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主動

  「夏侯冽,你給我聽著,你才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你才是我的現在和未來,以後不許再隨便懷疑我對你的心,否則我就不要你了,聽清楚了嗎?」 

  她說完抬起早已染滿紅暈了的臉頰,期待著他的反應,可是等了半晌,面前的男人卻是一動不動,只是那樣獃獃地看著她,眼睛都發直了。 

  「喂?」她有些沒好氣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可是他竟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說話我走了。」她不再理會他,嘟著嘴就想走,卻被他長臂一攬,摟進了懷裡。 

  「婉,我好高興。」 

  他嘆息了一聲,在她耳邊低語,灼熱的氣息惹得人心裡陣陣發熱。 

  「看得出,看你高興得都傻掉了。」慕清婉有些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像是在撒嬌,那嬌嗔的俏模樣,看得夏侯冽心火兒直撩。 

  「婉……」他摟緊了她,聲音低啞xing感,大手也跟著不規矩起來,慕清婉一聽他這聲音就知道他想幹嘛了,又羞又氣地一把抓住他亂動的手,咬牙切齒道: 

  「夏侯冽,能不能別每次一看見我就想著那檔子事?」 

  面前的男人卻仿似完全沒有感覺到她的氣急敗壞,甚是無辜地一邊咬她的耳垂一邊低低抱怨: 

  「誰讓你這麼誘|人,讓我控制不住自己。」 

  那曖|昧的語氣和動作,霎時讓慕清婉臉上作燒,她穩了穩心跳,這才似笑非笑地轉過來睨著他道: 

  「那這一回由我主動如何?」 

  由她主動?夏侯冽細眸幽暗,在她腰上的大掌倏地一緊,「婉……」 

  慕清婉淺顰峨眉,淡聲道:「哦,你不想?那算了……啊——!」 

  話還沒說完,男人已經將她橫抱起,兩三步一躥到那方精緻的龍榻上,看她白衫如雪,艷頰如火,襯在黃色精鍛軟褥之上,妖媚如一隻靈妖,夏侯冽哪還忍得住,低吼著就要將這小要精納入身底—— 

  慕清婉卻一下子翻身滾開,揚起下巴睨著他:「說了由我來主動!躺好。」 

  「婉……」夏侯冽牽住她的手腕,仍是倍感懷疑地看著她,一顆心如小鹿亂撞般。 

  慕清婉卻扳過他的身子,讓他仰躺著,柔若無骨的小手緩緩地將他的長袍褪下來…… 

  小手慢慢拂過他胸口那個已癒合的疤痕,純亦落了上去。 

  夏侯冽牙關悠緊,閉上眼睛倒抽了一口氣冷氣,那軟軟的嫣紅,無骨的小手,甚至她垂下的發梢,都像一隻調皮的貓兒一樣在他身上聊撥著,偏偏,一到緊要點時,她卻一徑繞道而行,偏又在近處盤桓招惹,宛若隔靴搔癢,又不給搔到癢處。 

  心頭上的火,只覺得洶湧而起,而她,卻依然拿著那把助火的扇子,隔著岸悠悠然觀看…… 

  夏侯冽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婉——」 

  他的怒吼聲卻只換來慕清婉一記嬌媚的輕笑: 

  「乖。」低頭,她在他唇上一啄,「今天是你生日,我給你的準備的禮物還沒給呢。」 

  說著,她一徑悠悠然下了龍榻,完全不管那上面已經心頭火已經可以燎原的男人。 

  「婉——」又是一道怒吼,他騰地坐起身來就要去抓那隻調皮的小要精,卻在看到她拿出的東西來時頓時震在原地。 

  此刻,慕清婉手裡捧著一個生日蛋糕,上面差滿了蠟燭,周圍的燈火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滅了,黑暗的大殿內只剩下她手裡的燭光,映照著她臉上的笑容,如仙女一般緩緩朝他走來,美得令人屏息。 

  他怔怔地看著慕清婉將蛋糕放在桌上,然後揭開了旁邊一個木盒子,從裡面拿出一件白色的衣服,來到他身邊,溫柔地替他穿上。 

  如水般光滑細膩的料子拂過他的皮膚,帶來一陣涼意,卻像是一根羽毛輕輕地在他的心上一下下地輕拂著,將整個人,整顆心都捂得暖暖的。 

  只感覺整個人彷彿踩在雲端,他只能獃獃地任由她擺弄,給他穿上衣服,一顆顆扣子系好,然後任由她牽著他的手來到了蛋糕旁邊。 

  透過溫暖的燭光,他看到了她明媚如畫的笑臉,她清亮好聽的聲音響起在耳邊,他聽到了她為他而唱的生日歌。 

  此刻,沒有江山社稷,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權|力|斗|爭…… 

  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褪色,變得一片空白,腦子裡,心裡,只剩下面前這張含羞帶怯的美顏。 

