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說是那就是
海瑟琳愣住,對韓凜所問的話有點不知所以:“沒…..有。”
想要主動承認這件事情是她的錯,不小心失手才造成這樣的局麵。
正在難以啟齒的時候,韓凜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先回去休息。”韓凜轉過身,他的側臉也消失在她的視線。
她整個人被他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的失落感從腳底直接傳進左心房,他的眼裏此時好像就隻有秦筌影一個人。
她不想騙自己,但是也不能說服自己去相信。
韓凜的態度讓她心顫,他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她沒有留下來,帶著空落落的心走出了病房。
徐管家看到海瑟琳受傷低落的表情,眉頭微陷,率先一步開口:“我先送您回去。”
“徐管家。”海瑟琳望向窗外,聲音空遠,裏麵帶有明顯的苦澀。
徐管家一如恭敬的答應:“海瑟琳小姐。”
“他們之間是什麽關係?”
這個問題縈繞在她的心頭很久了,她一直以為可以不用去窮追出一個答案,因為她一直以為這個答案是不用她擔心的。
隻是現在看來,似乎她想錯了。
她怎麽就忘了,像韓凜這樣冷酷難動情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的留一個人在身邊,一留還是十多年。
她的這個問題讓徐管家啞然,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他隻能含糊:“海瑟琳小姐,您別多想了。
隻是其中強裝出來的淡定,連自己都不能自然處之。
“我多想了嗎?”海瑟琳又問:“是你不知道還是連你也不想告訴我?”
海瑟琳回頭望向他,眼神中的期望和失望混雜。
他無言的望著她,好一會後仍是那一句話:“是您想多了,先好好回去休息吧。”
隻是他的話,起不到任何安撫的作用,反而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病房內。
韓凜坐在秦筌影的床前,直到深夜,直到淩晨,直到天亮。
微弱的陽光從窗戶投射進來,參差不齊的光影落在潔白的地板上,反起白光,滲透出房間裏的寂靜。
掛在頭頂上的藥瓶已經換過了兩次,是他親自換的。
這樣在夜裏守著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不過卻是第一次,覺得有點疲憊。
累的不是要徹夜不寐的照看著她,替她夾緊背角,替她換藥水,替她查看身體的狀況….
他累的是她一次又一次想要以死來擺脫他的行為。
從被子裏拿出她的手腕,他才帶她去做過祛疤手術。
她不肯,但是抗拒無效,於是她趁他不在的時候,以這樣的方式抗議。
她這一次,是抵抗他不讓她去見齊銘,還是抵抗他強行帶她來醫院祛疤。
很明顯,後者不足成為重要的原因。
他也知道她表麵越是溫順,內心就越是抗拒,從心到身的在抗拒著他。
摔下樓,腦出血,這些都像是放在脖子旁的刀子隨時威脅著生命。
不動聲色的是她,心驚膽跳的是他。
隻是,她憑什麽屢次賭屢次能勝。
他從什麽時候,心軟和失控到了這種程度,像是被扼住了命脈。
他的視線越來越冷,越來越鋒利,隻是躺在病床上的她什麽也感受不到。
醫生進來查看情況的時候,勸他休息一會,他跟沒有聽到一般:“她什麽時候醒?”
經過簡單的檢查之後,摘下聽診器:“秦小姐的情況還算穩定,大概今明兩天就能清醒過來。”
徐管家帶著保溫盒進來的時候,正好又聽到醫生勸說韓凜去休息。
“少爺,你先回去休息會,這裏交給我來照看吧。”
韓凜沒說話,就在徐管家以為他說的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的時候,他突然起身,走出了病房。
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間,徐管家才看到他臉上一夜沒睡後留下的疲憊,輕歎了一口氣。
這幾天商界的安寧,讓齊軍心悅神怡,他清楚的知道韓凜什麽也沒有做是因為什麽。
他手上有著韓凜不敢輕舉妄動的把柄。
齊銘這幾天也沒有再做什麽讓他不放心的事情,反而是讓他異常的放心,一股腦的紮進公司的項目中,光是就海外的拓展就已經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在和韓凜的這場對峙中,算是扳回了一大成。
電話響起,來電顯示的是韓凜,齊軍一點也不意外。
齊軍心情愉悅,接起電話的語氣裏也沒有絲毫的掩藏:“韓總。”
那邊的態度和語氣都與齊軍截然不同,雷厲般的警告:“秦振飛的骨灰不準動一分一毫,否則你想要的什麽都拿不到。”
齊軍笑了:“我想要的?我還沒想好呢。”
“那就盡快想好。”說完,掛斷了電話。
韓凜整個人仰躺至車座上,闔上了眼簾。
人這一生,動情動欲最可怕。
這是他從小就被告知的一句話,隻是他用了很多年才明白。
他不允許自己失控,卻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自己陷入困頓。
換了一身衣服,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她已經醒了過來,正在徐管家的照顧下喝粥,額頭上纏繞著厚厚的紗布,異常的刺眼。
看到韓凜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的動作微微一怔,隨即又垂眸。
韓凜在床邊坐下,徐管家走出了病房。
無形中像是被籠罩上一層壓迫感,是專屬於韓凜身上的氣場。
她鎮定自若的喝著粥,手中的動作緩慢而生硬,韓凜就倚靠在白色椅子上,斜著打量她的動作,看不清楚他的神態。
他們之間,關心多餘,問候多餘,唯獨是沉默是最合適的相處方式。
他看著她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喂進粥直到放下碗,也不著急,也不催促,似乎心情還不錯。
“吃飽了?”他沒有溫度的開口問。
“嗯。”
他輕笑了一聲,夾雜著淺淺的諷刺:“我還以為你會絕食。”
她不解,但是也沒有好奇他為什麽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於是沒做回答。
韓凜上身向她傾斜,停在恰好的距離:“還是說,你在打算把傷養好之後,再來一次自殺給我一個驚喜?”
她抬眸,望向他冷漠嘲諷的臉,他覺得是她故意摔下樓梯要自殺?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挪開視線,似乎是一場對峙。
她淡漠,驚訝。
他冷情,嘲諷。
她的喉嚨像是埋住了一塊石頭,時間太久,忘了怎麽開口說話,也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
她率先移開視線,他的誤解,她怎麽還會去在意。
解釋,已經變得沒有必要。
即使有,他信不信從一開始就不由她決定。
自嘲般的勾起嘴角:“你說是那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