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梁家班
萬福客棧,田宇被熱水燙的滋哇亂叫。
“大壯,怎麽辦”梁初雪一時手忙腳亂,焦急的對著進屋送茶水的漢子喊道。
這位叫大壯的漢子,一隻手扶住田宇的肩膀,另一隻手在田宇身前快速呼啦,試圖緩解被燙的灼痛感。
漢子手上力度極大,田宇感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趕緊後撤一步:“行啦,行啦。沒被燙死,在被你按死了。”
“不好意思田公子,大壯是練鼎技的,所以手上沒個輕重”梁初雪急忙替大壯解釋。
田宇上下打量著大壯,上肢強壯,下身勻稱,就這身材放在21世紀,就是活生生的健身教練。
就是麵相太過粗獷,若是再陽光些,怕是少婦的私教課都讓大壯賺的盆滿缽滿。
“鼎技就是一口大鼎,拋來拋去,用手啊、頭的接住麽?”田宇開口問道。
見大壯木訥的點點頭,田宇再次問道:“那就是雜技嘍!你們該不會是個雜耍班子吧?既然是雜耍班子,不在街頭賣藝,怎麽淪落到行騙的地步了?”
梁初雪吩咐大壯再去沏壺茶水,才緩緩開口道:“這事說來話長了,公子若是不急,就聽我慢慢道來吧。”
田宇看看天色,夜幕中已經布滿星辰。想來現在回到雙家,怕是也沒有熱乎飯吃了。將小二招呼來,讓其準備些酒菜。田宇回身坐在桌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嗨……”愁容爬上了梁初雪的臉頰,長歎一聲後,才悠悠開口:“若是能夠靠手藝吃飯,誰又願意去街頭行騙呢!”
簡短的一句話,包含了多少的心酸和無奈。
望著眼神空洞的梁初雪,田宇知道她陷入了往事的回憶當中,沒有出言打擾。
就在梁初雪愣神的功夫,茶水還有酒菜全部擺上了桌。兩葷兩素四個菜,配上一壺好酒。
這段回憶一定是梁初雪心底最深處的刺,不然不會如此難以啟齒。
酒過三巡,梁初雪像是熟透的蘋果,喝的小臉紅撲撲的。
或許是酒喝到位了,梁初雪打開了話匣子:“初雪剛剛落生,便被遺棄在街頭。或許是命不該絕,得一好心雜耍班子收留,初雪才能存活至今。
班主一輩子沒有子嗣,就收初雪做了女兒。聽班主說,撿到初雪那天,正趕上第一場雪降,顧起名梁初雪。
初雪自幼和養父練習雜耍,雖說要經常疲於奔波,吃了不少苦,但是日子到還過得去。”
這怎麽聽著和自己這一世有點像啊!
或許是田宇和田老道隻有一麵之緣,出現在田宇腦海裏,隻有田老道模糊的輪廓。
一杯酒飲盡,梁初雪繼續說道:“就在前些日子,養父帶著我們來到南陽賣藝。恰巧趕上吳家老太爺過大壽,吳家派人尋到養父,讓梁家班去吳家為老太爺助壽。
像這樣的堂會,主家都會給不少賞錢,養父自然是滿口答應。誰承想,就是這次堂會,不止讓養父背上了偷竊的罪名,還因此丟了性命。”
看著梁初雪麵色平靜,就像在訴說一件別人的事,隻是不停的將酒灌進嘴裏。
想來這個女子是在故作堅強,不想再陌生人麵前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麵。又或許,是眼淚已經流幹了吧。
田宇一把抓住梁初雪的手,不讓她再過度酗酒:“吳家老太爺是不是叫吳天旺?”
梁初雪羞澀的掙脫開田宇,輕輕搖頭:“不知道,都是一個叫馬大川的,安排張羅的。”
不知道梁初雪口中的吳家,是否就是吳心蘭家。
“你養父偷竊的事……”
田宇還沒問完,梁初雪一拍桌子站起身,怒視著田宇:
“我養父不會偷盜,他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雜耍班掙來的錢,除了一些開銷,養父都接濟窮苦百姓了。試問這樣的人,怎麽會去偷盜?”
確實自己失言了,田宇急忙解釋:“我是說,吳家怎麽會汙蔑你養父偷盜?”
