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的街角,葉維上了一輛早就等候多時的出粗車,計程車開的很快,全程司機都沒有多說一句話。
將葉維送進了雷亞的莊園,司機就開著車離開了,絲毫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左臂上的傷口需要處理,葉維現在整個臉色因為失血的原因有些病態的蒼白,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感情,似乎根本就沒感覺到疼痛。
從上車起葉維就一直閉著眼睛,直到下了車。
葉維抬起頭看著眼前巨大的古典建築,充滿了肅穆的感覺。
這個經歷過不知道多少次戰火的老舊庄園,這個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波折的家族。
葉維面對著這一切沉默了許久。
房間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微微的光亮從房間內照射到了外面。
「不打算進來嗎。」換了一身睡衣的雷亞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葉維,目光很平靜,可能因為受了傷的緣故,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葉維抬腳走在這條道路上,進了屋子,雷亞關上了門。
「扎克吃完飯已經去睡了,他受了傷,而我並不怎麼會做這些,所以你就將就一下吧。」雷亞引領著葉維走向了餐桌,桌子上放著簡單的食物,還有半瓶紅酒。
「嗯,如你所見,就這些了。」雷亞聳了聳肩,葉維也沒客氣,坐下身子就吃了起來。
雷亞坐在距離葉維不遠的地方,托著腮幫,湛藍色的眼眸始終看著葉維,眼神里有著些許的疑惑和好奇,似乎是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雷亞皺了皺鼻子,這才發現葉維受了傷。
「真想不到,你這樣的人也會受傷嗎。」雷亞輕笑了一聲,站起身子,拿了一個酒精燈和一柄手術刀還有一卷紗布走了過來。
葉維咬著麵包,他有些餓了,吃完這一切,接過雷亞的手術刀和那個酒精燈,沉默的將手臂上的衣服切開一個口子露出彈孔。
血肉一片模糊,葉維看著自己受傷的地方,深吸一口氣,將酒精對著傷口灑了下去,然後將手術刀放在酒精燈上上下灼燒一分鐘消完毒,對著自己的手臂就扎了下去,挖出了其中的子彈。
葉維沒有痛哼出聲,只是因為疼痛的原因,額頭上不免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真是個變態,你難道就感覺不到疼嗎。」雷亞看著葉維做著這一切,無奈的嘟囔著。
「疼,感覺到了疼又能怎麼樣。」完成了這一切的葉維勉力的對著雷亞齜了齜嘴:「勞駕。」
雷亞翻了個白眼,將紗布遞了過去,葉維自己完成了包紮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說句實話,你齜著牙齒的樣子真的很難看。」雷亞靠在椅子上:「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叫蘇柔柔的女孩兒為什麼會對你那麼死心塌地。」
「你這算是在承認你有什麼地方不如我嗎?」葉維呼出一口氣,看著雷亞,輕飄飄的說著。
「算是吧。」雷亞看著葉維,捏了捏手腕。
「感覺怎麼樣,和那群神職人員的戰鬥,有沒有覺得很有趣?」葉維看著雷亞揉著他的手腕,好奇的問道。
「有點意思,但是這些遠遠不夠啊。」雷亞低了低頭,伸出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髮,聲音低沉:「我想要的是將他們全都綁在火刑架上,然後用乾柴將他們送到他們的上帝那裡去啊。」
「知道嗎,被人看做是異端的感覺一點都不好。」雷亞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手掌:「如果有選擇的話,我更想當一個普通人,沒多少錢,每天上學放學跟同學一起出去玩,遇到漂亮女生就去追,追上了就談上一場戀愛,那樣不是很好嗎,回了家還有媽媽。」
葉維沉默的看著雷亞,雷亞的聲音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大廳里顯得有些安靜:「但是沒辦法,如果我的出生就要背負著什麼亞特蘭蒂斯的使命的話,那樣就根本沒有機會選擇吧。」
雷亞看向了葉維,語氣平靜:「那麼你呢,我該叫你葉維,還是紅牌,亦或者是影鋒?」
「我嗎。」葉維的眼眸有些深邃,他與雷亞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深沉的夜晚中,窗戶外是巨大的圓月,兩個年輕的少年面對面的對視著。
