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縣衙哭聲
縣衙很大,又趕上黑燈瞎火的。田宇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東走西串的愣是找不到出縣衙的路。
迷路了?腐敗,太TM腐敗了,一個縣衙整這麽大。
正在田宇暈頭轉向,不知該往哪走時。一陣啜泣聲若有若無的傳來,田宇順著聲音的方向摸去。
穿過拱門,是一丈見方的院子。天上的明月照耀在小院裏,一覽無餘,沒有花草的點綴。
正對麵是一間大屋,紙糊的窗戶上映出一個人影,隨著屋內的燭光搖曳。啜泣聲不在是時斷時續,像是在耳邊傾訴般讓人頭皮發麻。
一陣秋風吹過,田宇頓時感覺渾身發涼,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不會這麽倒黴,撞鬼了吧?縣衙最不缺的就是冤死的亡魂。
田宇雙手合十嘴裏嘟囔道:“冤有頭債有主,都是曹氏父子為非作惡。你要報仇,就去找他們兩。”
人總是有好奇心,田宇也不例外。即便心裏怕的要死,身體還是誠實的朝大屋一步一步挪去。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田宇終於捏手捏腳的挪到窗戶底下。屋裏的啜泣聲“嗚嗚.……”的敲打著心房,田宇把手指放進嘴裏,在窗戶上捅了一個窟窿。
運足了氣,田宇慢慢起身,眼睛順著窗戶上捅出的小孔看去。
屋內隻有一盞燭台照亮,相對於諾大的屋子,這點燭光顯得捉襟見肘。朝旁邊看去,隻見床上有一個人,看身形像是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姿勢怪異,雙腿撇成一個大字,雙手斜舉45度。
這不會是什麽邪教的儀式吧?難道不是哭泣,是在念什麽咒語?
再順著胳膊朝手看去,好像是根麻繩。怪不得胳膊都是45度舉著,原來是被人綁住了。
什麽邪教,冤魂一瞬間都讓田宇拋到腦後。這分明是一個姑娘被綁在屋裏,稍加聯想就能猜到,這肯定是曹天浩綁來的良家女子。
原本就對曹天浩深惡痛絕,如今又撞上欺男霸女之事,田宇怒火中燒。必須要救這女子脫離苦海,貓下腰快步來到門前,房門上了鎖。
這是一把廣鎖,說句誇張的話,田宇一根方便麵就能捅開。之所以會有這手,得益於上一世街邊配鑰匙的大老王。
大老王早年是個慣偷,前前後後沒有五進宮,至少也有三進。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就金盆洗手,在街麵擺了個配鑰匙的攤,捎帶開鎖。
田宇常年在街麵溜達,一來二去兩人就成了忘年交。也從大老王身上學了一手開鎖的技巧,雖然不精,但是一般鎖倒也難不住。
望著門前的廣鎖,田宇有些發愁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這個鎖是簡單,沒有鐵絲和別針怎麽打開。
今後說什麽也要找個鐵匠給自己做跟回形針,田宇抓耳撓腮的掃視著四周,看有什麽順手的工具。
牆角靠著一把大掃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能不能救你出苦海,就看這掃帚條能不捅開這鎖了。
快速的撅了兩個掃帚棍,田宇來到門前,摁著廣鎖一陣捅咕。
屋內女子聽到屋外的門鎖上,啜泣聲更大了。不絕於耳的啜泣聲,整的田宇心煩意亂。
“別嚎了,我是來救你的”田宇壓低聲音吼道。這聲低吼似乎起了作用,屋內突然安靜下來。
不敢耽擱的田宇,繼續捅咕門上的廣鎖。隨著一根根的掃帚棍斷成兩截,田宇索性把掃帚拿到門前,省的來回跑。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掃帚像是狗啃的一樣,少了一大塊之後,伴隨著一聲“哢嚓”鎖被打開了。
田宇朝身後掃視一圈,手上對著房門一使勁。“吱嘎”一聲房門被推開,田宇快速閃進屋子,回手關上房門。
開鎖花了大量時間,田宇也沒心思打量屋內環境,快速走到桌前,拿起燭台來到床邊。
這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女,一字齊劉海。在劉海上方,左右各編了一隻麻花辮,沿著兩鬢盤在腦後。麻花辮每兩指間隔,點綴一枚珍珠樣的發飾,身後的長發像是瀑布般披散到腰間。
標準的瓜子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顯得有些紅腫,在左眼的眼角有一顆淚痣。
望著女子的容顏,田宇看癡了。這是一個柔弱清新的姑娘,天見尤憐,讓人莫名的生出一股保護欲。
女子底下頭,或許是被田宇看的害羞了,又或是自己的姿勢覺得很羞恥。
直到燭台傾斜,燈油順著燭台流到手上。痛疼讓田宇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擦了一把哈喇子,把女子口中的布條拿出,又趕緊解開女子手上的繩子。
女子雙手擺脫束縛後,急忙解開腳上的繩子,跪倒在床前:“多謝公子搭救之恩,敢問恩公尊姓大名?”