知道不是田宇本意,梁初雪不再計較,重重坐在椅子上:“那天梁家班早早來到吳家準備,養父說是要和家主商量雜耍的戲碼。
不知怎麽的,吳家非要說養父偷了一支名貴的玉簪。養父抵死不認,就被吳家女婿帶著護院活活打死。”
“都出了人命,為何不報官?”田宇下意識問道。
“縣衙倒是派了人來,從養父身上搜出了玉簪。縣衙就以人贓並獲,草草結案了”梁初雪突然情緒變得激動:“那可是一條人命啊!即便養父真的偷盜了玉簪,也不是他們將人打死的借口。”
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梁初雪趴在桌上身子一陣陣的啜泣。
田宇想要拍拍梁初雪,試圖安慰一下她。兩人終究是剛剛相識,自己這麽做似乎不太合適,又把手收了回來。
一壺酒,被田宇自斟自飲的喝完。梁初雪也停止了哭泣,積壓已久的情緒得到了宣泄。
“雖說梁班主不在了,你們也至於淪落到行騙把?”田宇把酒杯放在桌上。
眼睛有些紅腫的梁初雪,用袖子將臉上的淚水擦幹:“無論是雜耍班子還是戲班子,最忌諱的就是偷盜之事。
梁家班本來都是互相搭夥賣藝,如今養父身背偷盜的罪名,大多人都投奔了其他班子。”
確如梁初雪所說,一個賣藝的班子若是有人偷盜,別說是堂會了,就算在街頭賣藝,怕是也不敢有人來捧場。
梁初雪最後將行騙的原因道明:“養父生前很少提及過往,初雪更是不知養父祖籍何處。死者為大,入土為安,初雪便把養父葬在青州。
如今養父頭七已過,初雪和三個師兄便打算離開青州。奈何下葬養父用盡了我們所有積蓄,這才想到用些障眼法,湊些盤纏。”
聽完了故事的來龍去脈,田宇覺得吳家玉簪被盜肯定有諸多隱情。確如梁初雪所說,一個心性善良,用自己的積蓄去接濟窮苦百姓的人怎麽會偷盜。
“不想為你養父沉冤昭雪了?”田宇開口問道。
“想,我養父一定是冤枉的”梁初雪的激動一閃而逝,沮喪道:“可是玉簪確實是從養父身上找到,縣衙也已經結案,無憑無據如何翻案。”
盡管這件事存在諸多疑點,田宇也很想查個水落石出,奈何確實沒有人證物證。貿然給梁初雪希望,若是不能還梁班主公道,或者確實就是梁班主見財起義,到時候都是麻煩。
田宇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的雛形,但是還有很多細節沒有想清楚。無疑的是,梁初雪是自己不可缺少的助力。想要留住梁初雪,看來不能從梁班主下手了。
“離開青州,你們靠什麽謀生?還是行騙麽?”田宇再次問道。
“自然不會,梁家班是養父一生的心血,初雪一定不會讓梁家班就此消失”梁初雪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裏有光,絕對是真心話。
找到了切入點,田宇開口道:“若是你留在青州,梁家班非但不會消失,還會家喻戶曉,眾所周知。至少在青州縣如此,我說到做到。”
梁初雪狐疑的看著田宇,三仙歸洞固然神奇。但是在同一個地方一直表演一套戲法,看多了也就食之無味了。
時間再久些,當人們都見識過三仙歸洞,自然就再也不能吸引人。這就是很多雜耍班子和戲班子要不停走穴,換地方演出的原因。
看穿了梁初雪的顧慮,田宇開口道:“一招鮮吃遍天,單憑三仙歸洞的千變萬化,就足夠你在青州表揚很久。更何況,我還有別的戲法可以教給你們。
而且你們不用敲鑼打鼓的在街頭賣藝,我會給你們提供一個全新的表演方式,在固定的地點,就會有人慕名前來。”
在梁初雪看來,田宇雖然氣宇軒昂,一表人才,但是說的話太過輕狂,根本讓人無從相信。
“若是我不同意,你是不是要用我答應為你做件事相要挾?”梁初雪反客為主問道。
“強扭的瓜不甜,至於你是否留下,全憑你自願”田宇豁然的開口,沒有任何強人所難的意思。
梁初雪頓時臉紅到了耳根,難道是自己會錯了意。他不是貪戀自己的美色,想要將自己占為己有。
見梁初雪還是不為所動,田宇起身要走:“當我什麽都沒說。”
“哎,我有沒說不同意”梁初雪急忙起身攔住田宇:“你說的全新賣藝方式,固定地點是指?”
“洗浴中心”田宇撥拉開梁初雪走出門外,糾正道:“還有那不叫賣藝,叫才藝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