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天寒月又滿
丘無涯張大嘴巴，盡管對事情的艱難程度有了充分的準備，但在行家麵前那些所謂的準備被擊得粉碎。氣氛一下陷入沉默之中，孟菱闞很是惱火，誰都知道造飛機難，但是作為專家你也不應該給丘無涯的夢想直接判死刑。
“走，乘風。我這裏還有五千大洋，我就不信了，死了張屠戶非得吃帶毛豬。”
風宮璋盯著丘無涯，沒有說話。孟登闞攔住妹妹：“別急嘛，隻是探討一下可能性。是吧？乘風。”
“沒事，我有了這個念頭就知道很難，風先生說的不錯，但我還想試試。因為，沒有高性能的飛機，我們還要死多少弟兄？還需要淪喪多少土地？代價再大，能有這些代價大嗎？謝謝你，風先生，你讓我明白該往哪個方向努力。那我就和菱闞走了，我想再找找一些書籍。”丘無涯努力平複沮喪的心情，很是禮貌的和風宮璋道別。孟菱闞也站起身來，跟在丘無涯身後。
看著丘無涯孟菱闞倆人即將踏出門口，風宮璋忽然說道：“萬乘風，等一下。”
丘無涯回頭，勉力一笑：“怎麽，風先生還有指教？”
“我跟你一起。你說的沒錯，再難咱們也應該搞出來。要不怎麽能算中夏人！”
丘無涯驚喜的轉身回來，一把攥住風宮璋的雙手使勁搖晃：“風先生，你怎麽？”
看到幾人疑惑的眼神，風宮璋先安排大家重新落座：“剛才我隻是在試探你。因為以前我遇到很多的同道中人，都是半途而廢。因為造飛機太難了。”說到這裏，風宮璋的聲音低沉下去，似乎回憶起那些年走過的路。
“我以前曾經在天下商盟會參加過一個協會，是咱中夏人組織的，專門造飛機的團隊。那時我隻是個小嘍嘍，當時的項目負責人是我本家的叔叔風儒，一群熱血青年用三年的時間造出一架飛機。飛機命名後羿，性能當時也算得上先進吧，至少是對上當時任何一款都不落下風！”風宮璋眼中閃著驕傲，略有些彎曲的背脊此刻竟挺拔無比！“這架飛機，這架飛機花了五千金元。菲克公司要用五十萬金元收購，我們沒有答應！接著，天下商盟會的聯合調查局找上門來，要求我們加入天下商盟會，否則按間諜論處。”風宮璋眼中漸漸有了些霧氣，丘無涯、孟菱闞、孟登闞也慢慢沉浸在風宮璋的講述中。“沒法子，我們把飛機拆掉，化整為零，一批一批運回國內。想帶資料回國時，東窗事發，我們被包圍在農場。尤源海、盧昌、魯直煌···”風宮璋終於忍不住，一顆晶瑩的淚珠墜落，打在長衫上滑落。“他們全都死了，我們帶著資料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幸好天地門的司徒白老先生出手，我們才分批偷渡回國。”風宮璋輕輕抿了一下眼角，摘下眼鏡，長出一口氣，似乎還沉浸在當日的危機中。
“回國了，我們以為苦日子到頭了。”風宮璋眼中有了一種異樣的意味，似嘲笑似悲哀。“想著跟政府接洽，建立一個飛機製造廠。可忙碌三個月，愣是找不到中央！誰都宣稱自己是正統，誰都不願意接收，甚至有個什麽總統還問我們要錢！五叔一怒之下，幹脆飛回家鄉。我們幾個以為白忙一場，沒想到我風家的族長伸出援手。五叔大喜過望，就和族長共同建廠。沒想到，那族長竟已經被蝦遺人買通！隻要五叔點頭，五百萬大洋奉上。五叔當然不會同意，可風久秋下了毒手！他鼓動族人，說飛機是妖物，會壞祖墳的風水。那些人一擁而上，把飛機一把火燒了，五叔，五叔一口血噴出來，當時就不行了。我抱著五叔，跪在祠堂，求族裏救治。嗬嗬，我爺爺打斷了我的左腿！”風宮璋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其餘三人聽得也是心旌搖曳。風宮璋摸摸自己的左腿：“我爹抱住我爺爺的腿，讓我快走，走的遠遠的。我娘給了我一張銀票，我抱著五叔的屍體，就這麽離開家。後來，我又回到天下商盟會，考進了耶羅，這才和登闞同學。登闞，你不總奇怪我怎麽比你大那麽多嗎？這就是答案。”
驚心動魄的往事，令人扼腕的英雄，愚昧的民眾。屋裏一時沉寂，半晌，丘無涯開口：“風先生，今時不同往日，雖仍不能一統，但畢竟有了中央。而且，蝦遺賊心不死，風先生，我剛從四維城下來，局勢險惡啊。所以，我一定要造高性能飛機，不惜代價！”
“好！乘風，我參加！但是，決不能半途而廢！”風宮璋站起身緊緊握住丘無涯的手。
“算我一個！我找姨父天天鬧，看他敢不撥款！”孟菱闞興致勃勃的也和丘無涯的手放在一起。回頭看看自己還在猶豫的大哥不滿的做出威脅：“孟登闞！”
“哎，在呢，我就是多考慮一下嘛，也沒說不行。”孟登闞捂著口袋，心痛將要飛走的鈔票。
幾人商議，就在孟登闞的公司裏先幹，由孟菱闞孟登闞出資兩萬大洋作為啟動資金。
“璋哥，我琢磨咱先弄個能飛的模型，然後騙經費啊！”孟登闞不愧是奸商加蠹蟲，出手就是絕！
孟菱闞眼睛一亮：“哥，好注意啊！隻要能飛，我就把姨父騙過來。哥，啥時候這麽聰明了？”
丘無涯和風宮璋對視一眼，點點頭。於是日後顯赫一時的齊星飛機製造廠出現在危急四伏的大戰前夕。
“乘風，你是發起人，你要造什麽樣的飛機？”風宮璋揉揉眉心，想聽聽丘無涯的打算。
“璋哥，我是這麽想的，你看怎麽樣？首先是速度，一定要快；第二是操控，一定要靈活；堅固就先擱置，但航程一定要長。你看呢？”
風宮璋苦笑了，這哪裏是隨便說的？就這要求，別說三年，十年能有圖紙就燒高香了。“做不來，乘風，現實一點。”
“我知道璋哥你覺得不現實，可要是咱們放棄以前的思路呢？”丘無涯狡黠的看著風宮璋。
“你的意思是？”
“二踢腳啊。璋哥，那速度不就快了？不玩螺旋槳了，比不過，咱改玩噴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