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

  他已經開門走了出去,鍾喻夕一著急,撲通一聲從床上掉了下來。 

  傷腳觸到地面,雖然有些疼,但還不是疼得無法忍受,但她卻誇張的大喊大叫:就不信,這樣你還不回頭。 

  果然,宵風沒走兩步,馬上折了回來,一把將她從地上抱起來。 

  她感覺到他的慌張,心裡壞壞的笑起來。 

  「摔痛哪裡了?」他緊張的問。 

  她裝可憐:「全身都痛。」 

  他將她抱回床上小心的放好,「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躺在那裡抿著嘴看著他,突然眼皮一低,長長的睫毛像蝴蝶一樣翩翩,轉了個身,將後背丟給他:「你不是要走嗎,你走啊。」 

  難聽的聲音,啊啊,好討厭! 

  鍾喻夕在心裡抗議,如果真要讓她這樣說一輩子,她情願不活了。 

  背後半天沒有聲響,她以為他走了,偷偷的回過頭去看,卻見他仍矗在那裡,眉目低垂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她終於忍不住一軲轆爬起來,氣沖沖的朝他喊:「軒轅宵風,我鍾喻夕說話算話,答應的事就不會反悔,不管你認不認帳,我就是跟定你了。」 

  他猛的抬起頭,眼中有些驚喜和錯愕交織的表情一閃而過,往前疾走了兩步,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那力道大的讓鍾喻夕有些呲牙咧嘴。 

  她剛要喊痛,他已經開口說:「鍾喻夕,你完蛋了。」 

  她打了一個寒戰,心想著,海賊船長要發彪了,身子一傾便被他整個摟進懷裡,他用力的抱著她,好像抱著一件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鍾喻夕看不見他的表情,那是一個孩子得到了最愛的東西時的興奮與純真,是這個冷血的男人鮮少會露出來的表情,他的所有的感情都化為這個擁抱,用力量將她緊緊的禁錮在懷裡。 

  而鍾喻夕卻沒那麼好受,口鼻都被按在他的胸膛上,根本無法呼吸,她瞠大眼睛,嗚嗚的掙扎。 

  他終於察覺到她的不適,輕輕的放開手,她誇張的大口大口的喘息,好像要把這一輩子的空氣都吸光。 

  宵風看著她那一臉狼狽的樣子,嘴角揚起一個薄弧,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一手勾起了她的下巴,霸道而張揚的吻上了她的唇。 

  她先是一驚,然後便乖乖閉上眼睛。 

  宵風用唇輕輕的廝磨著她的唇,眼睛卻看著她那彎故作鎮定卻已經第一時間出賣了她的緊張的睫毛,他的吻慢慢向上,落在了她的睫毛上,她不經意的嗯了一聲,他馬上又鎖住她的唇,開始了猛烈的攻城掠地。 

  鍾喻夕直覺得一陣缺氧般的天懸地轉,雙手不由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不是第一次吻她,每一次都帶著嗜血的味道,哪怕是現在動作充滿了柔情,但力道依然是讓她疼痛的。 

  她慢慢的開始覺得呼吸困難,有些想要反抗。 

  他離開她,讓她奢侈的呼吸了一秒鐘的空氣,「注意呼吸。」 

  他教她。 

  鍾喻夕深吸了一口氣,剛覺得胸膛里舒服了些,他馬上又封住了她的唇,用牙齒輕輕的咬著她的薄唇,咬得她的身體一陣陣酥麻,情不自禁的開始回應,她的回應生澀而害羞,讓面前的男人簡直要陷入瘋狂。 

  兩人熱烈的糾纏在一起,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外一道漆黑的目光。 

  軒轅夜倚門而立,一隻手緊緊的抓著門檐,手背上青筋暴出,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東西正在被別人享用一樣,破門而入的衝動很快佔領了思維的高地。 

  「殿下。」身後一聲輕喚適時拉回了他的理智。 

  他回過頭,看到白芷正站在走廊里,幽幽的燈光下,她的臉越發的光潔柔和。 

  「夕夕在休息嗎?」她小聲問。 

  軒轅夜沒有回答,走過去一把牽起她的手:「回去。」 

  白芷哦了一聲,回頭看著病房的門,她還沒有看到鍾喻夕呢,為什麼要著急回去。 

  而病房裡的人顯然也聽見了外面的聲音,宵風放開懷裡已經癱軟成泥的鐘喻夕,走到門口向外望去,而軒轅夜的背影此時正好消失在走廊盡頭,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臉色越發的深沉。 

  「誰來了?」鍾喻夕在裡面問。 

  他走回來,重新將她摟回懷裡,「是太子。」 

  軒轅夜! 

  鍾喻夕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很多思緒像開閘一樣的湧進腦海,但馬上就抬起頭看著宵風,他正好也在觀察著她的反應。 

  他什麼也沒說,而是將她放回床上,轉身出了房間:「你休息吧。」 

  剛才的熱情彷彿在頃刻間消失殆盡,他又變回了那個冷得像冰,寒得像雪的宵風。 

  鍾喻夕很想叫住他,可是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她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不確定,對她或者他自己。 

  他在懷疑什麼?懷疑她對他只是感激嗎?懷疑她還在喜歡著軒轅夜嗎? 

  她對軒轅夜,不可能那樣快就忘記,愛過也受傷過,都是很深很痛的痕迹,也只有時間才可以一點點的抹平,而現在,她只想跟他好好的相處,就是這樣簡單啊,他為什麼不能理解呢? 

  他對生活上的潔癖很嚴重,難道對感情上也是嗎? 

  搞不懂,搞不懂。 

  鍾喻夕用被子捂著頭,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掀開被子喘氣,望著窗外的風景,雪依然在下,這個冬島,被白雪覆蓋的島,就像是把內心包起來的人,拒絕著,也渴望著太陽的溫暖,或許宵風就是這樣的人,因為從小就沒了母親,又生活在皇宮那樣勾心鬥角的地方,所以,他的身邊一直缺乏安全感,他的心扉始終不肯向別人敞開,即使是可以對她不惜一切,但卻仍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檻兒,他對自己的感情太不自信。 

  鍾喻夕決定不睡了,她要去找他說個清楚。 

  拄著拐仗出了門,不需要走多遠,他的房間就在隔壁。 

  她現在總算可以不依靠輪椅了,可以熟練的用拐仗走路。 

  醫生說,再過幾天消了腫,腳上的紗布就能拆掉,她也可以穿寬鬆的鞋子,但遇到冬天的時候很可能還會複發,不過,她生活在南方的城市,倒也不怕。 

  她抬起手想敲門,卻又想給他一個驚喜,於是猛的推開門,裝做嚇人的樣子「啊」了一聲。 

  可是她的笑容很快就消失在臉上,因為屋裡不是宵風一個人,還有。。。古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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