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探麥當奴
“不知為啥，現場複原儀完全失效，隻能通過原始的刑偵手段，所以我們請來了麥當奴督察，他是這方麵的專家。”
顏雄口中的現場複原儀是當今最先進的案情勘察工具，可以通過現場遺留的各種痕跡線索，重現案發當時的大致情景。
“哪裏哪裏，一點過時的手藝而已。”麥當奴臉上的不好意思一閃而逝，隨即領著眾人看向地麵。
“根據屍檢報告，受害者大約在發現屍體的九小時之前身亡，也就是晚上十點左右。”
“凶手一擊致命，激光直接射穿了死者的大腦。”他接著指向牆壁上的一個小孔，“激光直徑很小，功率卻很高，不僅無視了死者的人造前額，連他身後的鋁殼牆板都被貫穿。”
最後是地麵的一處扇形血跡，“鮮血噴濺的痕跡在45厘米外中斷，凶手很明顯是近距離開火。”
唐頓若有所思地說道：“史密斯理事是精通近身格鬥的騎士級上段改造者，但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腰後的立場劍也完全沒有啟動跡象，開火應該相當突然。”
“如此近的距離，需要多快的拔槍速度才能瞬間瞄準頭部，並讓一位騎士級改造者毫無反應的死去？即使再回顧一遍，也不得不感歎凶手的出手速度。”麥當奴兩指搓著下巴，口中嘖嘖稱奇。
顏雄則皺著眉頭瞥向麥當奴，顯然對他不合時宜的稱讚有些意見。
強尼提問道：“半夜一點孤身前來會麵，會不會說明他與凶手之間是認識的？”
麥當奴聳聳肩膀，“認識倒不一定，也有可能是被什麽人引誘到這的。”
唐頓環視一周，默默啟動了【掃描揭露】，“你們在現場新裝了監控嗎？”
“沒有呀，這兩天我們的人手24小時都在，沒必要吧。”顏雄倒是對這件事很清楚。
“那這個東西是哪兒來的？”
唐頓說著走到室外的一根電線杆下，伸出手掌順便啟動【入侵操縱】，一個黑乎乎的蜘蛛便從杆上徑直掉到了他手中。
麥當奴第一個湊了上來，“這是……蜘蛛探頭？想不到唐理事的駭客水平竟然這麽高。”
顏雄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好奇地問道：“這玩意兒是誰放的？”
“根據型號看，這是道奇配給代理人的行動設備，我手上也有幾個。應該是史密斯理事預先放的。”
能夠自主移動的微型間諜攝像頭在這個年代算不上什麽稀罕物，在高效病毒電池的支持下，這巴掌大的蜘蛛探頭甚至還配備了光學隱身功能，所以才沒有被凶手和封鎖現場的道奇人員發現。
“快打開看看，說不定就有凶手的影像。”真相似乎就在眼前，麥當奴督察顯得很興奮。
幾人都湊到了跟前，唐頓表示同意，但衣服下的肌肉卻悄然緊繃，隨時準備暴起。
蜘蛛尾部的簡單旋轉引起了一係列的內部哢噠聲，而鏡頭柔和的旋轉使它成為焦點。從鏡頭裏投射出一個顆粒狀的圖像，單色的綠色，就像被水打濕的翡翠。它顯示……
什麽也沒有……一陣視覺上的靜電把圖像刮得一片空白，過一會兒它又重新啟動了。
顏雄伸出胖手撓了撓頭，“這……怎麽啥也沒有？是壞了嗎？”
“估計是文件損壞，而且是很徹底的那種……”麥當奴癟癟嘴，顯得相當失望。
唐頓點點頭，雖然蜘蛛探頭的所有功能都正常運作，但錄像文件確實已完全損壞，即使是【入侵操控】也無濟於事。
“也不算是毫無收獲，起碼我們現在知道，史密斯理事比凶手提前到達了碼頭，而且做好了談不攏的準備。”他不經意間晃開顏雄伸來的胖手，隨意的將探頭扔給強尼。
“可惜他錯估了來者的實力，沒給我們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麥當奴又是一句無情的鞭屍。
“這可不一定，不是有句老話說：沒有線索就是最好的線索嗎。你應該聽過吧？麥當奴督察。”
麥當奴一邊眼角微抽，“嗯……這句老話我的確聽過，但用在這兒，我不太明白唐理事的意思。”
不光是麥當奴，就連顏雄和強尼都沒搞懂唐頓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沒有線索不就是沒有線索嗎？這犯罪現場調查又不是寫數學題，有負負得正的說法。
唐頓摘掉勘檢手套，扔到專用的回收袋中，轉過頭見眾人還在發愣，隨即笑道：“哈，我隨口一說而已，大家不必當真，今天就到這裏吧。”
唐頓告別麥當奴，和強尼坐車來到顏雄安排的海邊別墅。
原本在這座炎夏風別墅的天台上，可以獨享無礙的寬闊視野，甚至能沿著屋脊的飛簷一直望到繁忙的裝卸港口。但為了保證安全，天台被臨時扣上了一層由合金框架和防彈玻璃鑄造的“龜殼”，唐頓隻能看見被割裂成規則碎片的天空與海水。
透過“龜殼”望去，外麵的天空一塵不染，海水被落日染成金黃，景致甚至與聞名於世的新灣區金色灣相差無幾，這明顯不是各類“非環保”產業聚集的九龍該有的樣子。
唐頓仔細一看，果然，沿著別墅基座一圈，精心布置著整座全息光影係統，它們將榨來的電能肆意揮灑在別墅周圍，隻是為了在尊貴者的眼前渲染一幅虛偽的精致畫卷。
“你想關掉那些光影係統嗎？”芮娜輕而易舉地感受到了唐頓的想法。
“假的還不如不看。”唐頓端著熱氣騰騰的烏龍茶，自言自語道。
芮娜會意的開啟【入侵控製】，隨著一陣斑駁的彩虹褪去，真實的九龍內港終於呈現在唐頓麵前。
岸邊的陡峭礁石被化學物質染得紫中帶綠，綠中帶黃，幾十條粗大的鏽蝕管道將灰白油膩的汙水嘔入大海，在近海形成一片鍍著油膜虹彩的鏡麵。衰敗的鋼鐵巨艦在遠處遲滯不前，飽食汙染的怪鳥循著臭味在上空盤旋，它們身下的海水則偏向病態的墨綠。
天空被清晰地切成兩片，較遠的那片仍是之前那番純淨無暇，霞光萬丈，較近的這片則灰蒙蒙的，似乎漂浮著無數的顆粒，死氣沉沉的雲團即使是夕陽也無法點燃。
唐頓知道，那塊絢爛的天空屬於新灣，這塊瀕死的天空屬於九龍，這是氣象控製係統的偉力。自己的【入侵控製】能改變周圍的景象，卻對更為廣闊的世界無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