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第二中學相隔著三條街道的位置。
一共五輛車。
一輛黑色比亞迪開走在最前面，後面跟著四輛東風。
車型不偏不倚沒有太多槽點，但是車牌卻足夠耐人尋味。
為首的車內，後座。
兩個人。
王秋生坐在其中。
二十五歲的時候考入浙杭市教育局做科員，二十八歲副處，三十一歲轉正，今年三十八，浙杭市教育局副局長，二把手。
這麼些年在推動浙杭市教育問題上沒有少下苦功夫。
三十八歲就爬到了副廳局的位置，要說轉正從而扶搖直上，或許只是遲早的事情。
而之所以能夠這麼一帆風順，身後沒有人是不可能的。
穆幕在王秋生上位的這段時間內，給的助力很大。
前些年連續捐了三個希望小學就足以看出一些端倪。
這也是為什麼，昨天穆幕打電話來找他，要了時間去第二中學來一次巡視，他沒有端著任何架子，直接答應下來的原因。
人情這個東西，靠的是你來我往。
只不過讓王秋生有些詫異的是代表穆幕來的坐在自己身旁的這個年輕人。
面色尋常，衣著尋常，看不到太多跋扈囂張氣焰。
從上車時候微笑的說了一聲你好之後，到現在幾乎不發一言。
養氣功夫很好，至少比王秋生見過的很多同齡男生要好上不少。
葉維看著窗戶外面，等待著紅綠燈的空當，沒有想太多。
第一輛車坐著浙杭市教育局副局，副廳級，這個權重不得不說有些大。
至於穆幕這一手牌，目的顯然，彌補這麼長時間對於穆小屋的虧欠情緒。
五輛車，過了街道，朝著第二中學開了過去。
第二中學的門口位置，校長等人早就站在那裡等著。
看到車子來了，幾個人恭恭敬敬的站著。
領導視察，再怎麼說，都是要嚴肅對待的。
第一輛車停了下來，第二中學校長，一個中年稍顯肥胖的男人一臉笑意的站在那裡。
「一起下車？」
車內，王秋生看著葉維，問了一句。
「你先吧。」葉維沒想著越俎代庖。
「那我先了。」王秋生點點頭，多看了葉維一眼，司機從前面下車，幫著拉開了車門。
「感謝領導前來視察工作。」二中校長一臉笑意的走上前，一把握住了王秋生的手掌。
校長的身後，副校長，教務科主任，全都站在那裡。
然後，他們發現了從後座，另一扇車門走下來的葉維。
尋常相貌，目光平淡，但是站在那裡，卻跟王秋生這個副廳級人物，氣勢相當。
「哪裡的話，我們都是為了教育，為了學生，這次前來視察工作，也是為了能夠更好地完成教學任務和目標嘛。」王秋生笑呵呵的說著話。
校長等人點頭稱是。
然後，王秋生看向葉維：「一起吧。」
葉維沒有說什麼，一臉閑適的走到了王秋生的身旁。
氣氛陡然變得有些非同一般起來。
校長等人沒有詢問葉維的身份，然而能夠讓王秋生拿出這份姿態對待的人，必然不會是一個小毛孩就對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著第二中學裡面走去。
為了迎接突如其來的視察，第二中學的門衛都換上了嶄新的門衛服。
正好是第二節下課大休的時間，樓梯走廊上面圍滿了下課的學生。
他們大都趴在護欄上面，看著走過來的這麼一群很有范兒的領導人士。
三樓位置。
護欄旁。
龐壯壯的老哥一把將剛剛走出門的穆小屋給推搡到了護欄上，抵靠在那裡，一巴掌還沒有落下，就看到了從學校正門進來的一群人。
校長帶頭，王秋生和葉維並列走在一起。
學生們竊竊私語，看著下面的眾人，帶著一種仰視的情緒。
這邊的學生顯然是明白下面人的分量，不同於鄉村之外的那些學生，浙杭市的學生們，對於一些人情世故顯然要現實的太多太多。
「壯壯，那個是你的爺爺吧？」山哥還在為剛剛樂樂的倒戈而感覺到生氣。
這個時候站在護欄那裡，雙手插在口袋裡，破洞的牛仔褲，嘻哈的裝扮，望著下面，然後對著身旁還沒有來得及走過來的龐壯壯的說了一句。
「哪兒呢？」龐壯壯聞言趕忙走了過去，然後一眼就在一眾人之中發現了走在中間位置，穿著西服的自己的爺爺。
龐清今天有些無語。
他在教育局裡面幹了三十多年，從二十歲進來，到如今五十多。
這些年來，也算是任勞任怨，然而仕途止步於副處的位置。
反倒是身為後來者的王秋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將他給壓了下去，弄得現在寸步無法前進。
眼見著這個小輩從科員一路路爬到現如今的這個位置。
還有幾年就要退休的龐清已然沒有了任何再去爭權的打算。
他只求著能夠每天混混日子，早點兒退休，也就不用再去看到王秋生。
不過因為心裡總覺得王秋生佔了自己的位置，也讓龐清在尋常事情和會議上，沒有少和王秋生對著干。畢竟老資格擺在那裡，王秋生就是不樂意不開心，那也拿自己沒轍。
誰都不想平白無故的傷筋動骨，龐清就愛給王秋生使絆子。
然而今天的事情有些出乎龐清的意料。
他是今天一早兒才接到要跟著一起來第二中學視察這個消息的。
按道理而言，這種相對比較出風頭的事情，王秋生一般是不會帶上自己的，況且自己現在也就是等著退休了，沒成想還是被叫了過來，
原本龐清推辭了幾句，然而王秋生語氣堅決，最終，龐清還是來了。
然而站在這裡，看著前面王秋生的背影，龐清還是有些不明就裡。
「對，那是我爺爺，就站在第三排那個！」龐壯壯一臉驕傲，龐壯壯的老哥這個時候淡淡說道：「爺爺來這裡幹嘛來了，校長都來接待了，平常不都是坐在辦公室裡面嗎，難不成是專程來看你的？」
這個話頓時讓周圍很多學生向龐壯壯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龐壯壯的老哥將穆小屋抵靠在護欄上，冷笑著：「小子，看清楚了，你最好知道自己惹的人是誰！」
穆小屋朝著下面看了過去，然後，目光微微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