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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張秀才

  次日清早,雙氏一家像是行軍打戰一樣,精密的排兵布陣。雙老栓和雙福田分別帶著自己的內人,兵分兩路去找大宅院。雙家姐妹兩留在家裏,負責做飯,供應糧草。


  田宇頂著黑眼圈走出牲口棚。這一晚上睡得甚是乏累,夢一個接著一個,傻傻的分不清是夢是醒了。


  洗漱一番後,整個人精神了許多。好不容易碰了一個雙青青落單的空擋,田宇將雙青青叫到一旁:“我這要寫封家書,你帶我去見見張秀才啊!”


  雙青青想都沒想,就拒絕道:“要去你自己去,我還要幫姐姐做飯呢。”


  一番軟磨硬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於在田宇開出3盒桂花糕後,雙青青才鬆口,答應帶著田宇去見張秀才。


  兩人一合計,跟雙凝隨便編了個借口,說是為新宅添置家具擺設,要上街去轉轉。雙凝也不起疑,爽快的答應了。


  一路上,田宇黑著臉,不停的在腦子裏想。


  若是這個張秀才虛有其表,不是什麽良善之輩,自己有的是辦法讓他原形必露。怕就怕,張秀才是個踏實的本份人,兩人郎情妾意,自己還能否棒打鴛鴦。


  誰說的有守門員就不讓進球了,隻要鋤頭舞的好,就沒有挖不倒的牆角。田宇暗下決心,今後夜以繼日的纏著雙凝,一定要俘獲她的芳心。


  不多時,雙青青帶著田宇來到縣北街的中段的十字路口。這個路口是青州縣的正中心,也是人口最為密集的地方。


  “喏,張秀才就在那邊擺攤。平日裏賣寫書畫糊口,也幫人代寫書信”雙青青朝西北角一努嘴說道。


  西北角這一帶,是這些文人賣字畫的集中地。每次路過,田宇都是匆匆一瞥,對這些舞文弄墨的事一直都不感冒。


  自古文人都是自視清高,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樣子。田宇最不喜歡的,就是和這樣的文人打交道。這類人都有一種通病,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雙青青帶著田宇來到一處畫攤前:“這就是張秀才的畫攤。”


  隻見桌上鋪了幾幅畫,後麵的架子上空空如也。想來是剛剛出攤,還沒有將所有的畫作展示出來。


  田宇先是掃了一眼桌上這幾幅畫。大多是一些梅蘭竹菊,花鳥魚蟲的的風景畫。即便田宇不是特別懂,多少也看出一些,這些畫作沒個十幾二十年的功底怕是也畫不出來。


  一位二十出頭的男人,將一卷卷畫軸鋪開,頭也不抬的說道:“二位若是買畫,就自行挑選。若是代寫書信,那還需稍等片刻。”


  就在攤主說話間,田宇已經將他打量了一個遍。這個張秀才,麵若冠玉,眉眼清秀,頗有些文人的儒雅。雖說一身粗布麻衣,依然掩蓋不了他的氣宇軒昂。


  難道雙凝是個顏控?膚淺,太膚淺了。因為他是秀才?寒窗十餘載,不照樣撂地擺攤麽!


  一副誰都欠他200吊錢的樣子,言語間就拒人千裏之外。不管如何腹誹,田宇知道這就是文人的風骨。


  偏偏這種文人風骨,對少女有著致命的殺傷力。更別說這個張秀才長的頗為白淨,簡直就是滿腹經綸的小白臉。


  田宇翻著桌上的畫作,沒話找話的問道:“這都是你畫的?”


  攤主繼續忙著將自己的畫展出來,隨口說道:“不知兄台有何見教?”


  “嘖嘖.……”田宇咂咂嘴繼續說道:“就這種水平,怪不得隻是個秀才!”


  攤主直接動怒:“哪裏來的山野村夫,竟敢大放厥詞。”


  雙青青聞到了火藥味,趕緊拉田宇的衣襟:“姐夫,你不是來寫家書的麽?”


  此刻的田宇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根本就當雙青青的話是耳旁風。


  “山野村夫都能看出你畫的不好,可見你的畫作太一般了”田宇說完還不解氣,繼續說:“就這種水平,都不如我三四歲的水平。”


  田宇的一番話,實屬惡毒,氣的攤主指著田宇:“你……你.……”


  雙青青腸子都悔青了,這次玩的太大,不知該如何收場,隻能拉著田宇:“姐夫,咱們走吧。”


  “不急,馬上就喬遷新居了,我挑幾幅畫掛在家裏”田宇謊話張嘴就來,根本不需要過腦子。


  正在這時,耳旁傳來蒼老的聲音:“若是誠心買畫,老朽自然歡迎。隻怕小兄弟,買畫是假,找茬是真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想來是過路的人,撞破了自己的故意找茬。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啊!田宇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隻見一位滿臉褶皺,胡子都白了的老者,背著雙手,朝田宇走來。雖然老者看上去已經年過花甲,但是這兩步路走的虎虎生風,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像是位老者。


  “這位老伯,我真的是誠心買畫。隻是這些畫,水平一般,實在是看不上啊!”田宇無理攪三分的說道!

  “各花入各眼!畫畫,確實不是我張秀才所長”老者拍拍田宇的肩膀繼續說道:“隻是小兄弟能否一展身手,讓老朽開開眼?”


