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各懷鬼胎(一)
“少爺,我這就叫田宇那個小崽子騰出一張空桌。”劉管家獻著殷勤。
“算了,怎麽也是自己家的生意,本少爺就先行回府了。你在這等著,今天務必見到田宇,明天本少爺一定要吃到串串。”錢坤說完,邁著四方步走了。
劉管家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片,這要等到什麽時候。這是錢家的生意,自己堂堂一個大管家,讓自己排隊,休想。
“哎哎哎哎,讓讓,讓讓。”劉管家撥拉著人群,往裏麵擠。
“擠什麽擠,大家都等著呢“
“憑什麽讓你?”
激起民怨的劉管家伸著脖子喊道:“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我可是錢家的大管家。這是我們錢家的買賣,我要進去。”
“你是錢家的管家,我還是錢老爺呢。”
“出言不遜,揍他”
一石激起千層浪,劉管家瞬間就被人群包圍。一頓圈踢,劉管家抱著腦袋在地上來回打滾:“啊……”
劉管家好不容易瞅準一個縫隙,連滾帶爬的鑽出人群,頭也不回的跑了。
排隊的人生怕被人占了自己的位置,也沒有再追落荒而逃的劉管家。
太陽緩緩落入西山,錢家酒樓門口依然排著無數的人。
毛頭一趟一趟的往大堂裏端鍋,把吃剩下的鍋底端回來,倒進木桶裏。井邊七七八八的圍著數十個泔水桶,毛頭順手在井邊就把砂鍋刷幹淨。
狗剩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往高湯裏加水了,身邊的水甕都已經見底了。狗剩拿起馬勺在高湯裏來回攪合一下,趕緊把另一口鍋的鍋蓋掀開,把烙餅翻個麵,拿起擀麵杖繼續擀手擀麵。
虎妞和田宇交替著,一個切菜一個穿串,忙的腰都直不起來。
狗蛋在大堂裏腳不沾地,8張桌子坐滿了人,一桌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坐下。
狗蛋利索的的把上一桌吃完的鍋底,扔到大堂和後院交接處的地上。馬不停蹄跑回去擦桌子,招呼剛坐下的客人。
“小二,趕緊把這桌子收拾收拾。”
“來嘍,客觀您稍等。”
“小二,怎麽串還沒送出來?”
“這位爺,您稍等,小的立馬給您催一下。”
大堂裏就狗蛋一個人跑前跑後的伺候著,兩腿直發軟,渾身腰酸背痛。
狗蛋好不容易偷了個閑,望了一眼門口人山人海的:“嗨,要麽一個人沒有,這一來這麽多人。”
“小二,趕緊上點烙餅,手擀麵。”
“得嘞,馬上來。”
王立文王府。
“文兒,這臉色可不大好,難道錢家酒樓的串串味道不如意?”王獻之看著王立文詢問道。
“回稟父親,錢家酒樓今非昔比了”王立文搖搖頭:“原本破落的老宅子,如今是門庭若市。孩兒連門都沒有進去,更別提嚐嚐這個串串了。”
“不急文兒,一個酒樓生意再好,也盤不活錢家。”王獻之臉上帶著陰狠繼續說:“秋冬交換之際,天幹物燥的,錢家的綢緞莊容易走水啊。”
王立文立刻明白了父親的意思:“父親說的是。”
“聽說最近鬧匪鬧得厲害,錢家得運梁車怕是到不了青州縣了”王獻之右手抬起摸了一把自己的八字胡:“至於錢家的茶葉麽?立武傳信回來,正在拜訪你那些叔父,還需要些時日。”
“父親,文兒一定盡快拿下錢家酒樓”王立文斬釘截鐵道。
“嗯……”王獻之滿意的點點頭:“到時候錢家一夜間所有的生意都要在青州縣消失。“
王獻之對自己的大兒子非常滿意,天資聰穎,各種人情世故很是周到,混跡官場定有一番作為,王獻之一心想讓王立文走仕途。
小兒子王立武就讓王獻之很頭疼,擅長武槍弄棒,整天惹是生非。王立文如果走了仕途,王家的家業就要王立武來繼承,這才逼著王立武去拜訪各個叔父。
“隻是錢家經營這麽些年,肯定有些家底。斬草不除根,隻怕日後錢家.……“王立文麵露疑慮。
“哼哼,文兒放心。總不能讓曹家白白得了四成利,你還要多親近親近曹天浩。時機成熟,我親自去找一趟曹縣令就是了。”王獻之說完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目。
“父親早些歇息把,孩兒先行告退。”王立文緩緩的退出房間。
林家偌大的酒樓裏,空空蕩蕩的就一個人在吃飯。
這個人披頭散發,敞著懷,衣服上全是破口,此人就是被一頓圈踢得劉管家。
劉管家鼻青臉腫的,可不是故意敞著懷。一頓暴揍之後,除了衣服被撕扯爛了,扣子早就不見了。
劉管家正在自斟自飲,一個下人打扮的漢子跑進林家酒樓:“劉管家,酒樓的人都走完了。”
“快坐,二順兒”劉管家給二順兒倒了杯酒:“那麽多人都吃到串串了?”
