竟渾然不知,想想都是一陣後怕。


  錢有財的死曆曆在目,上一秒還有說有笑的人,下一秒就七竅流血而死。就算田宇兩世為人,這種事也是第一次見。


  雖然猜測殺死錢有財的另有其人,但是田宇並不準備告訴錢坤。就以錢胖子的智商,告訴他擺明是讓他送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管錢胖子如何可惡,終歸罪不至死。


  田宇突然想起劉管家,便隨口問道:”劉老狗當初可是為你鞍前馬後的,如今你落難,他能不管?”


  “不許你這麽說劉管家”錢坤一拍桌子站起身,衣襟上打包的飯食滾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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