  「萬里江山,敵不過婉卿的霽顏一寸。」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耳邊模糊地響起。 

  「傻了?」慕清婉好笑地捏了捏他的鼻尖,他這才終於回過神來,眼中已經浮出水光,他伸手抱住了她,慕清婉感覺到冰涼的液體緩緩地從她脖子里流淌而過,一點一滴,流進她的心裡。 

  「婉,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可以擁有你。」 

  慕清婉用自己的額碰了碰他的,然後把他帶到銅鏡之前,與他比肩而立,低聲問:「看,咱們是不是很般配?」 

  鏡中的男女都是一襲白衣,兩張絕色的姿容在白衣的襯托下更是恍如謫仙,可是最動人的並不是穿在他們身上的錦衣華服,而是他們彼此眼中流露出的深刻纏|綿的情意,溫柔而繾綣,亘古而綿長。 

  夏侯冽忍不住低頭去吻她,她卻輕笑著一下子捂住了他的眼睛,在他因為不滿而抿起的唇角上親了親,然後用早就準備好的絲帶蒙住了他的眼睛,說道: 

  「冽,這次換你跟我走了。」 

  夏侯冽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感受到身邊的人兒那隻小手裡源源不斷的溫暖。 

  這種把自己全部交託於別人操控的感覺對於一向習慣於發號施令和掌控別人的他來說是陌生的,亦是恐慌的,已經不記得有多久,他已經忘卻了這種感覺,甚至,討厭這種感覺。 

  可是,在最初的震驚過後,他卻什麼也沒有說,沒有去問她想幹什麼,也沒有去問她要帶她去哪兒,只是那樣靜靜地任由他帶著一步一步往前走。 

  彷彿只要有了她,無論去哪兒,都甘之如飴。 

  他聽到了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鼻子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他被她牽著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她鬆開了手。 

  他下意識地想去抓回她,可是耳邊卻響起她的輕聲叮囑:「不準偷看哦,待會兒我要你看你才准把布條取下來。」 

  聽到她的聲音,他懸著的心霎時歸了位,安靜地坐在那裡等著她的吩咐。 

  這對於一向喜歡主動的他是極為陌生的,可是,卻又讓他莫名地感到興奮和期待。 

  好一會兒過後,他才聽到她略帶些興奮和羞怯的聲音在遠處響起:「冽,把布條摘下來吧。」 

  他穩了穩心緒,屏住了呼吸,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可面前卻是一片漆黑,他的心慌了慌,下意識地喚道: 

  「婉——」 

  隨著他的這一聲輕喚,突然靜謐的四周響起了兩聲脆響,像是要銅鈴的聲音,隨著聲音,一抹幽幽的藍光從前方緩緩地升起,如大海的波濤一樣起伏波動,帶起一層層的漣漪。 

  若有若無的琵琶聲如涓涓泉水滑入迷離的藍色里,讓人聽了不禁心神恍惚。 

  他所有的神經都開始放鬆下來,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倘佯在那片藍色的海水裡一樣。 

  接著,一輪銀月從藍色的海面上緩緩升起,琵琶聲也漸漸清晰起來,隨著幾聲清冽的笛音,一個絕美的女子出現在圓月中,看她凌波微步,搖曳生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頭墨發用一根白玉簪鬆鬆地挽起,身子輕輕轉動曳地白裙散開,如月宮中的嫦娥仙子,長袖展動,羅帶飄舞,身姿或軟若綿柳隨風擺,或灼似芙蕖出淥波,或燦若朝霞,或緩若清泉;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她跳,她舞,她轉…… 

  最後,所有動作緩緩定格成一個懸坐月梢頭的姿態,她的手裡環抱著一把琵琶,靜靜地垂頭望著坐在下面的他,眼波含情,顧盼生輝,她一面輕撫琵琶,一面輕啟朱唇: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夏侯冽在下面靜靜地聆聽著這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美妙,音樂在靜謐的空間里回蕩著,彷彿織成了一張金色的飛毯,托著他整個人漸漸地飛向了仙境,每一個字,每一個詞,都如密集的鼓點敲在他的心坎上,然後化成一股股濃而密的水波,在他的心湖裡蕩漾開來。 

  從來沒有一刻,他覺得活著的感覺竟是這樣美好,從來沒有一刻,他覺得自己的生命竟然是如此的圓滿,從來沒有一刻,他這樣感激上蒼,讓他遇到了這樣一個精靈般的女子,並如此幸運地得到了她的全心愛戀。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隨著她的歌聲融化開來了,在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站起身來,運足了全身的力氣,朝那個恍若隨時都會離去的月中仙子飛去。 

  他怕,怕自己稍慢了一步,她就會至此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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