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難飛

  慕清婉怒到了極點,反而冷靜下來,「你到底要把我送給何人?」 

  上次這男人一見她就一副急色鬼的模樣,現在她落在他手中,根本沒法逃跑,可是他卻反常地不對她動手動腳,怎麼看怎麼邪門,這男人絕對沒安好心! 

  赫連墨霄淡淡一笑,「本王說過了,你很快就會知道。」 

  慕清婉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結果,也不再問,心裡暗自慶幸著真是老天開眼,居然讓她死裡逃生了。 

  說了這麼久的話,她覺得有些口乾,正想走過去倒杯水喝,沒想到還沒移動一步,手便被赫連墨霄抓住了,她以為他又改變了主意,想對她圖謀不軌,立即一個手刀就劈了過去,卻被他在空中截住,死死地禁錮在身後,另一隻手則按向了她的手腕,掐住了她的脈搏。 

  慕清婉這才知道他其實只是想替自己診脈而已,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只是神經卻依舊緊繃,看著他變幻不定的俊臉。 

  他這些舉止實在是太怪異了。 

  「你到底想做什……」還不等她一句話說完整,赫連墨霄突然放開了她的手腕,掐住了她的臉頰,不等她反應,就扳開了她的嘴巴。 

  因為上一次的經歷,慕清婉立即死死地咬住牙,就怕他又給自己吃什麼毒藥。 

  赫連墨霄冷冷一笑,手指加力,掐得她臉頰都開始變得青紫,她卻仍是倔強地瞪著他,不肯鬆口。 

  「真是好樣的!」他諷刺一笑,手鬆開對她雙手的鉗制,突然襲向她胸前的豐盈,慕清婉驟然受他攻擊,本能地張嘴想罵,卻被他一下子逮住了機會,一個圓圓的東西立即被丟進了她的嘴巴,然後「咕咚——」一聲滑了下去。 

  慕清婉氣得臉色發紫,拚命咳嗽,用手在嘴巴里亂抓,想把葯給咳出來,卻根本無濟於事。 

  赫連墨霄嘲諷地睨了她一眼,「蠢!」 

  說完轉身就想走,慕清婉一下子把他抓住,揚起手就想給他一巴掌,奈何根本抵不過他的力道,手腕被他握得死緊,只能氣怒地瞪著他,用殺人的眼神把他大卸八塊。 

  「放心,這並不是毒藥。」 

  「不是毒藥,難道你還會給我吃補藥不成?」 

  慕清婉氣得渾身顫抖,這個男人真的是上天給她派來的剋星,她居然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受他擺布,她真的很討厭這種無法自主的感覺。 

  「這是苗疆的聖葯——莫相離,俗名貞烈丸,女子服用了它之後,便不能再與男子結|合,否則,男子便會全身潰爛,最後毒發而亡。」 

  慕清婉自然聽說過這種毒,在苗疆,這種葯一般是為懲罰那些不守貞節的婦女,要她們守一輩子的活寡,不能再跟男人發生關係,更不用說生兒育女了,這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懲罰,那些服用了此毒的女子下場往往很慘,不僅在世時受世人鄙棄,到死後也無兒女送終,只能成為孤魂野鬼。 

  「赫連墨霄!」慕清婉已經無力再說任何話,只能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四個字,恨不得上前去將他一口咬死。 

  他憑什麼給她下這種葯?! 

  他又傾下身來,曖|昧地在她的耳邊吹了幾口氣,還隱約帶著幾分輕輕的喘息,慕清婉明顯察覺到他的身子極度緊繃,而下面有一個熱燙的東西隔著布料抵住了自己,她又羞又氣,正想發作,他卻很快鬆開了她,閉著眼睛舒了一口長氣,這才道: 

  「放心,莫相離不會對你的身體產生任何影響,等事成之後,本王便會給你解藥……到時候,本王再不會如此隱忍。」 

  他的黑眸里隱隱泛著一股深沉的光亮,帶著掠奪和迷戀。 

  慕清婉看得心驚,忙別過了頭,心裡想著該如何趕緊逃脫這頭餓狼的魔掌。 

  又過了一日,這天晚膳之前,慕清婉特地跑到古寺里轉了兩圈,果然如赫連墨霄所說,根本被防守得固若金湯,她現在是插翅難飛了。 

  不過,這裡畢竟是北燕的地盤,只要還未出境,那麼,總會想到辦法聯絡上夏侯冽的,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發現她離開了,會惱她嗎?會恨她嗎?還是根本就已經慢慢忘記了她? 

