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現在我在這個場子裡面是最大的顧客。」邵哥變得出奇的安靜起來:「賭注將近三千萬,這筆錢足夠將整個狗場給買下來。」
「老狗這個人,貪財也怕死,正面跟我玩的話,肯定是不敢的。但是這三千萬,他輸不起,既然能夠開得起這個狗場,他本身也是一個賭徒。」邵哥輕笑一聲:「換句話說,要是沒有我這筆錢,今晚第三隻犬必勝,但是有了這一筆錢,抱歉,第三隻犬,死定了。」
葉維聽完邵哥的話,沉默了稍許,問道:「為什麼叫第三隻犬。」
「這裡的狗,指的就是真正的能夠殺人的狗,這種狗餵養時候雖然沒有一些偏門用死人肉來喂的那麼邪乎,但是養這種狗,更多的像是苗族養蠱。在一個場子裡面放出五條狗,不給食物,等到它們飢餓到發狂的時候,就會開始自相殘殺。」
「活下來的狗將會進入下一步飢餓遊戲,連續幾輪之後,這種狗的凶性就被養了出來,也就能夠開始與犬的對決。」
邵哥一副內行人的樣子,對於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似乎早就習以為常:「而所謂的犬,實際上就是被圈養出來專門用作對抗狗的存在。」
「通常而言,能夠徒手博殺出一條惡狗並存活下來的人,就是所謂的犬。」
「而第三隻犬,是直到目前為止,存活時間最長的一個犬,在他的手上,已經葬送了不下於十二條狗的命,其中也包括同樣的被命名為犬的存在。」
「之所以被稱之為第三隻犬,是因為他活生生的幹掉過兩隻犬。」
邵哥的話說完,葉維凝視著第三隻犬的臉,心中突然多了一絲酸楚的感覺。
他突然想起來一個人,一個小男孩。
那個被稱之為鞘的男孩,就曾在風雪裡面苟延殘喘,蜷縮在城市的角落裡,冷漠而又倔強的望著一切。
如果不是影鋒出現,那個小子恐怕早就死在很多年的夜裡了。
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葉維皺了皺眉,心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憤怒。
如果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那麼至少留下一點叫做希望的東西。
鐵籠,更多的鐵籠與枷鎖被束縛在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身上。
葉維的拳頭輕輕握緊,邵哥瞥了一眼,看見了,沒有說話。
檯子上,黑將軍終於無法忍耐,狂叫一聲朝著第三隻犬沖了過去。
它的速度很快,兩條有力的後腿猛然發力,整個身子如同箭矢一般朝著第三隻犬蟲兒了過去。
第三隻犬卻絲毫沒有想要躲避的想法,他四腳著地,抬著頭,雙眼充斥著血色,冷冷的注視著即將而來的黑將軍。
那條擇人而噬的狗,口中帶著屍體味道的吐息,似乎隨時將會出現在第三隻犬的面前。
空氣中滿滿的,都是死亡和屍體腐爛味道交織出來的惡臭。
周圍觀眾們呼喊,狂熱的叫喊。
在他們的眼中,第三隻犬不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那張因為長久時間沒有機會清洗的稚嫩的臉上傷痕纍纍,蓬頭垢面之下,隱藏著的嗜血狂躁足以讓這邊無數的成年人感覺到心悸。
只不過他們並不擔心也不害怕,甚至沒有任何的同情心。
第三隻犬就意味著勝利,所謂的勝利,對於他們而言就是能夠獲得更多的金錢。
黑將軍轉眼既至,第三隻犬突然偏過了腦袋,兩條後腳蹬在了身後的鐵柱上,借著這一股力道,朝著黑將軍沖了過去。
兩個身影交織在一起。
黑將軍張開了嘴,鋒利的牙齒更像是死神的鐮刀,對準了第三隻犬的脖子,一口咬下。
第三隻犬的身形並不壯碩,反而顯得有些瘦弱。
在黑將軍一口咬來的間隙中,他握緊了稚嫩的拳頭,對準了黑將軍的脖子,一拳頭硬生生的敲了過去。
沒有畏懼,沒有退卻。
在無數次生死掙扎之間徘徊著的第三隻犬,他的世界里早就一片冰冷與絕望。
想要活下去,那就去戰鬥!
用自己的拳頭,用自己的嘴,用自己的牙!
用盡自己一切可以使用的地方和方式去戰鬥。
不死不休!
第三隻犬的拳頭沒有落空,黑將軍鋒利的牙在快要咬到第三隻犬脖子的一剎那之間,被第三隻犬一拳給打的嗚咽一聲,下意識的撤回了半分力道。
趁著這個間隙,第三隻犬抬腳,對著狗腿狠狠踩去。
但是黑將軍畢竟是殺了人的狗,這種狗能夠存活到現在,血液裡面的凶性也不是那麼容易被震懾掉的。
在挨了第三隻犬一拳之後,黑將軍狗眼裡凶光閃露,再次朝著第三隻犬沖了過去。
一條狗,一個孩子。
檯子上面不時的傳出各種各樣的嗚咽聲音,那種來自於嗓子口裡面壓抑著的咆哮聲音,刺激著周圍觀眾席上的人的神經。
主持人這個時候站在不遠的位置,看著檯子上面的一切露出滿意的微笑。
對他而言,這一切只是表演,即便會有人死亡,那又如何?
「第三隻犬,這種存在,根本就不應該屬於人類的世界,不是嗎。」邵哥淡淡發問,看向葉維。
「人性在利益的驅動之下,只會變得脆弱不堪。有人想要錢與權力,而有人只是簡單地想要活下去,如果有一天讓你選擇的話,你會選擇什麼?」
「是錢與權力,還是,活下去。」
邵哥的話變得低沉起來,望著葉維的眼眸裡面,帶著一絲奇異的色彩。
葉維沒有說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想要去救他?」邵哥笑了笑:「我可不幫你收屍的,在這裡死了的話,連埋都不用埋,可以直接拿去喂狗。」
「人不當人,那就全都去死吧,他們,或者說坐在這個位置上面的你,你們之間,真的有區別嗎。」葉維走向通往檯子的階梯。
邵哥眯了眯眼,看著葉維。
「自以為是的上位人?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最好不要讓我生氣。」葉維撇過頭,看了一眼邵哥,在後者有些陰沉的目光之下,走下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