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計劃
「鍾喻夕。」他大叫一聲撲了過去。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此時聽到他的喊聲不由睜開了眼睛。
流謹抓著她的手腕,那裡隨便纏著圈布料,布料上有氤透的血跡。
他將她的手捧在嘴邊,斥責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疼痛:「蠢女人,你做什麼,你這是做什麼時候?」
鍾喻夕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木訥的眼睛發出一絲細微的光亮,像是夜晚破碎的月光,「流謹。」
她淡淡的喊出他的名字。
「嗯,我在呢。」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一些,眼圈泛紅,「你個傻子,以後不準再做這種傻事。」
她輕笑,聲音脆如銀鈴,那樣的聲音竟不像是從她的嘴裡發出來的,流謹一怔,她的笑容深深的剌痛了他的眼睛,曾幾何時,他最愛她的笑容,清澈的像山泉,通透的像水晶,但現在,這笑容里染上了一種絕望似的落寞。
他的心劇烈的痛起來。
「流謹,我是不是很笨,想死都死不了。」
她虛弱的抬起手腕,「當我割下去的時候,我竟然不敢死了,我害怕,如果我死了,爸爸怎麼辦?沒有我,他怎麼活下去,我不能那樣自私,是不是,流謹。」
「是,你不能自私,你還有牽挂你的人,你還有我。」
他在她手腕的傷口上輕輕撫摸著:「痛嗎?」
鍾喻夕搖搖頭,忽然沖他笑了笑:「流謹,只有你不嫌棄我。」
他低斥:「說什麼胡話,沒有人嫌棄你。」
「流謹,你可以幫我嗎?我不想呆在這裡,我不想坐牢。」她眼中湧上酸澀的水霧,滿滿的都是祈求。
「我不會不管你。」
他目光堅定:「哪怕這個皇子我不做了,也沒人能夠阻止我。」
鍾喻夕反握住他的手,她說不出什麼感激的話,只是從始至終,一直沒有變的人只有流謹。
她快樂的時候,她回頭,他站在那裡。
她難過的時候,她回頭,他站在那裡。
就算是現在,所有的人都拋棄了她,她回頭,他依然站在那裡。
他穿著乾淨的白襯衫,身上散發著一個二十歲的年輕男人獨特的氣息,他的眼神那麼執拗,帶著偏執的倔強。
「流謹,我有一個辦法。」鍾喻夕坐起來,貼著他的耳邊細語。
片刻之後,流謹從禁閉室衝出來,迎面兩個看守急忙走來恭聲詢問:「七殿下,出什麼事了?」
「你們是怎麼看護的,她自殺了,她自殺了你們知不知道?」他眼光血紅,像頭要吃人的野獸,兩個看守嚇得不知所措,怔在原地瑟瑟發抖。
「還愣著做什麼,你。」他指著其中一個看守冷聲命令:「快去找皇醫。」
「你。」他指向另一個:「快把陛下找來,這是陛下最寵愛的侍女,你有幾顆腦袋?」
兩個看守早就嚇得魂不守舍,此時趕緊躬身退去:「是,七殿下。」
他們一走,流謹急忙看向房間,鍾喻夕探出一個腦袋向他點點頭,他回頭牽了她的手,兩人立刻從後門溜了出去。
外面的天剛剛破曉,遠處一層朝霞似火。
已經有晨起的侍女們在準備皇室成員的洗漱用品,遠處的廚房傳來食物的香氣。
兩人順著牆根一直摸到萃華殿,外面有侍衛守著。
流謹向鍾喻夕使了個眼色,她立刻隱到一旁的樹叢後面。
而流謹則大大方方的走過去,招呼那兩個侍衛:「前面有兩個宮女打架,你們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兩人相視一眼,不疑有它,恭聲說:「是,七殿下。」
侍衛一走,鍾喻夕急忙溜進了萃華殿,她打開自己的房間,快速的換上侍女的衣服,將幾件常用的物品打了個包,最後一個,她將二夕放了進去,這是他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她不能丟。
很快的收拾完畢,流謹已經在外面催了,她急忙跟在了流謹的背後,低下頭,將頭髮放得極鬆散,前面的劉海擋住了半邊臉,她裝成流謹的侍女跟他一路無阻的向藏龍殿走去。
流謹的藏龍殿是離七道重門最近的地方,也最方便出逃。
他從車庫裡將車子開了出來,兩人急匆匆的上了車。
見是七皇子,門衛沒有任何阻攔,他按了手印通過七道重門,車子像一隻脫了籠子的黑鷹滑向外面廣闊的天空。
出了皇宮的大門,鍾喻夕才敢鬆口氣,但馬上,她就發現不妙,後面什麼時候成扇形排開了三四輛車子,顯然是宮裡的人發現她逃跑而追了出來。
「別怕,我一定會送你走。」流謹出聲安慰,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前駛去。
於是,幾輛車子在早晨空曠的街道上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該死。」流謹一拍方向盤:「死胡同。」
鍾喻夕隨著他的目光看向前方高高擋住去路的那堵牆,再向後看,幾輛車子已經包夾了過來,有大批的侍衛從車裡鑽出來,向他們跑來。
流謹快速的打開車門,「下車。」
鍾喻夕下了車,不明白他想幹什麼,手腕一緊,已經被他拉到了牆根下,他將她抱起來,使她的腳踩到自己的肩膀上,仰起頭說:「跳過去。」
「那你呢?」
「我來擋住他們。」
「不行。」鍾喻夕不肯跳,「我不能丟下你。」
「蠢女人,我是皇子,你問他們哪一個敢傷我分毫,他們的目的是你,快。。再不跑,我也救不了你。」流謹大聲說,態度堅決。
鍾喻夕一咬牙,如果被抓回去,她又多了一條潛逃的罪名,這時候磨磨蹭蹭,將會前功盡棄。
她相信那些侍衛不敢動流謹,所以,她腳下一用力向上一彈,人已經躍到了高牆上。
她跨坐在上面,低下頭看著一臉焦急的流謹,朝著他嫣然一笑,那背後的大片朝霞彷彿也在這笑容中黯然失色,流謹竟然有些看得痴了。
「流謹,謝謝。」
「蠢女人,快走。」
他轉過身,將最先衝上來的一個侍衛一下摞倒。
「你們誰敢動本殿下試試。」他倚著牆壁朝那些人吼道。
侍衛們果然不敢動了。
鍾喻夕下了狠心,雙手抓住牆壁將身體一點點的滑下去,當雙腳終於勾到地面,她來不及高興,立刻轉身就跑。
流謹。。。別了!
跑入主幹道,她攔住一輛計程車,往郊區的方向駛去。
她不知道她能去哪裡,鍾爸和安然那兒,她是絕對不能去的,她就像一隻突然離家的小孩子,茫然的徘徊在街道上,找不到棲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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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輕軌壞在了鐵軌上,剛吃過飯!
從明天開始,本文從一日三更變為一日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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