  她仰頭望著夕陽的最後的一絲餘暉消失在天際,心中柔腸百結。 

  「傻盯著天看什麼呢?快過來用膳。」 

  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慕清婉本不想搭理他,可是一想,人是鐵飯是鋼,還是不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便回身朝房間走去,眼神連瞟都沒瞟一眼赫連墨霄。 

  被她這樣漠視,赫連墨霄臉色僵了僵,盯著她的背影靜靜地看了會兒,這才跟了上去。 

  兩人沉默地用完了晚膳,慕清婉不想跟這個可惡的男人在這裡大眼瞪小眼,便起身道:「我先回房休息了。」 

  「今晚怕是沒得休息了。」 

  說著,不顧慕清婉一臉戒慎的模樣,揚聲喚了一句:「念空。」 

  很快有一個青衣小和尚進來了,朝他們施了一禮,便掏出了隨身帶來的小木箱子。 

  慕清婉見他從小木箱子里掏出了一塊幾近透明的人皮,頓時彎腰想吐,忍了忍,這才沒真的吐出來,只是眼睛卻再不敢往他那瞧去一眼。 

  只瞪向赫連墨霄道:「你要對我做什麼?」 

  「你這張臉容易惹禍,本王覺得還是換一張的好。」 

  慕清婉不是沒聽過易容術,可是一般那種水平比較高的易容都是拿從人體上扯下來的真麵皮做人|皮|面|具,一想到要將一張死人的臉皮扣在自己的臉上,她的胃裡就開始翻江倒海。 

  她抖著手指著桌上容器里用一種不知名液體泡著的人皮道:「你不會想讓他將這張皮扣在我臉上吧?」 

  即使他的意圖昭然若揭,她還是想垂死掙扎以下。 

  「只能暫時委屈你了。」赫連墨霄迅速點了她的穴道,讓她無法動彈,然後朝那小和尚遞了個眼色。 

  小和尚又朝她施了一禮,「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害怕。」 

  「你……你一個出家的和尚,不好好在廟裡念經,居然跑到這裡助紂為虐,你臊不臊得慌?」慕清婉被定住身子不能動彈,氣得大罵。 

  沒想到小和尚卻是面不改色,拿起那個容器就朝她走來,慕清婉知道易容是勢在必行了,仍是不甘心地望了望赫連墨霄,眼神里甚至帶上了祈求: 

  「你們怎麼折騰我的臉都行,就是別在我臉上貼這個東西行不?」 

  赫連墨霄見她不像是裝出來的,一向剛硬的心也有些軟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撫了撫,柔聲道,「閉上眼睛,很快就好了。」 

  慕清婉見他根本沒有鬆動的跡象,明白如果她不合作的話,恐怕他會硬架著她貼上這人|皮|面|具,肩膀頓時無力地垮了下來,眼睛里泛出憤恨的光: 

  「我怎麼會這麼倒霉碰上你這個惡魔。」 

  赫連墨霄唇角勾起一抹笑痕,見她認命地閉上眼睛,忙示意小和尚上前來。 

  很快,慕清婉便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東西覆在了自己的臉上,然後一隻手開始在她的臉上四處摩挲,滑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只覺得自己全身都要癱軟了,可是穴道被點住,根本沒法動彈,而且睜眼又不敢睜,這種感覺真的無異於世界上最殘忍的刑罰。 

  「可以睜開眼了。」 

  耳邊傳來一股熱氣,她下意識地想避過,卻忘了身子不能動彈,立馬睜開眼來準備發飆,可是在看到鏡子里那張完全陌生的臉時,也不由得怔了。 

  鏡子裡面那張臉,又黑又丑,原本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此刻變得粗糙無比,而且長滿了黑斑,她墨黑的長發也被遮掩住,鬢邊都開始泛著白霜。 

  那個人……真的是她本人嗎? 

  現在不要說夏侯冽了,就連她本人都不認得自己了。 

  這下子,她該如何求救? 

  她心煩意亂地想著,眼見赫連墨霄集結了大批人馬,吩咐道:「傳令下去,今晚全部喬裝,掩護本王出城。」 

  原來今晚他們就打算出城了。 

  「赫連墨霄,你要帶我上哪兒去?」 

  「本王倒是漏掉了一件事。」他搖頭哂笑,然後一下子把慕清婉的啞穴也給點住了,任憑她怎麼叫喚,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氣得小臉漲得通紅,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赫連墨霄揮退了眾人,然後親自替她換了一身粗布衣裙,頭上用一條粗布巾包裹住,再配上如今這張黝黑平凡、皮膚粗糙的臉,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村婦人便出現在鏡子中。 

  赫連墨霄仔細地往她臉上瞧了又瞧,摸著下巴盯著她如秋水般的美眸沉吟了一會兒,又找來了一條繃帶,將她的雙眼給蒙住,再細看一次,確認發現不了任何破綻之後,這才開始打理自己。 

  很快,赫連墨霄自己也易容成了一個普通的農村中年漢子,腦門上還安了個泛著惡臭的大瘡癤。 

  夜幕漸漸降臨,慕清婉被蒙著雙眼,看不見周遭的一切,只能憑聽覺判斷,她被抱上一輛吱呀作響的板車坐下來,然後只聽到板車咕嚕咕嚕幾聲響,便開始行動起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