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就那麽難受嗎
她的視線和韓凜相交,然後很快又避開。
她能夠感受到他眼中此時的盛怒,和…..心痛。
每一步,都如同灌注著鉛。
韓凜的手中沒有任何可以用的上的武器,在數十分鍾之前已經被全數清理幹淨,所以他現在能夠用的上的隻有拳頭。
他用盡力氣推開攔在他麵前的人,狠狠的一拳揮在齊銘的臉上。
齊銘措不及防的退後兩步後被人扶住,嘴角立馬冒出血漬。
這個時候局長進來,眼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幕,立馬朝外麵的警員做手勢:“快來人。”
數秒之間,湧進一堆手持警棍的製服人員,將韓凜等人重新限製在數米之外。
局長對韓凜仍然還有著忌憚,但牆當眾人推的道理依舊在此時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韓總,今天發生這麽多事情,您再對齊總動手怕是不好看啊。”局長麵色不佳的勉強說道。
齊銘擦拭掉嘴角的血漬,絲毫沒有影響到他感到快意的心情。
他走至到停在半途中的秦筌影身旁,單手摟過她的肩膀,姿勢僵硬,但是看上去又有幾分曖.昧的朝韓凜走去。
她腳下的步伐沒有動,齊銘用手帶著她的肩膀帶著她向前走去。
齊銘察覺到她的抗議,側過頭再次伏在她的耳邊,開口說:“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麽。”
他要的,是韓凜的失敗。
像兩年前那樣。
她依舊是他最佳的武器。
秦筌影抬眸,視線冰冷的落在韓凜的臉上。
有始有終,這一次,她要徹底結束掉兩年前殘留在他身邊的毒瘤。
即使現在他會不能接受。
她張口,隻說了一個字,正好齊銘能夠聽到。
她說:“好。”
他要的配合,她給。
齊銘滿意的將她的肩膀收緊了兩分,看向韓凜,又似乎是在對一旁局長說話一般:“想必韓總情緒這麽激動是因為筌影?”
“要說起筌影,我想我們之間還有很長的一筆賬要算。”
齊銘斂正了神色,露出幾分嚴肅,開口的話說得很逼真:“之前韓總權大遮天,我不得不把筌影拱手相讓。”
“韓總殘忍的棒打鴛鴦了這麽久,是時候完璧歸趙了吧?”
齊銘開口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刻意的勾起韓凜的憤怒,大肆的宣揚自己的得意。
這一天,他等了太久。
可也正是因為等了太久之後得到卻並不是期望中的模樣,他更想要的毀壞。
“韓總還記得兩年前?”
他的這句話如願的讓韓凜雙眸黑沉下去。
齊銘繼續說:“想必你也是知道那時候起我和筌影就已經心意相通,我也考慮到筌影從小是受韓家的恩,所以我今天才會帶她來解你於水火之間。”
說完,齊銘給了局長一個眼神:“今天辛苦了。”
局長笑笑,說:“應該的。”
“今天的事情還希望局長能夠妥善處理。”
齊銘的話裏有話,明白的人不會聽不出來。
“那是自然。”說完,局長就已經吩咐手下的人下去,封鎖了消息。
韓凜從頭至尾的怒氣都在那雙如鷹般的利眸中,終於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喑啞而低沉,隱約間透著高度緊張又接連數天沒有得到休息的神經的疲憊和倦意。
但是依舊鏗鏘有力,單單兩個字:“過來。”
他的視線落在秦筌影的身上,她能感受得到那灼熱的溫度,也知道他是在對她說話。
隻是這一次,她不為所動。
韓凜壓低了聲音,從來都不會重複說第二遍的話他又說了一遍:“過來。”
秦筌影以不被察覺的動作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視線避開韓凜,望向一旁的齊銘。
齊銘淺笑,依舊是得意的弧度,向她張開了手臂。
韓凜皺眉,要上前的動作被生生攔住,韓凜的手下見狀也擋在韓凜的跟前。
隔著人的身軀,韓凜的眼眸中怒火在燃燒。
眼睜睜的看著秦筌影一步步走進齊銘的懷裏,看著她淡漠的側臉,終於對眼前的人怒吼一聲出來:“滾。”
