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節制
「我希望他們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長大,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愛自己想愛的人……」
夏侯冽摟緊了她:「我知道,你這些顧慮我都知道。放心,我已經決定將皇位傳給昭和了,至於宮裡的那些妃子,她們願意出宮就放她們出宮,不願意出宮的就讓她們保有原有的名位直至老死宮中,我也不會虧待她們的。不過父皇和母妃去世的真相還沒查明白,我們還是得回宮一趟,等這樁心事一了,咱們就一起出去遊山玩水,等玩夠了,再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隱居起來,你說好不好?」
慕清婉聽得熱淚盈眶,抬頭捧住他的俊臉,「你真的願意為了我放下一切?」
「傻瓜!」他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將她按進懷裡,「在我心裡你已經勝過一切,無論江山,權力還是財富,都不及你的一顰一笑。」
他說著,聲音漸漸低了,「對不起,以前我那樣對你……婉,今後我會用我的一輩子來補償你,我保證,那些唯我獨尊,剛愎自用的習慣我都會努力改掉,一切事情都和你商量著辦,再也不自作主張了,胡亂懷疑了,好不好?」
慕清婉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這番話就像是一汪清泉涓涓地流過她的心田,讓她覺得那樣甜蜜和幸福。
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道:「從前的一切就讓它隨風而逝吧,最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冽,我會努力做一個好妻子,好娘親,不會讓你後悔今天做下的決定的。」
「小傻子!」他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什麼都不用做,也什麼都不用證明,我這輩子都不會後悔今天做下的這個決定!」
「冽……」慕清婉哇的一聲大哭著撲到他懷裡,邊哭邊錘他:
「你好壞,害人家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聽著她的嬌嗔膩語,夏侯冽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親吻著她的臉頰,替她吻去眼淚,「既然這麼感動,那就給我生十個八個小娃娃吧,讓咱們家也熱鬧一點……」
慕清婉撲哧一笑,淚珠子還掛在臉上,「你以為我是母豬啊,還十個八個呢……」
夏侯冽在她的下巴上咬了咬,「你就是我的小母豬……」
她哭笑不得地錘他,「喂,我是小母豬那你不就是小公豬了?有這麼罵自己的嗎?」
「如果你是小母豬,我心甘情願變成小公豬,一輩子賴著你!」
慕清婉撇撇嘴,輕笑道:「今天是吃了什麼呀?嘴巴怎麼這麼甜?難道是吃了紫茯苓的緣故?」
他手臂繞過她的脖子,一本正經道:「以後還有更甜的,保證甜死你。」
慕清婉眉毛一揚,笑得愉悅:「那我就拭目以待羅。」
兩人膩了一會兒,慕清婉看了看天色,見時辰還早,便對夏侯冽道:「去泡會兒溫泉吧,對身體好,我去叫冷寂進來背你出去……」
夏侯冽笑了笑,「別叫他了,他剛剛破壞了我的好事,現在肯定怕我修理他,不知道躲哪裡去了……」
「你還笑!他會這樣還不都是你平時給嚇的。」慕清婉想起剛才的事,臉頰一紅,不由得有些嗔惱。
她說完打開房門到外面拿來了輪椅,將夏侯冽扶上去坐下,然後推著他走了出去。
給他託了衣服,小心地在溫泉池裡安置好,慕清婉才要起身,卻被夏侯冽拽住:
「婉,陪我一起泡會兒吧……」
「我得去弄晚膳了,待會兒還得給你熬藥……」慕清婉邊說邊迅速拂開他的手,讓他想抓都沒抓到。
他再接再厲,「反正你衣服也濕了,不如先泡會兒再去,嗯?」
她一瞧他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堅持道:「不。」
他悠然一笑,「害羞了?」
「誰害羞了?只是現在不想泡。你乖乖的別鬧,泡會兒就吃晚飯了……」
「好吧。」他假裝失望地嘆了口氣,「婉,我有些渴了,幫我倒杯水來好不好?」
慕清婉不疑有他,很快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遞給他:「喏。」