看上去他們的關係融洽,但是誰都無法預料到下一秒鐘,坐在自己對面的傢伙會不會突然從哪裡掏出匕首然後對著自己的心臟扎過來。
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世態炎涼這種東西見得多了就不感覺到新奇了,有時候看到街道旁無憂無慮的孩子才會突然的想起,自己曾經也曾當過孩子吧。
純真的,像是一張白紙的孩子。
「不知道,也許我和你一樣,被逼著走上這一條路,但是也許我又和你不一樣,因為你總是那麼的孤單,雷亞,你總是那麼的孤單,就像個沒有玩伴的孩子。」葉維靜靜的說著:「你見過蘇柔柔,當初我請求你來英國保護她,你以為僅僅是出於對你的信任嗎。」
雷亞微微一愣:「不然呢,還是說你覺得你比我帥?比我有錢?比我強大?更何況克蘭琳一直在等著你。」
「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葉維盯著雷亞,將酒杯的葡萄酒一飲而盡:「在這個世界上,我願意與你並肩,雷亞·波塞冬。你來自與神秘的亞特蘭蒂斯之城,你的家族都被認作是海神的傳人,但是海神究竟是否存在沒有人知道,就連亞特蘭蒂斯的存在都是一個謎團。」
「教廷不會允許你繼續存活下去,因為你的存在將很有可能揭開另一個世界的面紗,你會告訴所有人,這個世界在很遠很遠之前的神話時代中,真正存在的是波塞冬,是古希臘里的眾神,而教廷信奉的是上帝,是耶穌,他們不會承認另外的神類存在。」
「所以你選擇了我?」雷亞問著話,突然笑了笑:「抱歉,答應你保護蘇柔柔可以當做我一時興起的決定,而你的王牌於我,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啊。」
雷亞掏出了那張灰色的卡片,看了一眼:「真丑啊,一個小丑,還是黑白色的小丑,只會在舞台上大呼小叫的逗人取笑,下了台哪怕是滿身傷痕所有人都會以為你在表演。這感覺就好像你明明銀行卡里有著幾百上億的鈔票,卻到處和人說自己不幸福一樣的惹人發笑,不是嗎。」
葉維歪了歪頭:「難道你就不想給你綁在火刑架上被人超度了的父親以及你那個鬱鬱而終的母親復仇嗎,即便不是為了我。」
雷亞原本有些渙散的目光陡然一凝,站起了身,全身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威壓,他冷冷的盯著葉維:「聽著,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不會懷疑我的耐心了,我不是一個好脾氣的傢伙,而且我不介意親自與你一戰。」
「放輕鬆,難道你就不會好奇,今天你面對的三個神職人員之中,為什麼會出現另一個異類嗎。」語音頓了頓,葉維沉聲道:「你可以把他看做是吸血鬼。」
雷亞嘆了口氣,氣勢陡然一泄,坐在了椅子上,撓著頭髮:「真煩啊,你這個傢伙,告訴我,你想要什麼,這次來倫敦。」
「看看女朋友,順便想問問你關於你所知道的波塞冬的事情。」葉維無謂的聳了聳肩。
「我比較好奇的是,如果在禮堂里蘇柔柔接受了我的王冠,你會怎麼辦?」說到這裡,雷亞看著葉維:「你會不會想要把我給殺了?」
「應該不會吧。」葉維想了想,有些傷腦筋:「知道嗎,其實我覺得柔柔跟著你會比跟著我幸福啊,如果她真的選擇了你,相信我,我將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生命里,而且我可以保證的是,當你要被人砍死之前,我一定會擋在你的面前,畢竟,真的不想她難過和傷心了。」
葉維笑了笑,一說到蘇柔柔,葉維就感覺到全身舒暢,心中也有些莫名的慶幸,慶幸蘇柔柔依然堅持著選擇了自己吧。
雷亞莫名的嘆了口氣,站起了身子:「跟我來吧,其實我知道的東西也不多。」
葉維跟在雷亞的身後走出了這個屋子,可能是因為感覺到冷了,雷亞身上披了一件毯子,雷亞將自己裹在裡面,走在月光下,就像是一個小粽子,好吧,這個小粽子實在是和那個在學校里冷酷帥氣的雷亞的差距有些大了。
雷亞走在前面,葉維跟在他的身後。
「他們一直都想要抹殺掉波賽這個姓氏,你知道的,歷史上忤逆他們的傢伙都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從日心說發明開始,還有物種進化論,那真是一個黑暗的年代,幸好我晚生了這麼多年,不然現在的你是沒辦法見到我的了。」雷亞一邊說著話,一邊打著哈欠,他有些累了,不過晚上走在路上,感覺也是挺不錯的。
有圓月,有微風,還有個看上去不怎麼好惹的混蛋。
雷亞心中嘆息著,繼而又想到了蘇柔柔,那個有些萌萌獃獃的女生,對感覺的執著和堅定,真是讓人不想讓她難過和傷心啊。
雷亞帶著葉維來了圖書館,這個巨大的,老舊的圖書館聳立在月光之下,莫名的帶著些許的陰森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