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毀了清白
接下來的時間裏，虞婉棠時不時往側廂房那邊跑，對芙蓉的腳傷也算記掛得緊。
約莫午時，虞婉棠依言送來午膳。
她把手中的檀木盒放在桌上，打開盒蓋，小心翼翼地端出香氣蓬勃的菜肴，笑著說:“我專門吩咐廚房熬的骨頭湯，據說對你的恢複很有幫助，是不是很香?”
“嗯，饞得我快要流口水啦。”芙蓉笑著點點頭，慢慢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
“哎哎哎，你這腳還沒好，怎麽能下床呢！”虞婉棠急忙製止了芙蓉，然後親自給她盛了一碗骨頭湯。
後者接過青瓷碗，放在嘴邊吹了吹，柔聲道:“芙蓉隻不過一介婢女，虞姑娘你卻對我這麽好，實在是令人愧疚。”
救命之恩大於天，無論虞婉棠怎樣對她好，她依舊不會改變今晚的計劃。
“你我同是婢女，本無高低貴賤之分。旁人待我好，我自然記在心裏。”虞婉棠笑著回答道，順便在床沿處坐下。
可她沒說，誰若待我不好，便會雙倍奉還。
聞言，芙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怎麽忽然歎氣?是腳傷又嚴重了?”虞婉棠緊張問道，眸色沉了沉，慍怒道:“該死的何醫師！明明告訴我藥到病除！不出兩個時辰便會痊愈！看我明天不去砸了他的藥廬！”
“萬萬不可。”她搖搖頭，推心置腹地坦白道:“是因為虞婉棠對芙蓉好，芙蓉卻無以為報。我想為姑娘你做頓晚飯以便感謝，奈何廚藝一般，害怕姑娘嫌棄。”
晚飯?莫非想伺機而動?
思及此，虞婉棠沉吟片刻，鄭重道:“廚藝怎樣我不介意，心意才最重要。”
“姑娘你的意思是……”
“對，我接受你的心意。”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叮囑道:“在這之前，我命令你喝完這碗骨頭湯，並消滅桌上的飯菜。”
“沒問題！”芙蓉嫣然一笑，捧著青瓷碗開始認真地喝湯。
“那芙蓉你一個人慢慢用膳，碗碟過會兒自然有人收拾。”虞婉棠從床邊站起，補充道:“我下午還有要事處理，希望晚上回來時，能吃到芙蓉親手做的飯菜。”
話音剛落，她便出了廂房，移步到院中，尋到隱秘地方後藏了起來。
有事處理是假，暗中觀察才是真。
現在她能做的隻有等，等到太陽落山時，那些陰謀詭計自會浮出水麵。
而此刻，芙蓉已經好端端地站在那張八仙桌前，她放下了手中的碗，五味雜陳地盯著滿桌的菜肴。
素瀾救了她，卻把她推入萬劫不複的火坑，讓她拋棄心中善念，違背做人之道。
“不管那麽多，完事後，全當兩不相欠，救命之恩止步於此。”她吐了一口氣，移步打開雕花木門，凝神望著天空。
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芙蓉現在多麽希望太陽快些落山。
備受良心折磨宛如淩遲處死，卻更似被刀刃一點一點剜去身上的血肉，痛苦不堪。
過了許久，院內響起一陣敲門聲，正在打盹的虞婉棠來了精神，雙目緊緊盯著那扇紅漆木門。
“虞姑娘，虞姑娘你在屋內嗎？”
是月蓮的聲音，虞婉棠暗自判斷。
見屋內無人回應，月蓮提高了嗓子，再次喊道:“虞姑娘，小姐吩咐我送些新鮮瓜果過來，還請姑娘開開門。”
話音落下不久，芙蓉便急匆匆地跑過去開門，輕聲說道:“月蓮姐姐，虞姑娘有事出去了，我方才睡著沒聽見你在敲門。”
“如此甚好。”月蓮彎唇一笑，率先走了進來，吩咐道:“太陽馬上落山，到時我會帶人從後門進來，你可千萬不要出岔子！”
“好……”她弱聲應道。
月蓮也沒想太多，把那籃瓜果塞到對方手裏便離開了青竹院。
芙蓉伸手擋在額前，看了看天色，覺得虞婉棠差不多要回來，便將瓜果放回屋中，起身去總廚房找食材。
一刻鍾後，芙蓉便拎著滿籃食材回到青竹院。
這處院落雖閑置已久，但該有的東西一樣兒也不少。
芙蓉嫻熟地在院中小竹棚裏忙活，生火燒飯，切菜下廚，動作皆是有條不紊。
不到半個時辰，熱騰騰的飯菜便已做好。
她迅速把菜肴和米飯端入房內，唯獨在麵對那道魚湯的時，陷入糾結和猶豫中。
糾結許久，她從懷裏掏出燒藍色小瓶，一邊撒藥，一邊用左手捂著嘴巴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
暗處的虞婉棠有些詫異，芙蓉早上還想拿銀針殺她，為何短短一日就變了性子?莫不是被她感動了?
來不及細想，虞婉棠便趁著她來回的空檔，迅速翻出牆外，打開門走了進來，大聲問道:“芙蓉做好晚膳沒有?我還等著嚐嚐你的廚藝呢！”
“做好了，做好了。”芙蓉聞聲從屋內走了出來，強顏歡笑道:“早就做好了，這不正等著虞姑娘這個大忙人回來嘛！”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屋用膳，而虞婉棠一落座就盯上了那道魚湯。
“芙蓉，你怎麽知道我最愛喝魚湯?”她眼中泛著欣喜，伸手盛了一碗湯。
“慢著！”芙蓉攔住她，眼神有些閃爍。
“怎麽了?”虞婉棠停下動作，疑惑問道。
“沒，沒什麽……”她心虛地收回手，搪塞道:“配料不足，魚湯很難入味。而且我下午做菜時，掉了些灰塵進去。”
“哎，我以為是什麽事兒呢！”虞婉棠滿不在乎地推開她的手，將碗裏的魚湯喝掉大半，舔了舔嘴唇，感慨道:“我打小就生在貧民窟，沒嚐過大魚大肉，第一次喝上餿魚湯時也覺得香。”
聞言，芙蓉怔了怔，眼圈泛紅，淚水嘩嘩落地，仿佛感同身受。
“怎的哭了?是不是戳中你的傷心事?”虞婉棠手忙腳亂地放下碗，拿起筷子夾了隻雞腿給她，安慰道:“往事已逝，未來還會更好，能天天大魚大肉。”
話音未落，屋內響起一陣碗碟碎裂之聲，虞婉棠轟然倒地。
“對不起。”芙蓉吐出這三個字，便把她拖進廂房。
夜幕降臨，青竹院後門出現兩個形跡詭異之人，一陣交頭接耳後，其中一男子畏畏縮縮進入院內。
一刻鍾過去，素瀾領著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地趕來青竹院，勢如破竹般推開紅漆木門。
眾人氣勢洶洶地走到廂房門口，便聽見極其臊人的嚶嚀和喘息，男聲高昂，女聲蕩漾。
虞婉棠，這次沒人救得了你！
素瀾眼底閃過一抹惡毒，踢開木門後，卻徹底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