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為之
「小蓮……」白亦如地獄修羅般恐怖的聲音慢悠悠地響了起來地時候,小蓮才反應過來,一溜煙跑開,
「小姐千萬別動怒,奴婢馬上去辦。」
白亦氣得都快哭了,只得看著小蓮正在奔跑的背影以哭腔說道,
「還不是你們啦,我可愛美麗又純潔的小白白都不見了啦,氣死了;誰叫你們有事沒事請什麼怪醫,他會治我哥哥嘛,對我都沒有好臉色,怎麼可能看我哥哥順眼呢……」
別怪她這麼自戀,因為她本來就是那麼自戀。
接著在還有走到自己房間的漫長時間中便是展開對怪醫汐絕的臭罵,這不罵倒是沒什麼,這一開口罵呀還真沒個消停。
「怪醫汐絕,你也真是地,不識趣也就算了,不知好歹也就算了,幹嘛有事沒事喜歡釣魚呀,你喜歡釣魚不怪你,你幹嘛非得來我這寶貝荷塘釣呢,這有你需要的魚嗎?」
「純屬喜歡而已。」一個淡淡清爽的聲音傳進了白亦的耳朵,讓白亦潛意識裡想到了回答,
「好吧,既然喜歡,你來我這寶貝荷塘掉也就算了,你幹嘛把我的寶貝小白給釣走了呀?你釣了我的寶貝兒小白白也就算了,你怎麼就不做個善良之人像那時候那樣把它放生呢?」
呵?小白白。
聽到這樣的稱謂,某人幾乎快控制不住笑出聲了,這是什麼樣的女人,凈說些奇怪的話。
「它是毒物,你留不得。」
「你存心氣死我呀,你?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好啊,既然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我們這梁子也就結下了。
「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要是我看到你……看到你,我就……我就,我就立刻把我的寶貝小白給搶回來,順便把你的漂亮輪椅也給搶回來坐坐。
」對了,別忘了你的魚竿,看樣子倒是值個幾個錢,最後尤其重要的是,一定得把你賣到青樓妓院額……對對對,就是那個快活林,看那些個欲求不滿的色女色男怎麼對付你,哼,哈哈,我實在是當今天下最最有才的人了,哈哈……」
以此同時,白亦萬惡地笑聲充斥了這個白府。
「難道你也想進那裡侍奉我?」淡淡地語氣中多了些許調侃的味道,不過他也好似故意避開那些庸俗的辭藻,畢竟他還是有意地迴避或者說討厭女人。
「有人在跟我說話?」
這一瞬傳來的淡淡梨花香和這樣一種似笑非笑的語氣讓白亦忍不住回頭張望,這不看還好,一看某人的淚水呀嘩啦啦的流啊……
「啊——」天啊,用得著跟我開這樣一個玩笑嗎?
白亦好像一個被人撞見的做錯事的孩子,轉身就看見身後那個還坐在輪椅之上把玩把脈用的絲線的汐絕就嚇得連忙往後退,這不,身後一空,人整個的往荷塘倒去——
她無意的,絕對是無意的,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這個人就會忍不住心跳加速,會緊張起來,拜託,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汐絕手中的絲線迅速的纏住白亦快要進荷塘的手和腳,白亦慶幸地微微一笑,「呼——」
哪知絲線才剛纏上,就突地一聲斷開。
「撲通——」白亦再次華麗麗的掉進了水裡,這次比那時候掉的要實在多了,人都差不多全浸在泥濘中了。
一來因為驚訝,而來因為羞愧,三來實在是沒注意到,四來剛剛還真以為那個怪醫會救她呢,哪知他分明確實就是個無恥小人加偽君子,徒有其表。
汐絕一直自認為武功卓越,當然不會認為自己一時失誤,他靜靜地看了手中的絲線好一會兒,心中已經有了心思。
這倒像是有人刻意為之?若是今日用的是金線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可能將它捻斷吧。可是自己未免也太大意了吧,竟然想要救她……
想著,汐絕看了看還在水中游著的白亦,淡然的臉上有了些許異樣,心裡想著:難道是她?