她才伸過手去,杯子一下子被他端了過去,人也很快被他扯下水去,她驚呼一聲,心裡已經做好了喝溫泉水的準備了,誰知才一張口,嘴巴就被一個冰涼的東西堵住了,她驀地睜大眼睛,卻是他穩住了自己。
她為了防止摔進水裡,下意識地攀緊他的身子,整個人像是倒掛在他身上似的。
等胸腔里的氣全部被他抽幹了,他才終於放開了她,她在池子里站穩,一把推開他,「喂,夏侯冽,有點節制好不好,你才剛剛大病初癒……」
夏侯冽抿唇偷笑,「我以為你剛剛已經見識過我的體力了,居然現在還在懷疑,看來是我失職了,要不咱們再來檢測檢測?」
她不理他,氣鼓鼓地往岸邊走,可是池底水滑,她又像是逃命一樣走得極快,一個趔趄又要跌回水裡,身子卻被他接住,從後面抱住她把她往水裡帶,嘴裡不忘繼續遊說:
「乖,都這樣了,還是一起泡會兒吧,我保證不亂來,咱們就坐著一起說說話好不好?」
慕清婉懷疑地輕哼一聲,「你拿什麼保證?」
他大方地攤手,「你說怎樣就怎樣。」
「那我先說好了,你今天要再敢亂來,一個月都不許再碰我!」
「好。」他微微一笑,擁著她在池中坐了下來,攬住她的肩膀,腦袋微側靠在她的肩膀上,手一下一下地在她的肩膀上摩挲著,貪戀著這種溫軟的觸感。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又沉默一會兒,然後繼續說,過了一會兒,她就覺得嘴巴有些干,忍不住去拿被他擱在旁邊石頭上的茶杯,她才喝了一口,他也道:
「我也要。」
說著抓著她的手就著她喝過的地方就喝起來,慕清婉看得不由得笑了,等他喝完放下茶杯,便從旁邊撿了一顆小石子往空中一拋,幾個果子立即掉了下來,她揚手接住,遞給他一個,「這是梅果,很好吃的。」
夏侯冽已經聽到她打果子的聲音,不由得蹙眉,「沒有洗……」
「喂,還說要跟我浪蕩江湖呢,你這樣子怎麼成?快拿去吃了!江湖兒女講究那麼多幹嘛?我從小到大就是這樣過來的,夏侯大公子,要真的適應江湖兒女的生活,你以後還有得學。你瞧瞧,現在咱們這樣多幸福,在這樣的美景中泡著溫泉,聊著天,果子還會掉下來給我們果腹,真是愜意無比,再幸福不過了……」
夏侯冽接過去咬了一口,果然清香可口,果肉鮮嫩,他不由得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她的氣息透過空氣中淡淡的花香味瑾如鼻息,是一種讓人覺得心裡十分愉悅的暖香。
他忍不住抱緊了身邊的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生活真的再幸福不過了。
兩人等到太陽西垂時才從溫泉池裡起身,慕清婉將他推回竹居,又打了熱水給他洗了澡,洗去溫泉的味道,自己也洗了個澡,這才去弄晚膳,才走進小廚房,便聽到前面傳來冷寂的哀嚎聲,想必是他回來,正好被夏侯冽逮了個正著。
慕清婉低笑出聲,正弄著晚飯,沒過多久冷寂懊喪著臉進來丟了幾隻剝了皮的野兔子,看了正在炒菜的慕清婉一眼,靦腆一笑,很快溜了出去,原本她還覺得有些尷尬,見他這樣,不由得撲哧一笑,心裡的疙瘩也煙消雲散了。
三天就這樣甜蜜而又溫馨地過去,等到第四天,慕清婉想去招鳳兒和鸞兒帶夏侯冽和冷寂一起前往天星洞,可是吹了好久的哨子,兩隻蒼雕都沒出現,想必是結伴出去玩了還沒回來。
眼看師父出關的時辰就要到了,她答應了師父要帶夏侯冽一起去接他出關,而且她也很想快點知道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弄到碧炎果,便決定不再等鳳兒它們回來,吩咐冷寂背著夏侯冽,自己在前面帶路,三人一起往天星洞走。
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才到,慕清婉顧不得喘氣,還沒到洞門口,她就開始大聲喊師父,就像回到了童年時一樣,每回師父出關的日子到了,她和赫連恆之就會騎著鳳兒鸞兒到這裡來迎接他,每次只要她在門口一喊,師父就會很快飛出來抱住她,摸摸她的頭,問她在他閉關的日子裡有沒有調皮搗蛋。
可是今天,她喊了好幾聲都沒人應答,她心裡一慌,步子也不由得加快,冷寂背著夏侯冽迅速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洞里,寒冰床上卻沒有無崖子的身影,她飛奔過去四處尋找,大聲喊著師父,可是除了沉沉的回聲以外,根本聽不到別的聲音,她不由得慌了。
夏侯冽眉心一斂,安慰道:「婉,別著急,說不定前輩他提前出關了……」
慕清婉猛地搖了搖頭,「不會的,我跟師父說好了要帶你一起來接他出關的……」她說完又開始大喊起來,聲音無比急切而慌亂,「師父!你在哪裡?」
冷寂環視一周,突然道:「婉主兒,那個燭台上好像有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