“沒有,好多人都沒吃到。田掌櫃,把人都趕走了”二順兒如實稟報。
“狗屁的田掌櫃,那是狗雜種”劉管家一拍桌子,怒目圓瞪。
二順兒一見劉管家動怒,抬手就在自己臉上扇了一下:“對,狗雜種。”
二順兒就是錢府的一個下人,經常巴結劉管家。
劉管家見二順兒挺會來事,就派他來盯著田宇和虎妞,隻要兩人有逃跑的架勢,就趕緊回錢府匯報。
劉管家從錢家酒樓門口被打跑,本想直接回錢府。錢坤交代的事沒辦成,怕錢坤怪罪,這才想起了二順兒一直在錢家酒樓附近。劉管家吩咐二順兒盯著錢家酒樓,自己這才能悠閑的在林家酒樓喝酒。
“漬”的一聲,劉管家幹了酒盅的白酒:“那群刁民等了一大天,能同意?”
“不同意也不行啊,什麽菜和肉都沒了”二順兒看著桌上的飯菜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那個田……不對,狗雜種還真有兩下子。他給沒吃上串串的人每人一根竹簽,上麵都標著號呢,明天按這個號吃串。”
“事辦的不錯,這桌飯餐賞你了,我現在就去找那個狗雜種”劉管家說完就起身出了林家酒樓。
劉管家的身影消失在二順兒的視野後,二順兒轉頭就“呼哧呼哧”的大吃起來。
錢家酒樓,忙活一天的田宇等人都聚在大堂裏。
“宇哥,這沒人的時候心累,有人了渾身累啊!”狗蛋邊抱怨邊算賬。
“累點挺好,咱們趕緊攢夠500兩銀子把小宇哥的賣身契拿回來。”虎妞邊說邊收拾著桌麵。
田宇累的攤在地上,哪還有心思琢磨賣身契的事。這一天忙的前胸貼後背,田宇有氣無力的說:“狗剩,去整點飯吃。”
“宇哥,啥都沒有了,就剩下熬湯的骨頭棒子和雞架子了”狗剩哭喪著臉。
“你們知道咱們今天賺了多少兩銀子?”狗蛋興奮的問。
“多少?”毛頭邊掃地邊問。
“咱們整整賺了58兩銀子呢!”狗蛋頓時就手舞足蹈起來。
狗蛋話音剛落,大家都一掃疲憊,手裏的活又加快了。
田宇不好意思在偷懶,起來幫著大家一塊收拾。眾人拾柴火焰高,不大會功夫,大堂被收拾的幹幹淨淨。
5個人聚在一張桌上,50多兩散碎銀子在桌上鋪了一大片。
大家盯著桌上的銀子很是興奮,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咕”叫起來,銀子雖然什麽都能買,但現在不能當飯吃啊。
“狗剩拿些銀子,去林家酒樓買些現成的回來吃吧”田宇對著狗剩說。
“得令”狗剩從桌上拿了一把銀子,風風火火的衝出錢家酒樓。
田宇把剩下得銀子都收起來,隻聽門外:“哎呦,TM的哪個王八羔子不張眼,敢撞你劉爺爺。”
“對不住,俺不是故意哩”狗剩知道自己犯錯了,趕緊蹲下身子攙扶劉管家。
“滾蛋”劉管家一把推開狗剩的手,從地上爬起來,邁步進了大堂。
“劉管家,你這是讓狗攆了?”田宇看著鼻青臉腫,邋裏邋遢的劉管家。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劉管家一屁股坐在田宇對麵,對著毛頭說:“還不給爺看茶。”
毛頭是第一次見劉管家,不清楚劉管家是什麽身份,站起身就要去倒茶。
田宇一把拉住毛頭對劉管家說:“信不信我抽掉你滿嘴牙?”
劉管家“噌”的就站起來,身下的條凳順勢倒下:“狗雜種,我看你敢。”
毛頭和狗蛋起身就圍住了劉管家,田宇滿臉笑容的搖搖頭:“劉老狗,你當這是錢府呢?”
劉管家心裏有一些慌,轉身想往門外跑,隻聽“咣當”一聲,狗剩把門關上像個石獅子一樣堵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