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189章 山裡面最毒的蛇
聽著夏晚秋掏心窩子的話,陸羽連忙點頭。
「姐,那你就更不能走了。你就這麼拋下我不管,我指不定就膨脹了浮誇了,真兜不住怎麼辦?」
「夏晚秋,你不能忽悠我,你答應過我以後得護著我,不準別人欺負我。」
夏晚秋嗔了他一眼。
「男人的這張嘴呀——我夏晚秋是吃過一次虧的人,信你才有鬼。你們男人才信言出必踐這一套,我就是個小女人,就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了,怎麼滴吧。」
「姐,咱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這不是唯物主義的辯證法。」陸羽苦笑。
心裡嘀咕,看來蘇少商對她的傷害,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大得多。
也對,十年夫妻,哪怕沒有愛情也有親情。
「那我問你,我對你有那麼重要麼?」夏晚秋直勾勾看著他。
「有啊。你是我姐,你不重要誰重要?」
「跟她比呢?」夏晚秋突然問道。
陸羽沉默了,大口大口抽著煙。
辛辣醇厚的蘇煙,刺激著肺葉。
「算了,不難為你。」夏晚秋嘆了口氣,「陸羽,其實跟你沒關係的。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了。」
「打算走多久,還會不會回來?」
「不知道。」夏晚秋吐了個煙圈,往前走了一步,再往前一步就是百丈深淵,陸羽連忙也跨前一步。
「幹嘛?還真以為我會想不開跳樓么。」夏晚秋沒好氣道。
「不是,風大。怕把你吹下去。」陸羽舔著臉。
夏晚秋看著下面的風景。
車輛穿梭,如一個一個火材盒,很小很小的那種小,人就更小了,就像是一個個攢動的螞蟻。
「陸羽,你看這座城市,多大。五千萬的常住人口,亞洲第一大城市。沒來之前,我一直都幻想著大城市該是什麼樣,是比村子大一千倍還是比鎮子大一百倍。真到了才知道自己原來的想法有多麼可笑。」
夏晚秋自顧自說著,大概下午三點鐘的太陽,光線金黃,灑在她明媚的臉上,鍍上了一層微光。
「太大了。我迷路了。我夏晚秋迷路了。」她眨了眨眼睛,「我得出去走走了。來這座城市十年,我得到了許多東西,但我把自己給丟掉了,我得去把自己找回來。」
陸羽點了點頭。
「姐,打算什麼時候走?」
「說走就走。」
在陸羽錯愕目光中,夏晚秋笑了笑,「怎麼,我就不能任性一次?」
陸羽擦了擦冷汗。
女王都會賣萌了,難得。
「我已經聯繫了我的律師,讓他全權幫我處理跟蘇少商的離婚事宜。」
「蘇少商不一定會答應。」
「我什麼都不要,不牽扯到財產分割。這可由不得他。」夏晚秋冷聲道。
「看來是鐵了心要走了,要不要我送你?」陸羽問道。
「不用。」夏晚秋搖搖頭,「哪用那麼矯情,或許一月半月,或許三年五載,回來是肯定要回來的。」
陸羽按了按眉心,「姐,我跟傾城馬上要結婚了,要不吃了喜酒再走?」
「這個……」
夏晚秋遲疑一番,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行。姐,我最後多嘴一句吧。別人的流言蜚語,聽聽也就行了,不用放在心上,只要咱姐弟倆兒問心無愧也就行了。」陸羽正色道。
「問心無愧?」夏晚秋直勾勾看著他,「你這個傻子。」
「喂,你剛才還誇我是大智若愚。」
「你就是個傻子!」夏晚秋強調。
「好吧,你是我姐,你說啥就是啥,我就是傻子。」陸羽點點頭。
「閉上眼睛。」夏晚秋說。
陸羽閉上了眼睛,頓時軟玉溫香在懷,溫熱香甜的氣息噴吐在他臉上,然後他就被狠狠咬了一口。
陸羽捂著嘴唇,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只能看到夏晚秋轉身跑掉的背影。
「你這個傻子,我問心有愧。」
大概隔了五十米遠,夏晚秋回過頭來,大聲喊著。
轉身下樓。
她就像一陣夏色的風,一朵傍晚的雲,一片深秋的葉,就這麼消失在陸羽的視野里,也暫時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中。
陸羽應該不會忘記這個女人。
她叫夏晚秋,夏天的夏,夜晚的晚,秋天的秋。
一個他到江海后、第二個真心待他好的女人。
……
外面陽光燦爛,一間幽寂的病房,本名叫鄭英雄的熊子躺在病床上。
病房門突然就被推開了,一個穿著馬褂、留著滿清時候大辮子頭的老者走進了病房。
熊子大驚失色:「師父……您、您怎麼來了?」
「熊子,你跟天狼都是我的弟子。但我喜歡他遠勝過你,你可知道我什麼?」辮子頭老頭冷聲問道。
「師父是覺得我不夠狠。」熊子悶聲道。
老者點點頭,「不錯,為師的道,是狠辣殺戮之道,單從這一點來看,你遠不如天狼,為師今年六十八了,天狼死了,我就沒有了真正的傳人,你可知道這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師父……我覺得天狼不是陸羽殺的。」熊子囁嚅道。
「那是你覺得,我見過天狼的父親跟爺爺了,確定天狼就是死在那個叫陸羽的年輕人手裡,這傢伙走通了李景略的關係,天狼的父親跟爺爺沒有辦法為難他。但我是天狼的師父,我的徒弟被人殺死了,這個仇我必須要報。作為天狼的師兄,你有什麼要說的?」老者冷聲問道。
「師父……」
「陸羽這小子其實不難對付,難就難在他身邊有個叫葉青竹的女人,這個女人雖然年輕,為師也不一定打得過他,熊子,你得幫我,一起給你師弟報仇。」老者沉聲道。
「這……」熊子皺著眉頭,「師父……我答應過陸羽,不會再跟他為難了。」
「你是被嚇破膽了么?」老者問道。
「師父……硬要這麼說,我也無話可說。」熊子嘆了口氣。
「很好。」老者冷冷一笑,「熊子,從今以後,你我師徒之間,再無情分。」
他轉身直接離開了病房。
外面,一個面容陰鶩的青年淡聲說道:「老先生,早就跟您講過,你這大徒弟早就跟陸羽這小子一個鼻孔出氣了,你又何必來跑一趟?」
「羅少卿,你什麼意思?」老者冷聲道。
「老先生,我們的敵人是共同的。你的徒弟不願幫你,但你可以跟我合作。只要按照我的計劃來,陸羽必死無疑,葉青竹這個女人也不足為慮。」羅少卿冷聲道。
「那我需要做什麼?」老者凝聲道。
「只要我們先把葉青竹幹掉,陸羽就不足為慮。」羅少卿笑道。
老者沉吟一番,輕輕點了點頭。
羅少卿唇角笑容變得愈發陰鶩。
他前幾天,差不多是被高長恭嚇破膽了。
但他並不覺得有什麼。
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永遠不是最能打的,而是最懂借力的。
他要讓那姓陸的明白一個道理,什麼叫打蛇不死反被咬。
他羅少卿就是那條蛇。
大山裡面最毒的蛇——五步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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