這時白亦也已經將自己身上的泥濘給洗乾淨了不少,然後拖著自己還在滴水的身體怒氣沖沖地走到汐絕面前質問道,
「你算個什麼神醫怪醫啊,存心要我好看是不是?一會兒救的一會兒摔的,這是什麼意思?要是你不出手,我能成這樣嗎?」
看著白亦這樣一張出塵的容顏,還在滴著的水珠的臉頰倒像極了雨後的荷花,清新優雅而又美麗。
汐絕的眼眸中卻充滿了鄙夷的眼神:女人果真還是信不得的。表面一套,內心卻是另外一個樣子。
他就只看了白亦一眼,就如最初一樣悄然而來,悄然而去,沒有留下半絲痕迹,白亦甚至都不知道汐絕最後的眼神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阿——阿嚏,」
不曉得是不是被風給吹涼了,暗自詫異了一會兒后才開始不停的打噴嚏,揉揉了自己已經開始塞住的鼻子,喃喃地說道,「怪醫,怪醫,真夠怪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白亦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小白白,已經忘記了要去找尋怪醫,只知道哆嗦了。
話還沒說完,人也就急速地往自己的住處奔去,要不,真該幾天下不了床了。
那個突然消失有突然出現的汐絕再一次如仙人一般出現在剛才釣魚的地方,他其實就在那裡看了白亦許久,總在重複著一句話女人真的是不可信的,即便表面上是多麼的單純都掩蓋不了她內心的污濁。
手中的絲線隨著他擺弄的手指在荷塘中摸索著,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金黃色的東西被絲線給帶了出來,登時被汐絕裝進了一個玉瓶中。
若是白亦還在的話,一定會大呼出聲「我的小白白!你還在啊,愛死你了,啵——」
她口中的小白白,也就是她養的那條毒魚,確實已經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了……
精雕細琢的輪椅緩緩移動中,那個靜坐在輪椅之上的公子也想起了剎那間的感知,就是那一瞬間的接觸,他好像感受到了那個女子體內不同尋常的毒素。
他是孤傲的,孤傲之人必有屬於自己的性格,那種不輕易相信的性格決定了他所有的思維,既然她是咎由自取,連這種毒物都敢養,那麼還有去說的必要嗎?
潔白的衣袖隨風飄揚著,他看著那些剛剛開放的蓮花漸行漸遠,原來很久以前自己早已鍾情於那些淡淡的顏色,淡淡的花朵,淡淡的人情,淡淡的……一切。
——這就是怪醫汐絕,一生一世三不救。
怪醫汐絕就是那樣一個人,不會受世俗的拘束,也不會受善意的羈絆,如果不順眼就不治,如果不喜歡就不說,如果不願便離開——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女子今後將會因為他今天的放棄而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也許如果他當時可以預知的話最後一定不會是那樣的結果了。
……
「亦兒,一月後便是君無痕選妃之日了,你……」
月曜站在白亦的身後緩緩說著,與公與私他應該都是想讓白亦進宮的吧,只不過真到了要開口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不舍的,即便他是那樣一個殘忍而又冷情的人。
白亦沒有回他,只是告訴他另一件事,語氣中是說不出的淡漠,仔細聽去竟會感覺到一絲絲的幽怨,
「我的小白白不見了,是被你請來的什麼怪醫帶走了……」
月曜俊秀非凡,風迎於袖,纖細白皙的手習慣性地執一把扇,嘴角輕鉤,美目似水,未語先含三分笑,說風流亦可,說輕佻也行 ,此時此刻他只滿不在乎地應道,
「丟了也就丟了吧。」
「那我的仇怎麼辦?」
問出這話的時候眼淚早已流出,白亦定定地看著月曜,眼裡是說不出的決絕。
多深的國讎家恨啊,讓她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疏忽,那樣深那樣痛,如何能夠忘記呢?
可是有一件事白亦是不知道的,有時候最不可能忘記仇恨的便是男人了,對男人來說為了報仇可以失去自己至親至愛之人,白亦當然不會知道在不知不覺中一件毒物的失去並不影響他們的復仇計劃,只因——
另一種毒物正在形成。
月曜輕嘆一口氣,急急地說道,「亦兒,你還不明白嘛,就算你養了那隻毒物依然不能夠傷到君無痕分毫。」
聞言,白亦倔強地抬頭,眼裡閃爍著委屈,「那你要我怎樣,明明沒有作用,卻給我希望?」
白亦緊咬著嘴唇,直到有血溢出才緩緩說道,「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呀?」
答應過幫我報仇,幫我復國,難道現在告訴我一切皆成空嗎?
「亦兒——」月曜輕輕拭去白亦眼角的淚水,俊俏的容顏上出現了極盡的溫柔,「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一個絕佳的時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