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這是一場夢麽
餐廳門口一片雜亂，楊威衝進餐廳的時候，韓凜正在看著手邊的時報。
“韓少，不好了！”楊威稍有的驚恐，喊的聲音幾乎半個餐廳的人都能聽見。
韓凜皺眉：“怎麽…”
楊威沒等韓凜問完，立即說：“海瑟琳小姐在門口出車禍了！”
韓凜驟然一愣，一時忘了動作。
海瑟琳為什麽在這，她又為什麽會出車禍。
視線下意識的朝窗外望去，路邊的人群環繞了兩圈，似乎能夠聽到他們此時的議論聲般。
韓凜起身，帶動桌邊的餐巾，將桌上的餐盤拖倒在地，碎了一地，餐廳裏盤旋著支離破碎的破碎聲。
“怎麽回事？”韓凜一邊朝門口走去，一邊冷聲問道。
他冷酷的臉上有著懷疑。
楊威也不再做任何掩瞞：“今天陪你來吃飯的是海瑟琳小姐，她偽裝成秦小姐的樣子是不想您再沉浸在她已經離開的痛苦中。”
震驚和苦澀瞬間襲上心頭。
“什麽？”韓凜腳下的步伐一滯，他看向楊威，楊威不會騙他。
楊威焦急萬分：“韓少。”
一聲呼喚聲裏，有認錯，有慌亂，有哀痛。
韓凜抬起步子，衝出餐廳，撞開人群。
正好趕上齊銘把救護車門關上，車子已經開走。
楊威已經把車開了過來，韓凜立即上車。
醫院裏麵忙成一片，急診室的門口隻站著齊銘。
沒有人通知家屬，齊銘也沒有這個義務。
就一向冷靜的齊銘都變的慌亂，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情太亂，也太措不及防。
從海瑟琳到公司來說要請他幫忙，他本不願意浪費時間配合，可是關於秦筌影，他還是先想要看一看她要弄些什麽名堂。
隻是，他沒有想到她把自己的命送進去了。
救護車在趕來醫院的路上，他伸手探上她的頸動脈，那裏逐漸微弱下去，直至到難以察覺。
醫生以為他是家屬，讓他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不知道，他不是她的家屬，甚至是見麵就會不愉快的兩個人，他不知道的是出車禍的這個人是布朗集團的千金，是韓凜的未婚妻，她的命價值連城…..
他隻知道的是，眼前的這個人已經命在旦夕。
韓凜趕來的時候，將齊銘整個人從座椅上拽起來，狠厲的發問：“你做了什麽？”
齊銘已經沒有了得意的心思，神色露出淺淺的諷刺，落在韓凜的臉上，緩緩的開口說：“你應該問她都為你做了什麽。”
感情是個危險的東西，能夠救人，也能殺人。
韓凜愣怔，齊銘鬆開他的手，錯開兩步往一旁走去。
他目睹了過程，結果理應讓韓凜一個人承擔。
急診室的門打開，醫生摘下口罩朝他們走來。
齊銘冷著視線朝門口走去，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可是身後醫生的最後結果還是傳進了他的耳中。
“請節哀。”
簡單的三個字，像是破了刀子一樣狠狠的劃在韓凜的身上。
韓凜的情緒失去控製，死死的拽緊醫生的領口：“節哀是什麽意思？嗯？”
醫生被嚇得驚慌失措，認出是韓凜，驚恐之餘也說不出任何能夠讓此時韓凜冷靜下來的話：“病人的情況太嚴重了，心髒在送來的時候就已經停止跳動了…..”
楊威拉住韓凜，另一隻手將醫生護開，示意他先離開。
韓凜的雙眼失神，手在顫抖。
站立在原地，遲遲沒有動。
好一會後，他才抬頭朝頭頂滅了的提示燈望去。
“韓少。”楊威喚了他醫生，聲音裏透著隱隱的沙啞。
現在的情況，他難辭其咎。
韓凜直直的望著那盞滅了的燈，發生過的事情一幕幕的從眼見掠過。
在來醫院的路上，楊威把這些天的事情通通告訴了他。
那些他逃避的，讓他痛苦的，海瑟琳為他所做的一切…….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楊威：“這是一場夢麽？”
楊威沒答，緊繃著嘴角，身側的手緊握成一個拳頭。
“是麽？”韓凜又問。
楊威終於沒忍住，顫抖著在他麵前半跪下：“韓少，這件事情我也有錯。”
楊威的話一個字沒有落進韓凜的耳中。
韓凜依然望著頭頂那盞滅了的燈，勾起一個狼狽不堪的嘴角：“這個夢，真長。”
“韓少。”楊威低下頭，就連肩膀都在顫抖：“去看看海瑟琳小姐吧。”
楊威知道這件事情對韓凜來說打擊很大，在病情上無疑又是一層雪上加霜。
隻是，事情總要麵對。
楊威也知道海瑟琳會希望見到韓凜，即使她已經再不能睜開眼睛。
韓凜顫抖著打開那層蒙在海瑟琳頭上的白布，他看清楚了她的臉，是海瑟琳，不是秦筌影。
到底是怎樣的病入膏肓，他才會把一個人認錯成另外一個人？
他伸出手撫摸上海瑟琳已經變的冰冷的臉龐，聲音哽咽著，顫抖著，斷斷續續難以形成完整的句子：“你…海瑟琳，你睜開…看看我。”
喉嚨裏襲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最後他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她的名字：“海瑟琳……”
“海瑟琳。”
……..
人最大的痛苦，莫過於身邊在乎他的人逐漸離去。
永遠的離去，沒有告別，沒有來生。
當年父親是這樣，後來徐管家也是這樣，現在海瑟琳也是…..
得到父親噩耗的那一年，他還是個孩子，他哭的聲音響徹整棟韓宅，韓夫人拉著他跪在父親的靈位前，說：“你的父親屍骨未存，將來有一天我們一定要為他報仇。”
在後來逐鹿群爭的商業鬥爭中，韓夫人終於找到機會，將矛頭指向當年害死父親的秦振飛……
韓家不是害秦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可是卻不能否認他們當時的立場在對立麵，再加上韓家與秦家的敵對程度最深，這項罪自然而然落在了韓家的頭上。
韓夫人沒有否認反而沒有推卻的承認了下來，對她來說這算是為韓磊報仇雪恨了。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會把秦筌影帶回韓家……
徐管家還因為救秦筌影而被韓夫人親手殺死……
他是韓家的掌門人，他必須不動聲色，盡管內心哀痛萬分。
徐管家的死，他的難過一點不亞於韓夫人。
現在，海瑟琳的屍體就躺在他的麵前。
他能哭，能嘶吼，能在沒有人看見的情況下宣泄哀痛。
最後留給他無盡的懊悔與疊得更濃厚的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