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司機一腳剎車,停了車,葉維看了一眼窗外,沒有說話。
「何必呢。」
葉維嘟囔了一句,看了一眼這個司機。
司機怡然不懼,只是左手位置顯然已經在準備著什麼。
雖然他極力表現的鎮靜,但是被葉維冷冷的看了幾眼之後,司機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牽強。
極度強大的氣勢在整個車內蔓延開來。
司機突然有些後悔,他收了一筆錢,目的就是將這個年輕人拉到這裡來。
至於原因,他沒有去問。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何況對於他,那是一筆不容抗拒的財富。
沒有搭理這個司機的小動作,葉維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種善因,得善果。
善惡終有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這是燕京郊區,只有一條主線公路通向市區,這裡偏僻的連公交都沒有。
路旁的荒草肆意橫生,天空灰濛濛的,讓人從心底感覺到壓抑。
不遠處就是殯儀館,今天是老人死去的第三天。
涼風吹起葉維的衣衫,他嘆了口氣。
微微閉了閉眼,輕輕搖了搖頭。
轉身,掌心之中一抹寒光閃現。
「一切隨心,但是你這們這群雜碎,難道就不能夠消停一些嗎。」
「只是突然不想殺人了,但是你們為什麼偏偏喜歡自己前來尋死。」
葉維淡漠的說這話,聲音在空蕩的郊區之中漂浮而過。
淡淡的夜色中,有燈光閃現,由遠及近,一輛深灰色的輝騰從葉維來時的方向向著這邊疾馳而來。
以低調的奢華為宗旨的輝騰在夜色中如同靜默的老者,向著這邊而來。
它在急速的行駛著,然後猛地剎車,完美的甩尾動作一氣呵成。
輝騰的車尾帶起一陣涼風,與葉維距離最近的時候,只有區區不到十厘米的距離。
葉維冷冷的注視著這輛突然出現的輝騰,不閃不避,任憑它的車尾在自己的身前甩過。
令人牙酸的剎車聲,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在完成了甩尾之後,順帶著將整輛車的馬力迅速歸零。
掌控力,對於車子無與倫比的掌控力,可見開車的人的車技了得。
車門被推開,最先邁出來的是一個西裝褲腳,就是那種深灰色的西裝褲,只是這條褲子無論從做工還是材質上看,都不順市面上常見的款式。
再然後是一雙沒有任何牌子的黑色皮鞋,可能有人無法想象,這雙私人定製的看上去平凡無奇的皮鞋,是由荷蘭著名的手工師親手打磨了一個月才成形的。
私人定製,極盡奢華,一雙鞋,價值就能夠秒殺掉無數女人辛辛苦苦拼搏許久才能夠擁有的鑽石。
一個男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外國男人。
嘴裡咀嚼著口香糖,一身筆挺的西裝讓他看上去是個公司的職員,渾身上下發散出來的那種蔑視一切的氣質,又讓人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骨子裡所具有的攻擊性,就好像是一隻野獸一般。
只是這隻野獸,似乎有著人類的皮囊,以及貌似很好的修養。
他倚靠在輝騰的車門處,從懷裡掏出了號稱「火焰之舞」的zippo限量版打火機,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根不知名牌子的煙捲,叼在嘴上。
咔擦一聲,他打著了火機,點燃了煙捲,看向距離自己不遠處的葉維。
他的年紀似乎已經過了年少輕狂的時候,高高的顴骨,挺拔的鼻樑,加上深邃的深藍色的眼睛,如果他的西裝下面不是滿身的贅肉的話,葉維相信,他絕對是一個能夠令無數女人痴迷的外國男人。
「你就是撒旦—路西法?」
他的目光里多了一抹好奇,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中國男孩。
他的中文很標準,雖然依然不可避免的帶著一點外文的腔調。
淺藍色的煙霧讓他的臉看上去多了些虛幻和飄渺。
那邊是深藍色的眼眸,而這邊是一雙深邃如同宇宙的瞳孔。
他們的目光在半空中很快就碰撞在了一起,如同汽油和火焰,一觸即發,爆發,兇猛而又熾熱。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葉維終於說出了話,語調里沒有多少緊張的味道,面對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外國男人,葉維表現的很是平靜。
即便心裡揣測著,這個傢伙,可能是來自於某個不知名的組織,目的只是單純的將自己給抹殺。
生命之所以卑微,無非是因為畏懼,畏懼未知,畏懼苦難,畏懼疼痛,畏懼黑暗,畏懼一切無法把握的東西。
但是只要能夠站起來,用你的雙手摸著自己的心臟,感受著它的跳動,讓一切膽敢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阻礙全都擊碎,那麼就沒有畏懼。
聽到葉維的問話,那人沉默了許久,砸吧了兩口煙,深深吸了口氣,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下巴處的鬍渣,眼神略帶著一抹玩味的笑意:「那麼你猜猜,我應該是誰?」
「如果你猜不出來的話,那也沒什麼關係,因為這一切都不是重點。」
外國男人收斂起了笑意,將手中燃燒了三分之一的煙捲丟到了地上,用腳尖捻滅了上面的火星,向著葉維這邊走來。
他挑了挑眉,看著葉維手掌心中不時閃現的寒芒,有些不以為然。
他在葉維的面前停住了腳步,微微低著頭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了一點的東方男孩。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將刀拿在手裡。一柄太過鋒利的刀,雖然能夠帶來很好地防護,但是也有很大的可能會造成一些不好的後果。」
外國男人一臉正經的看著葉維,或者說,看著撒旦—路西法。
空氣中帶著火藥味,只是望著眼前的這個外國男人,葉維的眼神裡面帶著幾分怪異神采。
如果腦袋不笨的話,可以講眼前這個男人和之前那個在望月樓台出現的男人聯繫一起。
同樣帶著貴族驕傲的姿態,雍容中透露出來的強大自信。
葉維摸了摸鼻子,一臉平靜,絲毫沒有因為突然被帶來這裡有任何的恐懼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