聲音響徹周圍的嘈雜,帶著聲嘶力竭的沙啞,讓秦筌影心頭一顫,也紅了眼眶。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眼淚開始變的泛濫。
齊銘親昵的摟過她,對韓凜的嘶吼充耳未聞,帶著她轉身,仿佛身後的一切都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身後是拳頭相向的肉搏聲,她緊繃著身體,眼眶變的越來越灼熱。
兩年前的場麵,她沒來得及看,所以她不知道當時他會是什麽樣的憤怒。
現在,她體會到了。
憤怒的盡頭,是心痛。
正如她現在感受到的,心皺縮在一起的疼。
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再次被人拔掉了牙齒。
還不能叫疼。
要咽著血一起吞下去。
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不用去看眼前的路,腳下的步伐在齊銘手臂的把控中,她隻想不讓脆弱顯露出來。
齊銘的視線直直的,冷冷的望向前方,不去看一旁她的神情。
她的難過,她的不忍,她的情之所至。
進入車內,齊銘關車門的聲音砰然一聲。
她清晰的感受到車子發動的聲音,齊銘也沒有打破沉默,車速很快。
她緊閉著眼睛,不去想,不去想,不去想,她告訴自己。
車子很快在齊氏門口停下,齊銘沒有立即下車,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和話語,沉默數久後,他才沉聲開口問:“就那麽難受嗎?”
韓凜於她到底還是重要?
“那是韓凜。”齊銘提高了音量:“那是當年殺害你家人的韓家人,那是你仇人!”
她依然沉默,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
這些,她都知道。
她也是他的仇人,殺害他家人的秦家人。
他們不共戴天,他們共墜黑暗。
可這麽多年,他們卻倚靠著彼此而活。
不說,也是事實。
“你不能對這樣一個人動情,盡管他給了你十多年的安寧生活,那都不足以補償!”
齊銘慍怒,想要喚醒她一般:“別再執迷不悟了,你隻是這些年被他荼毒了,現在你自由了,你可以自己選擇,可以忘記他,可以……”
秦筌影突然睜開眼睛,轉頭望向齊銘,不知道是為他口中所說的那一句話所打動。
她深深的望著他,齊銘的話在嘴邊斷了,在她沒有底的眸子裏搜尋著什麽。
“自由?”她輕聲的開口,有幾分低啞。
“哪來的選擇?你給的麽?”秦筌影帶著微諷逼問著他。
讓齊銘徹底心灰意冷。
是,他沒有給她選擇。
他認。
“嗬。”齊銘苦澀的笑出一聲,就連臉上都是苦澀。
“你沒有選擇的後果,這是你當初有選擇的時候卻沒有做出正確的選擇而釀成的。”
“當初你該跟我走。”
“你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信我。”
“我曾經對你是真的掏了心。”
“就連命,也算是給過了。”
“你有沒有感動過半分?”
“你沒有。”
“我承諾你所有,你有沒有試圖相信過,哪怕別辜負。”
“你沒有。”
“現在你跟我說我沒有給你選擇,秦筌影,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很不公平?”
……
“你不覺得。”
齊銘看著她,平靜的眸子裏沒有絲毫的起伏,他的話不及耳邊的風。
他繼續說完,聲音隱隱泛啞:“我對你從來都一文不值。”
他言語中的掙紮和宣泄,在秦筌影這裏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她淡漠的臉上,風輕雲淡。
她仿佛和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沒有任何的關聯,而她剛剛隻不過是聽過了半晌沉默。
等他終於不再說了之後,她才開口,依舊是那一句:“我要的東西你什麽時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