  什麽?

  張秀才?

  田宇用手指扣扣耳朵問道:“你說你是張秀才?”


  “正是老朽”老者高昂著頭顱,一副驕傲自滿的樣子。


  “那……他是?”田宇指著方才的攤主問道。


  “他是老朽的外甥”張秀才隨口便答。


  像是為了印證老者說過的話,剛才那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開口道:“舅舅。”


  臥槽!


  這是什麽情況!一時間,田宇覺得自己腦容量不夠大!這老頭才是張秀才?那雙凝不是顏控,分明是戀父情節啊!

  田宇急忙看向身邊的雙青青,迫切的需要雙青青給自己答案!

  雙青青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這老頭是張秀才?”


  “對啊!就是他。”


  “你不是說你姐,一提起張秀才就發笑麽!”


  “確實發笑啊!總是笑這老頭都這麽大歲數了,還總想著金榜題名中狀元!”


  兩人竊竊私語沒聊兩句,就被張秀才打斷:“怎麽?方才還大言不慚,現在怕出醜了?年輕人,吹牛皮可不是件好事。”


  田宇感覺頭都大了,好端端假想出來一個情敵,居然還是一個老頭!當務之急,是趕緊脫身,等有機會在問青青是怎麽回事。


  “張老伯,小子確實口無遮攔,不如我多買兩幅畫”田宇打著商量,希望這位老爺子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


  “這些畫怎能入你法眼?”張秀才先是挖苦一句,頓時擺起架子:“不管你出多少銀子,這些畫都不賣!”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就說這些文人不好相與。骨子裏透著迂腐,拿銀子回家吃飽穿暖他不香麽!

  這時張秀才的外甥可算得了空,陰陽怪氣道:“我舅舅可是當朝秀才,天子門生。你辱了我舅舅,就是有辱當今聖上!若是你不拿出真才實學,就去告你個欺君之罪!”


  外甥得馬屁,拍得張秀才很是舒爽!對外甥投出一個滿意得微笑後,張秀才把頭抬得更高了!


  這是田宇穿越至今,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麵前提及皇上。很長得一段時間裏,田宇對皇上都沒有概念。每天都在為賣身契奔波,皇上太遙不可及!

  一番連唬帶騙的話,嚇得雙青青眼睛泛紅,含著淚花:“姐夫,都是我一時貪玩,害了你!”


  田宇摸摸雙青青的頭,笑道:“都小事!就他們這種水平,姐夫閉著眼都比他們畫的好!”


  三番兩次遭到羞辱的張秀才,終於有些動怒:“還真是死鴨子嘴硬!原本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隻需敬茶賠罪,我就不和你計較了。現在你若是不如我畫的好,我定將你告到縣衙!”


  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hellokitty!


  田宇先是吩咐雙青青去找根木炭和刀子,接著對張秀才說:“既然是比誰畫的好,總要找些人做評判!”


  “這還不簡單,這條街上最不缺的就是品評書畫之人”張秀才說完,便打發自己的外甥去請評判。


  片刻間,雙青青帶著刀子和木炭回來。田宇用刀子,小心翼翼的削著木炭,削成鉛筆的樣子。


  中途雙青青問了幾遍田宇這是在做什麽用的,田宇也不解釋。隻是安慰雙青青,說是取勝的法寶。


  張秀才見田宇弄得手上黢黑,更是嗤之以鼻,還在心裏罵這就是個朽木。


  沒讓田宇久等,張秀才的外甥帶回來三個評判!其中一個大腹便便,儼然就是一副商人的嘴臉。另一個是一位老者,骨瘦嶙峋,身上的衣服帶著厚厚的補丁。


  最讓田宇意外的是最後一位評判。這位評判是個女子,當初有過一麵之緣,林家的二小姐,林書婧。


  張秀才簡單的和三個評判寒暄一陣後,對著田宇說道:“莫說我年長欺負你,今日你我一同作畫,畫什麽由你選!若是你技不如人,就當街給我磕頭賠罪!”


  “小子不才,若是僥幸贏了你呢?”田宇開口問道。


  不待張秀才開口,大腹便便的評判說道:“毛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張秀才的畫作,那是遠近聞名,你想贏他,再練個幾十年吧!”


  另一位老者評判接口道:“年輕人心高氣傲,受些挫折不是壞事,張兄莫要手下留情啊!”


  還沒有比過,這幫人直接給自己判負了!

  田宇頓時來了脾氣:“這樣,我若是僥幸贏了,你就回家頤養天年吧。別再費勁參加什麽科考了,要高中早就中了,還能等你到這個歲數。”


  “大膽狂徒,你可知秀才公一生科考,多少書生視其為楷模。試問這樣的人,豈容你這樣的宵小橫加指責!”林書婧凝眉瞪眼道。


  田宇頓時覺得自己日了狗了,張秀才找的評判該不會是他的迷弟迷妹吧!


  “老朽自問,贏他不費吹灰之力,答應他又有何妨”張秀才一番托大的言辭,瞬間將逼格升華了。


  一番話,將雙青青原本不多的期望徹底掐滅:“姐夫,都是我不好,若是你輸了,我替你磕頭賠罪。”


  “說實話,我挺佩服這老頭的”田宇先是發自肺腑,緊接著話鋒一轉:“但是,這個世界是屬於咱們年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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