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有些害怕
我有點驚訝，之前她回來把那碗水遞給我的時候，根本沒提到過這件事。
看來她隻告訴了和笙，應該是膽子太小，對我還不夠信任吧。
我不禁又看了一眼和笙。
雖然現在的場景很嚴肅，可我怎麽感覺我在聽八卦。
看來，無論是人的世界還是鬼魂的世界，感情總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
“我不認識什麽白芷。”男鬼搖頭，“我倒是認識一個叫阿芷的，但我不知道她姓什麽。”
“白芷就是你認識的那個阿芷。”和笙篤定地說，“她比你先死，是被男朋友害死的。因為看見了你被亂魂鬼纏著，所以才去救了你。”
“阿芷……她也死了？”男鬼的神色又是一變。
我看得出他對阿芷才是有真正的感情，而對那個亂魂鬼，應該隻是孤獨時的慰藉而已吧。
“她現在在哪兒？”男鬼急切地問道。
“她被人開膛破肚，覺得自己太難看，沒有顏麵見你。”和笙說。
“我不在乎。”男鬼堅定地懇求，“她是我的初戀，我也是她的初戀，我們曾經是真心相愛過的。我不在乎她經曆了什麽，現在變成什麽樣，我想繼續照顧她。”
一片靜默中，我好像聽到了輕微的啜泣聲。
白芷從我們身後的樹叢裏走了出來，男鬼見到她後，隻是愣怔了一小下，就把她抱進了懷裏。
我們沒有追問他們活著時究竟經曆了什麽，但好在他們死後還能為伴。
而我在欣慰的同時也深深擔憂著，鬼魂的世界也與人一樣有真情，可同時，鬼與鬼之間也有著欺騙和利用。
那麽，人與人之間呢？人與鬼之間呢？
白芷帶著那個男鬼離開後，我們也趕快找了個旅店住了下來。
一夜平安無事。
因為我現在是一個孕婦的形象，婆婆怕我出出進進太顯眼，於是說好第二天一早，她自己出去買早飯，要我留在旅店。
於是，我難得地睡了個好覺。
早上一醒來，我就發現和笙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鬼甕裏爬了出來，正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婆婆走了？”我隨口問著。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我好像都習慣了他的這種注視了。
“你說呢，她要是不走，我怎麽敢出來。”和笙抱怨著。
也是，婆婆嘴上說著不幹涉，其實還是不太願意看到我們兩個單獨相處的場景。
“你說，婆婆她以前是不是給人解過那種不好的冥婚？我總覺得她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會對你這麽反感的。”
我現在對和笙，也開始敢說一些心裏真實的想法了。
“你這話要給她聽到，你就慘了。”和笙聽到“受刺激”那句，哈哈大笑起來，“不過時寅，你是怎麽想到的？真是絕了。”
“我是……”
我忽然想起婆婆對我說“冥婚的下場都很悲慘”的時候，是她在勸我不要對和笙太過信任時。
而這種話我是萬萬不可能轉述給和笙的。
且不說他若是真的心裏有鬼會怎樣，就算他是坦蕩蕩的，婆婆現在也好像不怎麽懷疑他了，我這樣一說，豈不是破壞掉了他們的關係。
“我是自己瞎猜的。”我說。
和笙不置可否，我便想著，怎樣換個話題才好。
“對了，白芷的事情，我挺意外的。”我想起這件事，對他感歎著，“也沒想到你那麽善良。”
“善良？”和笙有點摸不著頭腦。
“對啊。”我說，“按你的意思，白芷殺那個亂魂鬼明顯是湊巧，和你沒關係。可你先前卻和那男鬼偷換了概念，說是你要她殺的。”
我想，他應該是怕說了實情，會對白芷不利吧，畢竟她當時就躲在草叢裏，那男鬼智商也不高，萬一一時衝動，沒認清就衝過去報複也是有可能的。
“白芷對我也算一直義氣吧，我總得替她想。”和笙說，“不過，我們也算是有意外收獲了。那亂魂鬼專門吸食野鬼的陰氣，她身上的陰氣應該比一般的鬼要……”
和笙忽然沒有再說下去，而我也忽然想到了什麽。
是啊，那亂魂鬼身上的陰氣，應該比一般的鬼要重許多才對啊，可是我喝了那碗水後，也並沒有堅持幾天就又必須喝新的藥水了。
這鬼胎生長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而且詭異的是，雖然按這樣來看，它生長的速度很快，但是自從顯懷以後，它卻並沒有太多的體積變化，看起來就像一直是四個月左右的樣子。
雖然現在還遠遠沒到四個月。
不過這樣不太尋常的現象，更是讓我忐忑不安。
我不知道它究竟會懷多久，也不知道我還要忍受多少次痛苦，而忍受了痛苦之後，又會不會安全產下它呢？
“和笙，你知不知道鬼胎會懷多久？”我禁不住問他。
“不知道。”和笙搖搖頭，“不過我之前偷偷問過婆婆，她說這個因人而異。”
好吧，這答案和沒有也沒什麽區別。
“怎麽了時寅，你覺得很辛苦？”和笙打量著我的神色。
“沒有。”我搖搖頭，“我隻是有些害怕。”
懷上鬼胎後，我倒是一直沒有孕吐什麽的，食欲也沒受影響。
就是這時不時地被陰氣不足而折磨，太痛苦了。
和笙看起來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也難怪，他自己都還沒多大，就算是和尋常夫妻比，他也無非和那些沒有經曆過妻子生產的小丈夫一樣罷了。
“我忽然想起婆婆說的話了。”和笙忽然說。
對了，婆婆說過和笙可以把陰氣渡給我。
“我也想起來了。”我猜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臉紅了一下，低聲應和。
和笙從床邊緩緩靠近我，冰冷的手撫上我的臉。
這一次，我沒有再抗拒。
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我都沒有理由再抗拒了。
我感到唇上傳來一陣涼意，輕輕地閉上了眼。
和笙應該是被我拒絕得多了，也有些小心翼翼，不再是霸道的吻，而是有些輕柔。
唇上被冰涼感覺覆蓋的同時，我感到有一股涼絲絲的氣息滑進了我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