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陰魂不散
“雖然沒什麽證據,不過一直以來,大家都說他生病時那個小鬼纏的。”老頭的女兒懇求道,“婆婆,你們要是不急著趕路,就幫我們把它抓了再上路也不遲啊。”
“這……”看得出婆婆有些猶豫,因為我們原本是要打算馬上離開這的。
“婆婆,你就答應她吧。”我看那婦人語氣誠懇,應該是真的很愛她父親,“她也是想替死者討個公道,驅魔人不是專門管不平事的嗎?”
“唉……好吧,我們可以留下來幫你處理這件事。”婆婆最終還是應允了,並借口要花時間準備,把那個婦人打發走了。
“這樣一來又不知道要拖上幾天。”婆婆抱怨道,“時寅啊,你就是心太軟了。”
我自知理虧,沒接話。
確實,我們雖然不知道前方會發生什麽,但既然要查出真相,還是盡快趕路的好。
“我看這丫頭的性格倒是有點像你年輕的時候。”何刀疤卻好像很讚許我的做法,還和婆婆做了比較,“想當初你剛當上驅魔人之後,也是熱情助人,嫉惡如仇的……”
“少廢話。”婆婆打斷了他的話,“過來幫我準備東西。”
我覺得婆婆有些奇怪,為什麽好像不太願意讓何刀疤回憶過去似的。
天色已經大亮了,婆婆出去了一趟,回來告訴我們,法事定在三天後的上午舉行。
“也罷,要不是時寅這麽堅持,我們哪能在這裏多休息三天呢。”和笙輕描淡寫地說著。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不希望我因為這件事而自責,便對他笑了笑。
就在我們討論法事具體的流程時,我忽然看到牆邊出現了一隻小鬼。
那隻小鬼特別的矮,也就到我的膝蓋,此刻正一點一點沿著牆邊小心翼翼地蹭過來。
“想幹嘛?”和笙從鬼甕裏撲了出來。
“和笙,你別嚇到他。”我連忙製止和笙,“他好像有話想和我們說。”
婆婆和何刀疤也注意到了那隻小鬼,屋子裏的氣氛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有話快說。”和笙陰沉地看著那隻小鬼。
“我來是想告訴你們……”小鬼看起來有點害怕,弱弱地說道,“我沒有害爺爺。”
“你就是老頭女兒提到的那個小鬼?”婆婆意識到了這一點。
“就是我。”小鬼點點頭,又補充道,“她是我媽媽。”
“什麽,她是你媽媽?”我們感到十分震驚。
這小鬼看起來就不像有膽量纏著活人的那種鬼,而且聽他的語氣,他也不恨他爺爺。
既然如此,那女主人為什麽要我們除掉他?
“我出生後沒多久就夭折了。”小鬼給我們講述起自己的經曆,“而我夭折的原因,就是媽媽沒有照顧好我。“
他的聲音裏帶著些委屈,“我也沒有想報複她呀,我隻是想看看她,但她卻一直想除掉我。這次爺爺染了急病,她也傳出話去說是我在纏著爺爺,可是我真的沒有。”
“你是說,她現在之所以請婆婆來作法事,表麵上是給你爺爺超度亡魂,實際上隻是想利用我們抓住你?”我問道,在得到小鬼肯定的回答後,我越發感到膽戰心驚了。
都說鬼魂恐怖,但人與人,甚至是人與鬼之間,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又有什麽是不恐怖的呢。
“很明顯,這女主人是自己良心有愧,所以才利用老爺子的病做文章,目的就是想徹底除掉這個小鬼。”
“不說別的,連自己的孩子都照顧不好,這樣的人不配當媽。”何刀疤在一旁憤憤然。
我注意到婆婆的臉色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沒關係,我們帶著你走。”和笙痛快地對小鬼打著包票,“但是隻能帶你走一段路,到時候你就跟著白芷走,她會帶你去該去的地方。”
“那女主人那邊怎麽解釋?”我問。
“就說天象有異,如果強行作法事會危及我們自身。”何刀疤不緊不慢地說。
“你倒是學得快。”婆婆有些讚許地看著他。
因為不想額外再生枝節,我們用何刀疤的那個理由騙了女主人,好在她也沒有多懷疑。
小鬼和和笙暫時擠在了一個鬼甕裏,當然,也是為了不讓這家的人起疑。
沒走多遠天就下起了雨,我們躲在路邊苦不堪言,和笙卻很高興地從鬼甕裏鑽出來透了透氣。
我猜鬼魂間可能有什麽特別的聯絡方式,也不知道和笙悄悄做了些什麽,他鑽出來沒多久,我就看見白芷從遠處飄了過來。
“這個小鬼交給你了。”和笙簡單地說明了情況,白芷點點頭,叫小鬼過去跟自己離開。
小鬼乖巧地跟過去,路過我的時候卻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撞了我一下。
我感到有什麽東西落到了我的鞋子裏,白芷他們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怎麽了?”婆婆看出我神色不對。
我沒說話,而是把鞋子裏的東西掏了出來。
“剛才那個小鬼給我……”我還沒說完,一眼瞥見手裏的東西,霎時間愣住了。
圍過來的婆婆和何刀疤也愣住了。
躺在我手心裏的,竟是一把鑰匙。
那把鑰匙的體積並不大,銀色的鑰身在陰沉的空氣裏透出一絲並不晃眼的金屬光澤。
“這難道是……”何刀疤目不轉睛地注視了那把鑰匙一會兒,謹慎地決定道,“我們還是先找個旅店進去,大街上明晃晃的拿著它,怕別走漏了風聲。”
我們就近找了個旅店,也顧不得價錢高不高了。
我把鑰匙緊緊攥在手裏,直到進了房間才又拿出來。
“這難道就是那把棺鑰?”婆婆不甚確定地問。
關於大悲佛墓,我們每個人知道得都不太多。
“我們是不是應該……”我話還沒說完,忽然感到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
可是不應該啊,這些天我再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了。
那股疼痛讓我很快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臉上也開始冷汗直冒。
“時寅,你怎麽了?”和笙焦急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
周圍的聲音由安靜到混亂,我似乎聽到婆婆在朝我走過來,可是我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
這不是什麽好的預兆,難道……是我肚子裏的鬼胎要出生了?
我頓時緊張不已,偏偏這時,又一陣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