甜美的聲音讓田宇如沐春風,那種保護欲被激發到骨子裏。似乎讓麵前的女子多跪一刻,那種負罪感就越重。
田宇趕緊扶起女子,大大咧咧道:“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必掛懷。我叫田宇,敢問姑娘芳名?”
女子行了一個萬福禮說道:“小女子雙凝,見過恩公。”
“好名字,雙凝姑娘,不要一口一個恩公的,叫我小宇就行“雖然心中已有猜測,田宇還是問道:”姑娘受困於此,是不是曹天浩那個狗娘養的擄你來的?”
“確如公子所說,小女子確是被曹家公子捆綁於此”雙凝心有餘悸的說道。
可見曹天浩這個禽獸,在雙凝的心裏產生了多大陰影。光是提起曹家,就讓雙凝孱弱的身體有些發抖。
氣不打一處來的田宇怒道:“這個狗雜碎,真是無法無天。正好我要離開縣衙,雙凝姑娘不如和我一同離去。”
雙凝搖搖頭,緩緩的坐在床沿,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滑落。
這讓田宇的心,像是被揉碎了。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將眼前的弱女子抱在懷裏,吻幹她眼角的淚痕。
強壓住內心的衝動,田宇不解的問道:“雙凝姑娘不肯離開,莫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雙凝欲言又止的,隻是不停的掉眼淚。這把田宇急得抓心撓肝,恨不得抄著菜刀就去把曹家父子兩人火並了。
“恩公,雙凝打心裏感謝你,你快離開吧,就當你我今日沒有見過”雙凝別過頭,言語間透露著決絕。
眼見雙凝拒絕自己的好意,田宇趕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道:“雙凝姑娘,不管你有何軟肋,握在曹家父子手裏。
說出來,無非兩個結果,我要是能幫,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若是幫不上,我自行離去,你也沒有損失。”
此時的雙凝,內心陷入掙紮。田宇在一旁也不打擾,隻有一抹溫柔由內而外的撒發出來。
大概半盞茶的功夫,雙凝長出一口氣開口道:“雙凝住在青州縣的東南,家中還有年邁的雙親,兩個哥哥,一個妹妹。
往年每到征糧時,家中省些到也能夠足額上繳。隻是今年大哥說了一門親事,嫂嫂家要5兩銀子當聘禮。
父親就想把家底都拿出來,在賣些糧食換成銀兩,先將嫂嫂迎娶過門。等到繳糧時,從周邊鄰裏拆借一些,待來年再還上。
原本一切都有條不紊,誰知今年征糧比曆年翻了一倍。原本答應拆借的街坊,找各樣的借口推脫。
繳納不上糧食,曹天浩就每天帶人到家裏催糧。當時擺在家裏的就兩條路,要麽讓兩位兄長充軍,要麽將我賣到曹府當丫鬟,抵了征糧。
看到年邁的雙親不堪其擾,我實在心有不忍,就答應到曹府做丫鬟。
誰知今日剛剛進府,就……”
雙凝兒實在說不下去,又是哭的梨花帶雨。
如此一說,田宇心裏知曉是怎麽回事。什麽糧食翻倍,周邊的鄰居不借糧,肯定都是曹天浩的手段。
說白了就是曹天浩相中雙凝,用了些雕蟲小技,逼雙凝就範。
雙凝不肯離開,多半是怕曹天浩報複家裏,畢竟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這件事有些棘手,現如今自己一窮二白。就算自己能買來糧食,怕是曹天浩也不會收。畢竟曹天浩要的是雙凝,並不是糧食。
辦法到是還有一個,靈不靈就不知道了。
打定主意,田宇問道:“雙寧姑娘,我有一個辦法,就看你敢不敢賭。”
正在雙凝猶豫時,院子裏傳來曹天浩的聲音:“小美人,等急了吧。相公這就來,讓你欲仙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