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聽不見了聲音
凝眸,落在韓凜身上的視線清晰起來,齊銘這才看到他身上滿布血漬。
能看得到的是他手臂上的槍傷,隻是他身上的血卻不像是隻來自那一個傷口。
韓凜來找他質問關於秦筌影,那麽.……
齊銘擰眉,反問:“你什麽意思?”
他的緊張,在韓凜看起來異常的刺眼。
“怎麽?擔心了?”
“我問你什麽意思!”齊銘厲聲打斷他,從韓凜的神情上看他更能確定他對她做了什麽。
韓凜一拳揮至在齊銘的臉上,拳頭的聲音悶聲的響起,力度使出了全部,齊銘趔趄兩步。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韓凜的另一拳頭狠狠的再次落下。
齊銘敏捷的躲開,撞翻了辦公桌上的文件檔案,側身退開穩住腳步。
門外的人聽到動靜,立馬奪門而入。
齊銘冷眼一掃,低吼:“出去!”
轉眸對上韓凜怒的猙紅的雙眼:“我問你什麽意思?”
韓凜揮拳,不落在齊銘身上不罷休的模樣。
齊銘接住胡亂揮向他的拳頭,手心傳來一股陣痛。
“你對筌影做了什麽?”
筌影這個稱呼像發酵劑一樣催化韓凜情緒的擴散。
“心疼了?”韓凜掙開齊銘的手,陰鷙的睨他一眼,冷冷的說:“死了。”
齊銘一愣,石化在原地。
韓凜冷笑,笑的令人毛骨悚然。
“她臨死之前,說愛上了你,可笑的是,你在哪裏?”他說的義正言辭,毫無玩笑的成分。
偽裝的責怪,實際上的諷刺和報複。
齊銘握緊了拳頭,想也沒有多想就揮在了韓凜的臉上,毫不留情。
“你再說一遍,她怎麽了?”齊銘怒吼,帶著要聽到不同回答的濃烈威脅。
韓凜不惱,反而勾起嘴角,一字一句重複:“死了。”
死了。
韓凜此時的眼神,反常。
齊銘慌了,抓緊韓凜的衣襟,從他的眼神裏尋找著可辨真相的可能。
結果是空。
瘋了,韓凜的眼睛裏是渾噩的恨意,沒有可信度。
韓凜失去了理智,他的話不可信。
齊銘這樣對自己說。
隨即,左臉吃痛,染上一股血腥味,韓凜反手一拳將他猝不及防的打倒,向辦公桌倒去。
齊銘單手扶住桌麵,擦了擦嘴角的血漬。
眼神狠厲,快速的回手。
很快,兩個人把辦公室裏打成一團混亂。
韓凜身上有傷,並不占上風。
勢均力敵也不算,但是過招時誰也沒少挨拳。
對韓凜而言,純粹是一種發泄。
也是一種逃避。
如果他再待下去,他真的會弄死秦筌影。
於是他轉移了發泄對象。
也許是打累了,也許是勝負不重要了。
兩個人打鬥的身影分開,韓凜趔趄著從地上起身,胸口處的那塊傷口裂開的生疼。
於他,不過泛泛之傷裏的其中之一。
有所謂的,不過是留下傷口的人。
“我真想殺了你。”韓凜背對著齊銘,陰鷙的開口。
齊銘也起身:“如果不是兩家淵源,你以為我希望你活著?”
齊銘沒有心思和韓凜爭辯什麽,他關心的事情隻有一件。
“要怎樣才放過她?”
“她?”
“你知道我說的誰?”
“所以?”
韓凜轉身,像是寒了千年的冰,就連空氣都是冷的。
“你覺得我會對一個死人做什麽?”
說完,韓凜邁著修長的腳步離開齊氏。
齊銘怒不可遏,也震驚。
一把抓過車鑰匙,快步的跟了出去。
親近的手下的人想要勸,被他低吼罵開。
韓凜擦掉嘴角的血漬,從齊氏大門走出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是淺淺的白色雪景。
他的車上,也被蒙上一層薄薄的雪,像是披上了一層溫柔的白紗。
本該多美好,現在卻像是從他身上滴落下來的血一樣,刺眼。
踩碎平整無暇的積雪,留下他的腳印。
所有和諧,一瞬間被打破。
韓凜驅車飛速,路線是回韓宅。
他注意到車後齊銘的身影,眉間暗沉,找到手機打了個電話。
那邊不情願的接起,卻又是韓凜意料之中的反應。
果然奏效,齊軍立馬動身,最後把齊銘活生生的攔在了路上。
韓凜回到韓宅的時候,徐管眉目在見麵時瞬間緊張起來。
他看到韓凜身上又新增添了的傷:“少爺,怎麽又受傷了?”
韓凜不予回應,問著那個出門前他問了的同樣一個問題。
“她人呢?”
“.……在樓上,傑克醫生在幫她處理傷口。”
韓凜眸光一寒:“誰讓你把傑克醫生帶來?”
她有什麽資格享受被人照顧的資格?
徐管家一怔,看來這一次韓凜是真的狠下了心。
韓凜責備般的望了他一眼,然後快步上樓。
那扇熟悉的房間門是被他一腳踹開的,房間裏是滿滿的血腥味。
床上緊閉著雙眼,沒有意識的秦筌影對這麽大的動靜沒有任何的察覺。
依舊緊鎖著眉頭,蒼白的臉頰如同枯草。
韓凜陰沉著臉走近,傑克醫生嚴肅的用餘光望了一眼他。
手中的動作依舊小心翼翼,仍然抽出閑暇,對韓凜問了聲好:“韓總。”
看著韓凜難看的神色,傑克醫生也不由得加快了一點手中的動作。
“馬上就好了。”傑克醫生輕聲的答了聲。
隻是話音剛落,他手上的醫用用具陡然落地,傳來清脆的砸擊聲。
不等他反應過來,韓凜冷冷的下逐客令:“滾。”
傑克醫生一怔,隻好默聲從房間裏退出來。
他在韓宅行事這麽多年,不僅僅是因為醫術的頂尖,更是因為他知道他要做的是什麽,其他的一概不聽不說不管。
得命令做事,是在韓宅的生存原則。
房間裏隻剩下氣息微弱躺在床上的秦筌影和韓凜屹立在旁,冷傲略顯疲憊的身影。
他看著她安好的躺著,那抹恨意和對背叛的不可饒恕瞬間湧上心頭。
韓凜抄起床頭的水潑在她沉睡的臉上,然後將水杯扔至地麵,摔的粉碎。
她沒有醒過來。
她再次睜開眼睛,是因為肺部的空氣在一點一點減少,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深海,在不斷的下沉。
黑暗和幽閉,逼迫著她睜開眼睛。
韓凜按住她的後頸,扼製進水池裏。
本能的揮動著手臂,意識在一點點的聚集。
他把她從水裏拉起來,殘暴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心軟。
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她看到他輕啟薄唇。
“看,你的命,如同我手上的螻蟻。”
她知道韓凜會說些什麽,可以猜的出來是威脅,質問,嘲諷。
隻是,她發現她卻聽不見任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